從何時起,驚覺那場夢中的任務是真實的?大概就是從任務獎勵真正到手上的時候吧。
但白葉從沒有想過,她一心要救下的太子殿下竟會是眼前的妖。
人妖殊途,溫潤如玉的少年怎會是清冷淡漠的妖怪呢。
再回過神來時,百裡雲祉正看著她,千年來的等待有了結果,他的眼中閃爍著歡喜的火焰。
白葉自然有很多想問的,但是目前的情況並不是最佳時機,她直接把昨晚看到的告訴了他。
百裡雲祉皺了皺眉頭,雖然記憶蘇醒了,但是如今他不是當年死了八回的少年,他是妖界王,護妖界一世周全的王。
更是運籌帷幄的掌權者,豈會容許修士在他的地界胡作非為。
“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去調查。白葉……”
他的眼神中藏著愛意,卻不能直白的言說,隻能看著,亦如從前,克製自己。
“怎麼了?太子殿下。”
白葉打趣道,對她來說或許不是千年,隻是九年前的一個簡單任務。
可她知道,對於這個男人來說,是實實在在的等了千年,隻為了她的一句話。
「活下去。」
百裡雲祉搖了搖頭,表示沒事。
【現在還不是時候,等到了合適的時機,我一定會告訴你,我的心意。現在就讓我們把彼此留在心底。】
白葉左右看了看,好像在找什麼,果然就在她什麼都沒有發現後,慢悠悠的開口問道。
“殿下,素兮呢?”
素兮陪了他千年,陪著他等了千年。但是他的記憶裡也沒有素兮的結局,隻能依稀記得,素兮說:“要是想她,就幻化一個她吧。”
他看著白葉期待的眼神,隻能搖了搖頭。
“我不記得了。等哪天想起來了,我再和你說。”
他溫柔的摸了摸白葉的頭,摸摸她柔軟的耳朵,好像在哄一個心愛的玩偶。
“殿下,你為什麼會成為妖怪,這中間發生了什麼?”
“不知。”
“那我覺得素兮消失與你成為妖怪之間肯定有關聯,你還是儘早調查比較好。”
“好。”
所有的情感都在短短的幾個字之間流轉。
白葉說什麼他都覺得欣喜,這麼多年來迷迷糊糊的夢中之人,如今俏皮活潑的站在自己的麵前,亦如從前,沒有任何變化。
【我應該早些發現的,可惜白白浪費了這九年時間,不過沒關係,未來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
平靜的表麵與波瀾的內心往往不同,沒談過戀愛的妖王同樣如此。
一位用惡劣手段讓百裡雲祉寒毒發作的暗中小人,意外的使他將記憶解封,恢複了全部的妖力。
使他與白葉之間的感情好似又近了一步,即使沒有明確表達,白葉也能從他的眼神中看到變化。
是一種清冷的溫柔。
清冷是現在他,身為妖怪的百裡雲祉所特有的脾性,總是清清冷冷的,淡漠的注視一切。
溫柔是曾經的他,儘力克製心中所想,隻為了不被他人發現。
就連「愛你」都藏了千年,隻為了承諾的,守候了她無數個夏夏冬冬,千年如一日般等候。
但無論是哪一個百裡雲祉的靈魂,都是早已愛上白葉而不自知。
自這一日起,計劃雖然被人有心破壞,又或許是他假意為止,誰又說得清楚呢。
可不管是哪一點,都不會妨礙妖王準備將修士趕出妖界了。
所有的計劃都在暗中進行,明麵上放出的消失是綾邱國受了重創,國主在意的百裡公子受了重傷。
這一消息被傳的很快,除了妖界,人界的七泫也收到了這消息。
此時的他隻希望白葉能沒事,而他還需要繼續朝九玄仙門前去,那裡有師姐餘長樂的消息,他需要知道當年的真相。
百裡雲祉撒下去的網慢慢收起,前往妖宮的修士果然心懷不軌。
一封一封密卷裡都是青鸞咬牙切齒的彙報。
比如白葉手裡這一卷,上麵寫著:
修士欲占領妖宮,部分修士已經在妖宮駐紮。
又比如妖王手裡這封,寫的是占據有蘇氏多年的修士已經和駐紮在妖宮的修士彙合了,正討論著如何裡應外合夾擊孤立無援的妖怪。
自從新任務開啟後,白葉暫時不需要備課,每每空閒的時間就會和雲祉一起討論計劃。
恰巧今日國主送來了好吃的葡萄,白葉便端著葡萄找雲祉一起邊吃邊看密卷。
白葉:“你那邊計劃是直接開打還是逐一擊破?”
他笑意不減,靜聽白葉繼續說。
白葉果然沒等他回答,繼續道:“小洵已經化作我的模樣混進了有蘇氏內部,很快就能查到有用的消息了。”
“而且我聽說,有蘇氏的狐狸都很不喜歡那些修士,還有與修士為伍的三個長老。”
說著朝百裡雲祉遞了一顆葡萄,喂到了他的嘴裡。
神秘兮兮的看著他,“你知道那三個長老的事嗎?”
男人用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眼神微動,有些緊張又有些興奮,舌頭意猶未儘的口腔中轉了一圈。
輕輕的張了張嘴,好像在說還要吃葡萄。
白葉自然看懂了,很順手的又給他剝了一顆葡萄,喂到他嘴裡。
剛要將手收回,結果被男人有力的手捏住了手腕。
柔軟的舌頭輕輕擦過她的指腹,微涼的嘴唇帶著葡萄的汁水輕輕的在她的手指上嘬了一口,眼睛至始至終都沒有離開白葉的臉,看著她小臉,不放過她臉上每一分細微的變化。
他真的很想把她吞入腹中,可怕自己太過凶猛,把這小狐狸嚇跑了。
白葉確實被他嚇到了,尷尬的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心裡一個勁兒的喊救命。
【天天天天呐,這簡直就是男妖精啊,吃葡萄都能吃的這麼魅惑!!!啊啊啊啊——】
【他他…他居然舔我的手指,天呐,我要熟了。】
表麵上看起來是接受了百裡雲祉的行為,但是突突突跳動的心臟都快要從她的胸腔裡被踹出來了。
特彆是他充滿欲色的眼神,直接擊中了白葉的小心臟。
哪裡受的了眼前的男人做這樣的事,要是他再把舌頭伸出來一下,白葉估計要原地去世了。
男人每吞咽一下,喉結就性感的動了動,然後還用沙啞的聲音問:“怎麼了?看得這麼入神。”
白葉更加受不了了,快速的抽出自己的手,把葡萄往他麵前一推,有些結巴的說:“你你你…你自己吃。”
百裡雲祉瞧她緊張的樣子,輕輕的笑了笑。
輕笑的聲音也是那麼好聽,充滿磁性,讓白葉更加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了。
隻知道少年的太子殿下,也是這般熱烈。但也隻是熱烈罷了,可眼前這位,已經是狐媚一般,擾亂她的心弦。
言歸正傳,雲祉輕輕咳了咳,又恢複了往日那般,淡淡說:“那三個長老確實有問題。”
“裡鳶也傳回了消息,說在南秋山並沒有發現他存在過的痕跡。”
白葉正色道:“所以當年的軼聞是真的,有蘇氏族長讓他們去南秋山養老,而他們並沒有去。”
百裡雲祉點了點頭,認可了她的說法。
“不僅如此,他們在族內的行為很詭異。”
聽完雲祉的話,她脫口而出,“像是被控製了,是嗎?”
他道:“不僅如此,他們好像不記得自己是誰。”
“這和小洵的猜想是一樣的,我們在等幾日,先把這三個長老抓了,然後把有蘇氏搞定,讓小洵繼任家主之位。”
百裡雲祉很喜歡聽她講話,不管說什麼都必須要看著她小臉,視線不會離開半分。
“過幾日我要去妖宮那邊,你和我一起去。”
白葉沒有回答,就是這麼看著他,百裡雲祉覺得很奇怪,“怎麼?不願意嗎?”
她連連搖頭,解釋道:“第一次你主動說要離開,還要帶著我。”
男人笑了笑,情深的問道:“那你願意嗎?”
“可以,那我回去準備一下。小洵來消息的話我第一時間告訴你。”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輕輕歎了一聲,自然不是因為他想要帶著她,才問她的。
而是目前整個妖界都不安全,而自己的親衛都被派出去做任務了,白葉身邊沒有妖保護,他自然是不放心的。
唯有帶在自己身邊,才能安心。
正在他們準備下一步計劃之時,百裡肖已經與不少修士會麵了。幾乎所有的仙門都排了修士加入這一場與妖界的對戰中。
熱戰還未開始,陰暗的手段已經使了不少。
人界仙門眾多,唯有九玄仙門屹立不倒,也是這一次大戰的領頭。
早已到達妖宮的修士先後暗殺了妖宮的守衛。
短短幾日,就在妖宮駐紮了。
妖宮的華麗是他們始料未及的。看到如此奢華的裝飾,數以百計的珠寶以及妖怪修煉用的天材地寶,他們如強盜一般瘋狂斂如儲物袋中。
待到百裡肖來的時候,這裡有價值的東西都已經被搬空了。
百裡肖師從哪個仙門無人知曉,但當他們看見連九玄仙門的大弟子看見百裡肖都下跪行大禮之時,眾人才明白這人不簡單。
九玄仙門大弟子在百裡肖麵前點頭哈腰,毫無半分架子。
“百裡族長,是有新的計劃了嗎?”
百裡肖全身被白灰色的鬥篷蓋住,臉上帶著白色的麵具,麵具上隻有兩條黑色的條紋,從上至下,好似被劈開了。
從身形上看,大抵是一個男人的模樣。
他的聲線很特彆,好像一個稚嫩的男童,又好似少年,又有點成年男人的感覺,在這三者之間來回轉換。
“該拿的都拿完了,是不是該吐出來一些?”
說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聲線上揚,讓人不寒而栗。
九玄仙門的大弟子一下子就跪了下來,連連磕頭。
聲音顫抖,非常害怕道:“百裡族長,我們這就吐出來。”
說罷轉身,將數隻儲物袋遞了上來,“百裡族長,都都…都在這裡了。”
百裡肖單手一揮,一團黑氣繞住了他的脖子,緩緩地將他從地上拉起,不知怎麼的,黑氣突然就收緊了起來,九玄仙門的大弟子就這麼被活活的勒住了脖子。
儲物袋掉了一地,其他人都害怕的不敢上前,唯唯諾諾的站在妖宮主殿的一角。百裡肖看著這幫膽小懦弱的修士,嘲笑的看著他們,看不起這些膽小鬼修士,於是將九玄仙門的大弟子往他們的方向一扔。
冷冷的說:“看好你們的手,彆亂拿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即使他帶著麵具,也能讓他們從麵具中感受到威脅。無人敢上前扶起倒地不起的那個人,在生死麵前,人性的冷漠展現的淋漓儘致。
百裡肖冷哼一聲,“無用之輩。”隨後便化作一陣黑氣消失在他們麵前了,隨便帶走了散落一地的儲物袋。
等他走後,他們才紛紛上前扶起九玄仙門的大弟子,三言兩語的詢問起他的情況。
綠衣修士道:“李師兄,剛剛那人到底是誰?怎麼看起來不好惹。”
粉衣女修士朝他輸送仙力,緩解他的傷痛,“李師兄,你還好嗎?”
李師兄終於從斷氣的可怕中緩過來,惡狠狠的盯著百裡肖坐過的地方,一拳砸向地麵,“可惡,我們第一仙門竟然要對這樣的惡徒俯首稱臣。”
眾人聞之,紛紛驚愕。
小聲議論道:“原來,這是個惡徒啊。”
“不知道這惡徒實力怎麼樣,竟然敢讓九玄仙門下跪。”
“是啊是啊,從來沒聽見此人名諱,更是不知道人界竟有這樣的人。”
“你們可有誰見過此人,或聽過此人名號?”
眾人麵麵相覷,紛紛搖頭。無奈,隻能看向依舊坐在地上的李師兄,希望能得到一個答案。
李師兄的情緒已經平複,緩緩的從地上站起來,對著一眾人說道:“諸位,這次是李某思慮不周,讓大家丟了戰利品。之後定然不會再出現這樣的事。”
見他如此,大家都表示願聽九玄仙門的指令,並不在意剛剛那個奇怪的男人的所作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