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那陣溫軟濡濕的觸感讓彥淩白渾身汗毛瞬間炸開,暴起的劍氣毫不留情地向身後攻去。
鳴錚結結實實地挨了這一下,吃痛地“嘶”了聲,非但沒有鬆開手,反而用力地將人按在山道一旁的古木上。
樹影劇烈搖晃,棲息在樹上的飛鳥被驚得嘩啦啦飛了一片。
彥淩白背上原有傷口,猝不及防撞上堅硬的樹乾,頓時一陣鑽心的痛。
偏偏鳴錚為了防止他反抗,高大的身體死死地壓上來,絲絲縷縷的魔氣自鳴錚身上攀附過來,順著衣襟袖口鑽進去,纏上身體,陰冷的氣息霎時襲遍全身。
彥淩白抬起頭,看清楚鳴錚的樣子時,一顆心瞬間沉了下去。
此刻的鳴錚周身魔氣四溢,原本沉黑的瞳仁已變為淩厲的暗金色,顯得邪異而又瘋狂。
這模樣,分明是入魔了。
正常狀態的鳴錚,雖然嘴欠霸道,脾氣又差,但至少還能正常交流,入魔的鳴錚,毫無道理可言就罷了,偏生實力還強大得可怕。
發現眼前的人竟然在走神,鳴錚危險地眯起眼睛,抬起彥淩白的下巴,迫使他看著自己,語氣不悅道:“還有心思想彆的?”
彥淩白抬眸與他對視,目光淡淡的,完全不像是受製於人的樣子。
鳴錚冷笑,陰暗的念頭在心底瘋狂滋生,偏想摧毀他這副清冷自持的模樣,讓他徹徹底底地臣服於自己,再也不敢逃,再也不會反抗。
這麼想著,捏著下巴的手緩緩向下滑,曖昧地撫上彥淩白的脖頸,帶著剝繭的指腹輕輕蹭過方才被他咬出來的傷口,頓時惹得懷中的身體猛地一僵。
滿意地看著對方平靜的表情瞬間破碎,鳴錚壓低身體,嘴角勾起一抹惡劣的笑,貼在彥淩白耳邊,聲音殘忍而又溫柔:“還是好好想想等會該怎麼求我吧。”
儘管心中早有預感,當體內的劍印被激發時,彥淩白仍是不可抑製地呼吸一亂。陰冷魔氣與劍印帶來的灼燒感在體內相互衝撞,經脈刺痛不已。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身體裡的力氣像是被抽空一樣,整個人順著樹乾慢慢滑落下去。
鳴錚攬住他軟倒的身體,眸色幽深,正要故技重施,再一次侵入識海,忽然聽到彥淩白聲音很低地說道:“知道我剛剛在想什麼嗎?”
鳴錚動作一頓,低頭望向他清泠泠的雙眸,下意識問:“什麼?”
彥淩白伸出手,輕輕擁住鳴錚,接著便發現方才還氣勢洶洶殺氣騰騰的劍靈,忽然間像是被人施了定身術,瞳孔微張,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兩人身體緊緊貼在一起,隔著衣料,能清楚地感受到鳴錚滾燙的胸膛和胸腔內劇烈調動的心臟。
彥淩白皺起眉,攀上鳴錚後背的手暗暗凝聚起真氣,雖然覺得劍靈此時的反應有些奇怪,卻也沒空多想。
“你……”鳴錚居高臨下地望著他,低沉喑啞的嗓音像是在極力壓抑著暴虐的欲`望,話還未說出口,頸後便是一陣勁風襲來。
彥淩白另一隻手緊緊地擁住他,不給他躲閃的機會。
鳴錚不可置信地瞪著彥淩白,緊接著眼前一黑,身體向前栽倒。
彥淩白被壓著一起倒在地上,心中卻是鬆了口氣。他有些吃力地將壓在身上的劍靈推到一邊,拄著劍慢慢撐起身體。
體內的劍印在鳴錚昏過去後,就漸漸消停下來,隻是魔氣仍有殘留,彥淩白如今的身體,完全受不住這種陰寒之氣,一時間咳得撕心裂肺。
身上的傷口也被這陣咳嗽扯得生疼,彥淩白隻覺眼前陣陣發花,不得不靠著樹坐下來,緩了好一會兒才覺得舒服一些。他握著浮光劍,轉頭看了一眼昏迷的劍靈,雖知對方聽不見,仍是忍著喉嚨中泛起的癢意,冷冷說道:“我方才在想,你還是安靜一點比較好,免得我忍不住想揍你。”
鳴錚是被一陣壓抑的咳嗽聲吵醒的。
他慢慢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堆篝火和坐在篝火旁的清瘦身影。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四周樹影朦朧,冷風掠過林梢,帶來陣陣砭骨的寒意,火堆前的那人像是受不住這樣的寒冷,掩著唇低低地咳嗽起來。
鳴錚定定地望著彥淩白,像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真的。就在他幾乎要懷疑這又是一場夢、又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幻覺時,卻見彥淩白轉過臉來,探究似地上下打量著他。
“還記得自己是誰嗎?”彥淩白並沒有靠近,仍坐在原處,聲音冷冰冰地問。
鳴錚迎著他的視線,嘴角一彎,露出個痞氣的笑容,想也不想便道:“當然記得,我是你的主人。”
彥淩白神色不變,目光卻冷了幾分,過了片刻才麵無表情地開口:“我看你還想再暈一次。”
後頸到現在還隱隱作痛,可見彥淩白下手時有多狠。
鳴錚麵色一沉,怒道:“你敢。”
彥淩白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你猜我敢不敢。”
鳴錚頓時怒不可遏,一動之下才發現自己的手腳竟被捆得結結實實。他一臉錯愕,難以置信地瞪著彥淩白:“你竟然把我綁起來?”
彥淩白道:“不然呢?”
他之所以會將鳴錚捆著,是擔心鳴錚醒來後還是入魔的狀態,他能將鳴錚打暈,不過是趁其不備,同樣的方法能成功一次,不代表次次都能成功。一番考慮之下,才決定先把人捆起來,等鳴錚醒來後觀察觀察,確認安全後再放開。
雖然現在的鳴錚看起來的確是恢複正常了,但彥淩白忽然覺得還是再捆一會比較好。
鳴錚感覺自己要氣炸了,不禁開始懷疑之前對彥淩白是不是太好了,不然作為一個劍奴,怎麼敢一而再再而三地以下犯上?先是對他用禁言咒,接著又打暈他,現在更是直接把他捆了起來。
這破繩子不知是什麼材料做的,就連他一時半會也掙不斷!
一想到這裡,鳴錚再看著彥淩白時,目光凶狠得像是要把人拆吃入腹。
彥淩白扭過臉,全然無視那仿佛能在人身上燒個洞的憤怒視線,好心提醒:“這是縛仙索,越掙紮纏得越緊,我勸你還是不要白費力氣。”
鳴錚冷笑,盯著他的側臉,過了半晌才惡狠狠道:“你還是好好祈禱我弄不斷這根繩子吧,不然等我解開了,一定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