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漪兩人也算正式完成了第一次任務,等走出村子很遠後,鏡息塵一伸懶腰,放鬆了些。
“師兄,這可真不容易。不過那大蛇怎麼不攻擊你啊?”
“我也不知,或許它是那日咬我的那個小蛇。”
夜漪捏了捏虎口,那隻小蛇咬下去的地方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聞言鏡息塵笑了笑:“那隻沒牙小蛇?”也不知夜漪是怎麼把這兩種事物聯係在一起的。
陳笙已經傳靈過,告訴了夜漪四個字——後果自負。
又讓他們順路去買些草藥,夜漪來到藥店,特意把孟折那副解祟行蛇毒的處方也抓了一幅。
“師兄是想把處方帶給師父們看嗎?”夜漪點點頭,孟折的身份存疑,他給的東西,縱使目前看去並無大礙也要留些心思。
那稱著藥方的店家抬頭道:
“二位就是從月藤村出來的兩位道長吧?”夜漪疑道:“先生怎知?”
店家一邊包著藥,嘴裡解釋道:“現在月藤村的事大家都略有耳聞,聽說還鬨了蛇災?不過有喬老爺幫襯,沒什麼好說的。”
“喬老爺是?”鏡息塵捏著山楂球,一口塞進嘴裡。
店老板見鏡息塵喜歡又給他塞了幾顆,笑道:“喬紋賜啊,就是從月藤村買下古木月藤的有錢老爺,今天還辦宴呢!”
原來常森跟著的老爺名喬紋賜,鏡息塵拍桌問,整個人都拔高幾分:“宴會?在哪裡?”
“為慶祝古木到手特意辦的,就在喬家。
“你們往南走,掛著燈籠鋪了紅毯,一堆人往那邊去的那家。
“喬老爺說了,五湖四海皆為友,今晚都可以去,隻要坐在院子裡就有一口飯,街坊們都去了。”
夜漪往門口看,確實會有一些人朝著一個方向,手裡拎點禮過去。
他們笑盈盈的,也不去管什麼是古木。不過是去討口飯吃,湊個熱鬨。
鏡息塵三下五下拿起藥包:“那你可知道常森?”
聽到這個名字,夜漪扭頭,見店家麵露難色的說:“快走吧兩位,那常森可不是能隨便議論的。”
看樣子常森的事,大家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
喬老爺這樣有權有勢的人,不看重你手有多臟,好用就行。
自知問不出什麼,夜漪拉著鏡息塵出去了,等二人出了門口,店家遠遠的道:
“喬老爺包庇常森,我們心底都清楚他是什麼人。
“道長若是和常森有過節,現在千萬彆去追究。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夜漪側身,臉上表情緩和不少:“您費心了,我們沒有過節,隻是見過一麵罷了。”
店家衝夜漪行禮,心想小道長有血性。
見夜漪並沒有往南走,鏡息塵問:“師兄不去嗎?”
夜漪搖頭,心知鏡息塵是關心則亂:“不去,喬紋賜知道常森是逃犯卻還是如此中用他,我們去了也無用。況且常森實力很強我們不是對手。”
“那就先去看看。”鏡息塵停住了腳步,扭頭就跳到屋頂上,擺明了非去不可的架勢。
“師兄我們去看看就好。”
夜漪拗不過,隻好跟上了。
院子裡張燈結彩,門口牌匾上掛著喬府兩個大字,招搖極了。
門外有喬家的家仆點著燈籠燭火,喬府家的孩子手裡拎著炮竹嬉鬨。
平日裡空曠敞亮的院子裡擺滿了桌子,上麵各種菜肴美酒。
在院子最裡麵,月藤樹乾被整齊的切割開來,齊齊的並排放在一起。
夜漪四處打量,尋找常森的身影。鏡息塵小聲道:“在那邊。”
此時常森正在喬紋賜身邊跟著,喬紋賜則是在桌子邊舉杯。
見人坐的差不多,喬紋賜示意門口的傭人可以停止收禮了。
喬紋賜朗聲道:“各位歡迎,吃好喝好。”
“恭喜喬老爺。”
“喬老爺長命百歲!”
各種賀詞讚美,全都衝著喬紋賜拋去。
喬紋賜不管這些人是不是打心底的話,隻管聽了舒心。
而人們也不管怎麼樣,隻是蹭口好酒好肉,滿足一下味蕾。
“這人這麼多,也不好下手啊。”鏡息塵低語被夜漪聽了個乾淨,夜漪抬起手拉住鏡息塵,低聲嗬斥道:“阿鏡。”
鏡息塵聞聲眨巴眨巴眼,又開始狡辯道:“不不不,聽你的不動手。”
“你不要說了,出門在外我們是雨懸的人,不要給師父們添麻煩。”
夜漪怕鏡息塵真乾出什麼事,便專門分出一隻手牢牢按著他。
話是這麼說,可看著那人有說有笑,夜漪心中也不快至極,。
他隻恨自己功夫不深,不能悄無聲息的殺了他,替西許安報仇,替西叔叔,西夫人,還有那麼多人報仇。
說白了,是自己太過弱小。
那邊喬紋賜入坐動餐之後,常森就站在了月藤樹乾邊上,沒有一起吃飯的意思。
夜漪上下打量著常森,瞥見常森腳底的東西,整個人僵住。
鏡息塵一直被夜漪拽著,自然是感覺到了不對,他抬了抬胳膊問夜漪:“師兄?”
“咱們得想個辦法進去。”夜漪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就拽著鏡息塵向後一跳,落到了門口。
鏡息塵還沒有摸到頭腦,撓了撓頭由著夜漪走過去。
夜漪見大門開著,抓準喬紋賜抬頭的時機從門口路過。
“哎常森!把那兩位小道長請進來!”
喬紋賜站起來扭頭對著常森喊,夜漪沒想到竟然這麼簡單,看著常森快步走了過來。
他滿不在意,大步走了過來。“你們也聽見了,喬老爺的宴會,進去玩玩?”
夜漪臉上還是掛著溫和淺淡的微笑,看不出絲毫異象:“常森大哥,我們還有事,有勞您和喬老爺說一下我們就不叨擾了。”
隨後夜漪竟然按著常森的背,笑著推常森回去。
常森也沒管那麼多,看了看後背沒什麼東西,點點頭回去了。
夜漪和鏡息塵在門外衝喬紋賜打了招呼,便急匆匆的又走了。
“師兄,方才是怎麼回事?”鏡息塵正不知所雲呢,就見夜漪在往自己手裡塞了什麼。
他低頭一看,立馬嚇了一跳驚呼出聲:“蛇?!!”
夜漪拍了拍他提醒道:“小點聲,這是洞窟裡那條。”
洞窟裡,還能是哪個洞窟?自然是月藤村。
鏡息塵立刻把它高高托起,不可置信道:“你確定?那師兄你把它給我乾嘛。”
他幾乎欲哭無淚的舉著,要是這個蛇突然變回洞窟裡那麼大可怎麼辦?被壓扁,被一口吃掉?
“它好像受傷了,我要找藥給它。”在洞窟內,它沒有傷到夜漪。
所以現在見它受傷,夜漪也不忍袖手旁觀。
夜漪翻找出身上攜帶的藥包,鏡息塵就在一邊,無奈的托著手中的黑蛇輕輕翻看。
黑蛇就乖乖的呆著,不像活物。
左右查看下,鏡息塵看到它尾巴處一道傷口,他把黑蛇往手臂上一送,尾巴正好被手掌握住。
夜漪抓緊機會上了藥,考慮到蛇纏上繃帶會比較麻煩,就沒有包紮。
“看它這樣聽話,定是聽得懂我們說話的。”鏡息塵趕緊把蛇給了夜漪,他自己拿著實在犯怵。
夜漪盯著小黑蛇,它原來是跟著月藤樹到了這裡。
一邊想著,夜漪帶著它和鏡息塵,再次掉頭回去。
“阿鏡,我們再回去看看。”
這蛇還是幼崽,不可能獨自過來。
小蛇本來盤在夜漪的肩膀上,像是覺得自己被小看了一樣,小蛇張開嘴啃著夜漪的脖子還含糊地吐出音節:
“我和娘來!”
兩人皆是嚇了一跳,鏡息塵道:“還會說話?你和你娘過來乾嘛?”
“等會,你娘也是蛇?”鏡息塵剛把思緒捋順,兩人也快走到喬家門口。
突然聽見簌簌的聲音,接著喬家大院傳來此起彼伏的尖叫。
夜漪隻看到一條巨蛇支起了身子,像是參天大樹。
他眉頭一皺,指著那蛇就問:“那是你娘?”
小蛇腦袋點啊點的表示肯定,夜漪又追問:“你爹也來了?”
“娘一個人,我沒爹,娘自己來,我偷偷。”雖然小蛇說的不連貫,但關鍵的都能聽出來。
看樣子這事情還真是沒完沒了。
見人們四處逃竄的模樣,夜漪還是歎了口氣,道:“看樣子它也不知道那蛇要乾嘛,我們先救人。”
門口都是人,兩人便直接翻牆進去了。
這條祟行蛇的塊頭比小蛇在洞窟那日的大小要翻個五六倍。
它一隻蛇就把庭院撐的滿滿的,院子裡的桌椅菜肴全都被碾成碎片。
來不及躲開的人有的被擠在一邊,受了傷。
有的不幸地和碎木塊擠在一起,當場頭破血流。
夜漪見沒地方下腳,索性蹬在牆上一用力,抬著劍向著祟行蛇一劍刺出。
但祟行蛇的鱗片十分堅硬,這一招隻傷到了皮毛。
懷中,小蛇在夜漪拚命的咬夜漪,卻留不下任何痕跡。
它吐出斷斷續續的音節:“不許傷娘!”
院中祟行蛇低頭看向夜漪這邊,也是口吐人言開口喊到:“離開!”
可它說完這句話,卻是極其痛苦的晃了晃頭,緊接著像著了魔一般開始迅速扭動。
夜漪趁機將被人們拉了出來。“還能走動嗎?”
“謝謝道長!”
“我們這就離開,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鏡息塵抱著兩個走不了的孩子,焦急地衝夜漪道:“我去把他們帶到安全的地方。”
夜漪點頭,心中思考對策。
他扭頭看向鏡息塵,道:“順路通知這邊的管事人。”
說完夜漪掏出傳音符:“師父,我們在江京。有隻祟行蛇我們應付不來,波及到很多百姓。”
對麵陳息立刻回道:“撐住,我去聯係一下最近的宗門,一會兒我也會到。”
聯係完陳息,夜漪沒空管懷裡玄的吵鬨,急急忙忙救人。
可祟行蛇一扭身子,圍牆就支離破碎,受傷的人源源不斷。
夜漪一眼掃到了常森,他正踏上祟行蛇身側的高塔,手中劍刃森然。
他的側下方,祟行蛇失去了理智,不停的甩著尾巴破壞一切。
隻見常森高高躍起,衝著祟行蛇頭部一揮。
一道血痕從祟行蛇右邊炸開,連帶著傷到了眼睛,它痛苦的直起身子,長長的揚起了很高的距離。
小黑蛇終於忍不住,扭開夜漪係的扣,掙脫下去。
夜漪一把抓住衝它道:“你娘是不是蛇修。”那小黑蛇本來想逃跑,被一問下意識的答:“是,你放!”
夜漪對蛇還是不夠了解,隻知道祟行蛇身為靈物是可以自主修行的,這般怕不是走火入魔了。
黑蛇趁機鑽了出去,夜漪也不想多管了。
那祟形蛇再瘋也不會傷及幼子,就任由它衝著祟行蛇爬去。
常森在和祟行蛇對峙,鏡息塵也回來了。
他身後跟著全副武裝的士兵,可這等場麵哪是普通士兵能應付?
雖然現在城中士兵多為修士,可修為也大不如宗門子弟。
很快,隊伍後麵走出一人,這人一身便衣,頭發也沒來的及梳好。
“我叫方黎平,是城主兼將軍。”
夜漪禮貌點頭,身後卻揚起了沙子,是那條巨蛇尾巴拍向地麵所致。
方將軍看著那巨蛇,臉色瞬間黑了,他深知這怪物不是普通士兵能應對,隻好兵分兩路。
“有修為的抄家夥救人,沒靈力的去疏散百姓。”
隊伍瞬間分成兩邊,江京的夜晚,就這樣被攪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