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1)

愛瑪小姐 叢霜 4547 字 6個月前

謝玉成忽略樓梯下眾人驚歎的目光,琥珀色的眼眸沒什麼情緒。

許知意不確定地叫了一聲,“謝玉成?”

功不唐捐,玉汝於成。

謝玉成紳士地伸出手,客氣打招呼,“你好,許小姐。”

他客氣疏離地稱呼,許知意看他順眼不少。

若是謝玉成不知分寸地喊她知意,許知意的巴掌能立刻印到他臉上去

許知意沒應聲,她掛了爸爸的電話就是不想來見謝玉成。

阮青雪跨過謝玉成,即使是驚訝也小聲地說:“我的知意怎麼來了?”

許知意湊近解釋:“媽媽,我隻是碰巧在一樓吃飯。”

阮青雪用隻有她們能聽見的聲音囑咐說:“彆上來,你奶奶和你爸爸都在二樓包廂吃飯。”

許知意眉毛揚起,乖巧點頭。

敢情這家宴還請了謝玉成,都來誆她是吧。

謝玉成耐心地等許知意母女二人說完悄悄話,“上樓吧,許小姐。”

許知意嗆聲說:“我不去,我朋友還在一樓,這是要叫我放人鴿子嗎?”

謝玉成理了理袖口,從容不迫地說:“許小姐,老太太一直在等你開席,她老人家一定有話要對你說。”

許知意思考了幾秒,她有些猶豫。

奶奶還在等她。

關如越在許家最寵愛的就是許知意,什麼好的都緊著她。

許知意大小姐脾氣,唯獨不願意和關如越動氣,這也是為什麼敢定下婚約的人是關如越。

許知意同意了,“我跟你去。”

她拿著手機,低頭發了條信息給唐錦茵。

南風知我意:我家裡人和謝玉成在二樓,礙著奶奶的麵子我得上去一趟

謝玉成似乎不意外許知意會答應,他閒庭散步地踏上樓梯,以至於可以讓後麵人跟上。

北風生綠茵:不是,親愛的,你不知道他們在二樓吃飯

南風知我意:沒聽完地址,撞上了

北風生綠茵:親愛的,你加油,我先撤了

跟閨蜜解釋完,阮青雪卻拉住了許知意的手,仿佛在說“知意,不許去。”

許知意輕柔地拿掉媽媽的手,“媽媽,你去樓上吧,我有話要對這位謝先生說。”。

謝玉成眉骨微揚,眸光徐徐移向許知意。

許知意的臉部線條流暢,到下巴處彙成一個桃尖兒,眼圓尾處上挑。

眼球滴溜溜轉起來像小貓的眼睛,狡黠中透出可愛。

“謝玉成,婚約沒有我的同意是成不了的。”

她潮水般的黑發梳到後麵,高顱頂,短呢子外套,氣勢強盛。

“這件事情能否和平處理,就在你的態度了。”

謝玉成笑不達眼底,悠悠地說:“這門婚事並非我強求來的,許小姐任性,我卻不能和家裡交待。”

拒絕的聲音低沉下去,許知意像是誤入琥珀中的昆蟲,窒息在鬆香的油脂裡。

黃澄澄的燈光照著他寬闊的肩膀,謝玉成不辨喜怒地說:“請吧。”

包廂的圓桌上圍著一圈人,侍者引領許知意到座位上。

關如越的眼珠終於轉動,她喜不自勝地說:“知意,坐下吃飯。”

許家老太太的黑白參雜的頭發梳得整齊,她爭強好勝,丈夫去世後,許家無人執掌,把原名“關如月”改成了“關如越”。

關山難越,她偏要越。

許知意依舊站在原地,她冷淡出聲:“奶奶,我吃過了。”

良久的沉默,關如越被拂了麵子,大家都怕老太太生氣。

關如越理解孫女在氣頭上,隻能慢慢勸說:“知意,先坐下。”

“我不坐了,”許知意沉下臉,宣告立場,“總之這場婚約我不同意,你們愛怎麼樣怎麼樣。”

以許家的地位,許知意根本就不需要聯姻鞏固家族地位。

說好由著她找,許知意怎麼能不生氣。

許知意怒氣衝衝率先開了包廂的門,速度快到開門的侍者沒來得及伸出手。

阮青雪叫了一聲,“知意!”

許父將妻子攔住,卻被阮青雪一把推開。

萬一這男的就想借著許家上位,她的知意可怎麼辦啊?

憑什麼耽誤她的女兒。

阮青雪癱坐在位置上,許父忙不迭地安慰,阮青雪隻覺得他聒噪。

塵封的往事浮現在阮青雪麵前,她此刻手腳上青紫的血管似乎凝固。

重蹈覆轍,是個恐怖的詞語。

許父跟關如越是一派,謝玉成家教前途都挑不錯。世家弟子他們嫌浪蕩,普通人嫌不夠格,謝玉成再合適不過了。

按照禮節,謝玉成安慰老太太兩聲。

這場未開的宴席,不歡而散。

唐錦茵和幾個朋友在酒吧裡組了局,給回國後的許知意接風洗塵。

其實,唐錦茵就是想讓許知意出來透透氣,擔心她跟家裡鬨鬱悶了。

許知意覺得閨蜜多此一舉了,這輩子能讓她鬱悶的人還沒生出來呢。

來的有楊晗日和於琛,比他們小些的楊晗日是唐錦茵表弟,家裡安排了英國留學,也是回國不久。

幾杯起泡酒下肚,許知意的雙頰泛起淡淡的粉色。

她喝酒慢慢吞下去,喝得慢卻不少。

唐錦茵跟她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知意,你見李嘉玉了嗎?”

李嘉玉是唐錦茵和許知意共同的朋友,她在國內讀完了大學,接著去NYU(紐約大學)讀工商碩士。

許知意抿著酒,回答道:“沒有,行程由團裡統一安排,想去NYU看也有心無力。”

“一個李嘉玉,一個你,怎麼都那麼上進呢。”

唐錦茵背靠著真皮沙發,懶洋洋玩著酒杯。

她承認自己是懶漢,還是躺平好了。

於琛的手裡夾著一根煙,他好奇地問:“知意,最近身邊有看得上眼的嗎?”

他手指頭上的那根煙夾了幾十分鐘了,就乾拿著,不點。

許知意不喜煙味,於琛可不想找死。

許知意頭也不抬,“沒有,都是單箭頭。”

美女如雲的舞團裡,許知意的氣質也十分出挑。

喜歡許知意的有,許知意喜歡的無。

“嗯?”年紀小的楊晗日不解,“知意姐家裡不是定下了。”

唐錦茵叫住表弟,手裡玩著的酒杯就擋到了表弟麵前,“少說話,喝酒。”

楊晗日呆愣地看著手裡塞過來的一杯五顏六色的酒,頓了頓,還是硬著頭皮喝了。

唐錦茵轉移話題,笑吟吟地揶揄,“知意,在紐約肯定有帥哥吧。”

許知意笑說:“我第一次在紐約碰到年輕的金發帥哥交警,美國甜心款兒的。”

唐錦茵對帥哥感興趣,“他ins賬號呢,快,分享給我。好姐妹要有福同享。”

“沒要,”許知意放下酒杯,打趣閨蜜,“他是交警,我總不能闖紅燈搭訕吧。”

唐錦茵失望下來,頭垂到許知意肩上,喃喃說:“那也不虧呀。”

楊晗日辣得咳嗽幾聲,順著話頭吐糟說:“不像我那兒,英國都是禿頂。”

唐錦茵和於琛笑得牙不見眼,“哈哈哈……”

許知意輕笑,她托著的白葡萄酒震蕩,又喝下去一大口。

夜深,許知意喝得醉了。

酒局進入尾聲,唐錦茵幫許知意套上外套,拉上她愛馬仕包的拉鏈。

唐錦茵摸過來振動的手機,“知意,你哥給你打電話了。”

許知意上身挺直地坐著,她連酒醉都保持著良好的儀態,“你接。”

唐錦茵將許西洲的意思傳達出來,提醒說:“知意,你哥在附近。”

許知意搖頭,“不要他來。”

於琛去前台結了賬,楊晗日跟在後麵主動拎著表姐的包。

而唐錦茵負責扶著許知意,開車送她回公寓。

門內外兩側,等著兩撥人。

許西洲不是一個人來的,許知意的眼迷糊了片刻,然後視線逐漸清晰。

看清親哥身後,許知意暗罵:“叛徒。”

謝玉成安靜地站定,酒吧昏暗的光遮住了他的五官,像深不見底的黑檀。

她聲音小,罵出的兩字宛如是睡醒後的輕哼,含糊不清。

唐錦茵規規矩矩站著,淺笑輕言說:“西洲哥,我送知意回家。”

許西洲伸手把妹妹耳側的亂發撩到後麵,溫柔地說:“好,路上小心。”

許知意一把抓住許西洲的胳膊,抓得西服外套生了褶皺,她委屈巴巴,“哥,我想喝勃艮第紅葡萄酒,酒吧連這沒有。”

“好好,”唐錦茵扒拉掉許知意的手,“我的許大小姐,我們回家喝。你家酒窖裡都是葡萄酒,還是陳年的。”

唐錦茵拉著許知意往外走,許知意彎下腰下意識觸碰了腳腕,驀地惡狠狠瞪謝玉成一眼。

謝玉成目光落在許知意身上,上好白瓷般的腳腕,並沒有什麼異常。

謝玉成不鹹不淡地問:“許小姐的腳是不是傷到了?”

眼前的男人五官深刻,混血特征明顯,唐錦茵默默說了一聲冤家路窄,“知意跳舞扭到了,腳沒事,在美國看過醫生了。”

聽到沒事,許西洲安心下來,“知意,回去好好休息。”

許知意挺直脊背,她眼睛清明了許多,“知道了,哥。阿茵,我們回家。”

謝玉成隱匿在暗色中,身姿挺拔寧靜如雕塑。

許知意愛穿淺色係的衣服,進入走廊時,像收起翅膀的天鵝遊進忽明忽滅的暮色。

謝玉成是觀賞天鵝的遊人,在天鵝飛走的那刻,並沒有留戀地駐足她遠去。

因緣相會,僅此而已。

……

許知意的公寓定時有人打掃,另外隻有一個阿姨做一日三餐。

昨天喝了酒,阿姨就熬了養胃的湯。

許知意緩緩吹起,用勺子將湯送入口中。

阿姨擺上了湯,又匆匆進到餐廳裡,“許小姐,外麵有人要見你。”

許知意放下湯碗,皺眉問:“什麼人?”

料是家宴她不情不願,父母派了人要許知意回去。

阿姨回答說:“是個醫生,他說是謝玉成先生請他來給您看腳的。”

聽到“謝玉成”三字,許知意不動也沒說請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