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言騰出右手跟顧肆揮手告彆“那我走了哦，肆哥拜拜，聖誕節快樂！”
“嗯，幫我跟阿姨說聲生日快樂”
“知道啦”
目送程序言離開後，顧肆並沒有馬上進店，隻是抬起頭失神的看著天空密密麻麻落下的雪，伸出手，默默看著手心被白色覆蓋...
聖誕了啊....時間過得真快
騖的，顧肆乾脆往後一躺，倒在旁邊的雪堆裡，身後一瞬間凹陷下去，有點硬雪塊硌的後背微微發麻，好像也沒有很痛
直到眼睛被雪花打的生疼，顧肆才抬起凍的泛紅的手揉了揉發痛的眼角，發現沒啥太大用處便索性閉著眼睛，感受著自己的理智被一點點埋沒，被寒意刺骨....
不知過了多久，顧肆才悠悠轉醒，不複之前的冰冷，儘管身體還是冷的發抖，頭頂時不時吹來的熱風吹在身上很舒服，顧肆不由的打了個哈欠，揉了揉有些發痛的腦袋待自己緩和些才慢悠悠從桌子上撐起身，看清麵前熟悉的陳列設施有些愕然
...？不是，我怎麼回來的？
“醒了？”
顧肆下意識嗯了一聲，反應過來屋內還有人時，剛睡醒發懵的腦子突然間就清醒不少，張望著，試圖尋找聲音的源頭
【吱嘎】
顧肆往門口看去，什麼都沒有，隻有門上掛著的風鈴歡快的響著
查看完監控，這發展屬實是讓顧肆摸不著頭腦“什麼都沒拿還把我從雪裡挖出來......這樣好心人居然能讓我碰到？”
不容顧肆多想，桌上的收音機又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等收拾完離開花店，街上的行人已經稀稀疏疏的少的可憐.....顧肆撐著傘獨自走在街道上，陪伴著他的隻有身旁時不時響起幾聲【滴滴】聲，隨後便是身後偶爾亮白的車燈在身上停留一瞬便同一處處暖黃的燈光一起泯於黑暗
站在家門口，輸入指紋後將大門緩緩推開，裡麵似乎不太歡迎來人，黑的仿佛能把踏進來的人吞噬入腹，唯一的光源也有早上離家時忘關的小星燈
顧肆走到玄關處換鞋，動作沒理由的放慢...
洗漱完，顧肆拖著疲軟的步子回到自己房間，將窗簾拉實後，把自己摔在床上，手指死死攥著被褥
新一天的太陽依舊，強烈的光照還是穿過嚴實的窗簾，在房間裡撒下斑斑點點
在手機不知疲倦的響了十幾次電話後，顧肆這才費力抓過桌沿邊的手機，迷迷糊糊看了一眼來電人：‘老頭’
剛接通，裡麵的怒罵聲就從聽筒裡麵傳出來“你膽子肥了啊顧肆，你班主任說...”
腦袋昏昏沉沉的，不太想聽對麵嘮叨，手指一滑，掛斷後隨意把手機丟到地上繼續睡
直到冰涼的液體被灌進身體裡，身體的不適感減弱一些，聽著周圍儀器的響聲和吵鬨聲，顧肆不太情願的睜開眼，入眼就是醫院標誌性的白色天花板
頭一偏，看到一個男人坐在他邊上，眼睛盯著手中的文件，顧肆沒再多看一眼，低聲說了句晦氣
“怎麼？這麼不待見我？”
沒聽到床上的人回答，男人做了個深呼吸，語氣隱隱有些危險“你好的很啊顧肆，你腦子現在是繡球做的嗎？燒成這樣也不知道來醫院？我要是沒回來你是不是打算死房間裡啊？”
看著顧肆一副不在意的嗯了一聲，男人強忍的怒火終於湧出一部分，放下文件抬手就在他臉上抽了一個巴掌“顧肆，你對長輩說話的態度就這樣？”
巴掌聲不大，混合進儀器的聲音沒人注意到異常
顧肆用舌尖頂了頂被扇的有些發麻的半邊臉，半晌，才啞聲道“顧厲，你也知道你是我爹啊？話說的那麼好聽，裝這個樣子給誰看？”
聽著自己兒子沙啞的聲音，顧厲一愣，不耐煩的嘖了一聲“你要是在學校，我也不至於推掉工作回家處理你，我在公司天天忙的腳不沾地，你以為我多有空？”
“哦，那謝謝你用你寶貴的時間來管我這個廢物”頂著顧厲越來越差的臉色，顧肆無所謂的繼續說“那我換個角度想，以你的意思來說，是不是我能死在學校裡不能死家裡？”
“你...”顧厲一時有些啞口，顧肆則抓著機會繼續說：“說真的，要不是我手機裡定期出現你的轉賬，我都要以為你跟我媽一樣死外邊了”
似乎是沒有料到自己的兒子會說出這種話，顧厲的怒氣再也壓不住“我天天這麼忙是為了誰啊？！我好吃好喝供著你，生活費一分不少的打給你，顧肆，我就算是養條狗，狗都知道會衝我搖尾巴！”
顧厲的聲音愈來愈大，引得不少在急診等號的人往診室裡瞧
“呦，裝不下去了？這麼喜歡聽話的，那你去養條狗，把它當兒子啊，絕對聽你話”
顧厲被這話一噎，隨後更加暴怒“你媽的，顧肆！你現在跟你那個白眼狼姐一樣，都他媽是條喂不熟的！”
眼見顧厲要動手，旁邊湊過來的幾個護士眼疾手快的把兩人隔開，一邊對著顧厲勸說孩子還小，又生著病，有點不滿是比較正常的，轉過頭又勸著顧肆有什麼話都好好溝通一下，父子哪有隔夜仇
這些老話聽的顧厲冷哼一聲“就是得罵才能長記性”
旁邊的一位家長看不下去幫忙搭腔
“孩子生著病呢，哪有你這樣罵孩子的？你這樣的教育方式，孩子不怨你才怪呢”
“就是就是”
隨著周圍附和的聲音越來越多，顧厲也隻能把這口氣咽進肚子裡，畢竟他也還是要麵子的
顧肆當然知道他在顧忌什麼，笑了笑也沒再說話，隻是偏著頭望著窗外
這場鬨劇在顧肆掛完水才後結束，顧肆發著呆，麵對顧厲對他不痛不癢的貶低他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講的多了，顧厲也自知沒趣，也懶得說，反正說了他兒子也不會聽，乾脆坐到一邊處理文件去了
坐在顧厲車上返回學校時，顧肆撐著腦袋望向車窗外倒退的風景有些出神
顧厲抬眼看了眼後視鏡內兒子微微紅腫著的半邊臉，歎了口氣“小肆啊，爸剛剛不是故意朝你發火的....你也知道，我就是生氣你不聽我話”
“嗯”
車內的氣氛沉默壓抑，又一個紅燈時，顧厲略感抱歉的看著後視鏡內的顧肆“小肆啊，你知道的，爸也跟你說過不少，你有什麼事都可以跟爸說，彆自己憋著”
........
顧肆轉過頭跟鏡子裡的顧厲對視著，良久，嗯了一聲
顧厲放心的舒了口氣，繼續開著車
顧肆卻覺的虛偽，顧厲從來不會跟自己低頭，道歉隻是他為衝動找的借口而已...打個巴掌再給顆甜棗事後懺悔一下是顧厲慣用的套路了...沒創新，都不知道想點新的東西....
在道歉這件事上，顧肆和顧厲如出一轍，都是不會輕易低頭的人，顧厲當然也知道自己兒子隻是敷衍自己
回學校的路不算長，不多時，顧厲的車已經停在校門口，顧肆掰了下車門，剛要進校門，就聽見顧厲叫了下自己，不情不願轉過身，看見顧厲降下車窗朝自己笑了一下，說了句好好學習後便揚長而去
晃了晃還有些發暈的腦袋，顧肆隨手將書包帶子的一側背在肩上，刷了個校園卡跟保安交代了幾句，就慢悠悠往自己的班級晃去
站在實驗班的教室門前，顧肆看著被被拉的嚴嚴實實的教室忍不住小聲嘀咕“這節不是老孫的課嗎？換課了？偏偏還是...嘖...”
教室裡，燕玲正講到關鍵部分，突然被【咚咚】的敲門聲打斷，滿臉都寫著被打斷的不爽？教室裡的大部分目光都被這突兀的聲音吸引到門口
坐在後排的程序言也似有所感，轉頭看了眼顧肆空著的位置，有些緊張的咬著手指，不會是肆哥吧？彆吧，這麼慘？
燕玲不快的踩著高跟鞋走到門邊，轉著門把手向下，被燕玲拉開大半，門口赫然就站著用圍巾把自己鼻子都遮的嚴嚴實實的顧肆
燕玲挑了挑眉，陰陽怪氣道“呦？顧少爺居然舍得來聽我的課了？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顧肆沒有立馬接話，一方麵是他的分基本上都是被數學拉下來的，就更彆提他還跟燕玲不太對付，另一方麵就是燒的喉嚨痛，不太想開口說話
班上的人大部分人都開始提前為顧肆默哀，不少人開始竊竊私語
“嘖嘖嘖，肆哥真慘，偏偏老孫去接新同學讓燕玲替上一堂”
“對啊對啊，咱班誰不知道他倆跟仇人一樣....就看肆哥能不能撐起這場麵了”
其中也不免參雜著幾句幸災樂禍
旁邊的魏延剛想和程序言說什麼，轉頭就瞥見自己的同桌正把三支筆直直插在筆袋裡雙手合十嘴裡念念有詞
魏延：“...你乾啥呢？”
“噓，彆吵，在給肆哥求一線生機”
魏延默默縮回手，嘴角抽搐....倒也不必這麼好心
教室裡討論的熱火朝天，教室外的顧肆冷冷清清，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沒辦法，顧肆隻怪自己倒黴
“顧肆，你生病這事兒我倒是聽孫老師說過了，不會把腦子燒壞了吧？到時候物理再掉下來，嘖嘖嘖”
“嗯”
燕玲一拳像打在了棉花上，索性也不客套：“顧肆，雖然你是病號，但是在我這，病號沒有特權，該怎麼樣就怎麼樣，我第一天上課的時候就說過了，你應該沒忘我的規矩吧，自覺點”
顧肆點點頭，不打算聽她多說，抓著門把往後一拉，關好門後熟練的往旁邊一跨，靠著牆壁罰站
也許是生病的原因，亦或者是冬雪日的太陽格外暖和，顧肆站著站著就有了困意，為了保持清醒，隻得把頭往後一下一下往牆上砸著
“顧肆？你在做什麼？！”突如其來的雄厚男聲把顧肆嚇了一跳，停下砸牆的動作，轉過頭就見孫東盛不解的看著自己，他身後還跟了一個麵生的學生
好消息：顧肆清醒了，醒的不能再醒
壞消息：被班主任看到了
更壞的消息：因為孫東盛的大嗓門，教室裡部分靠窗同學探出腦袋，都直勾勾看著他
顧肆“.....”所以今天是不宜上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