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楊星潭和沈思思開始組裝水晶福袋，楊星潭一邊裝一邊感歎：“這個福袋，真的好劃算哦。”

“確實劃算。”沈思思深表認同。

對買家來說非常劃算，對賣家來說非常虧錢。

兩人挑選不同品類的水晶，分揀裝入袋中。水晶福袋是首次推出的產品，包裝得太過隨意，隻怕會影響買家的購買欲望。

若想提高買家對水晶福袋的期待感，她們還需重新購入一批包裝材料。

這樣算下來，又是一筆成本。

楊星潭堅信盲盒市場前景頗好，水晶福袋會讓她們賺到大錢。於是楊星潭咬咬牙，忍痛割肉，先虧損吸引買家，後扭虧為盈，賺一筆大錢。

第二天一早，她們購置完打包材料，又去水晶市場淘新貨。白菜水晶團有相對穩定的供貨商，但楊星潭仍然喜歡到水晶市場逛逛，在水晶堆中翻翻找找，淘來一些寶貝。

又因隆重推出水晶福袋，楊星潭淘起水晶愈發起勁，恨不能以最低的價格拿下最好的貨。

兩人翻翻找找，直到日落西山，才回到老破小居民樓。

水晶福袋是新業務，楊星潭十分重視。當天晚上，白菜水晶團並沒有開播，楊星潭和沈思思煞有其事聚在一起，將福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後後，仔仔細細包裝了一遍。

從外觀上看，十個福袋沒有任何區彆。從重量上掂，十個福袋也沒有太大差異。

楊星潭對於這個結果十分滿意。

包裝好的十個福袋看起來胖乎乎的甚為喜人，楊星潭將它們看了又看，仿佛十個福袋一經發出，明天她們就能發家致富。

沈思思也很滿意她們的傑作，她將打印出來的快遞單擺成一排，她提議道：“學姐，為了公平起見，我們將這些福袋打亂，再裝入快遞箱。這樣就算是我們，也不知道誰才會收到特等獎。”

“也好也好。”楊星潭點點頭，“以免哪個買家是回頭客，我們眼熟就把特等獎給她了。這樣很不公平，我們搞水晶福袋，還是要確保買家有相同的中獎機會。”

兩人將福袋打亂，楊星潭也很期待最終結果，“也不知道哪個幸運兒會收到我們價值999元的水晶。十分之一的機會，能中獎運氣也挺不錯。”

白菜水晶團既做網店生意，免不了要和一些快遞公司打交道談合作。楊星潭和沈思思重視福袋，將十單福袋全部發了華國國內最快的物流——順風。

相應的，運費也比普通快遞貴上一些。

哎，無形中又增加了成本。

她們一道將快遞發出後，楊星潭拍拍沈思思的肩，似歎非歎道：“我們一定會發大財的！”

這樣的話，楊星潭說過許多次。或在頹喪時說，或在高興時說，或在激動時說，或在生氣時說，或在懊惱時說，或在難過時說。沈思思不知道，學姐現在究竟是怎樣的心情，聽學姐的語氣，她似乎……有些惋惜。

沈思思知道學姐在惋惜什麼，她也很心疼福袋的成本花銷，但她同樣看好盲盒經濟。學姐說她們會發大財，她們就一定會發大財。

順風快遞配送速度極快，她們上午將快遞發出，下午就有買家收到福袋。

快遞發出後，楊星潭有些患得患失，她在店鋪中魂不守舍地坐著，坐了一陣，沒骨頭似的靠在沈思思身上。

福袋賠錢，店鋪生意也慘淡。雖然店鋪生意慘淡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但今天，楊星潭卻覺得店鋪生意格外慘淡，她坐在店鋪感到格外空虛寂寞冷。

楊星潭望著天花板長歎，“思思啊，你說，那個收到特等獎的買家會不會回來給我們好評。”

沈思思正想安慰學姐，一旁正在鑽研《如何修理計算機，從高級到精通》的舒律，不合時宜道：“我是買家，我就不願意評論，除非賣家搞好評返現活動。”

楊星潭立馬從沈思思身上彈起，雖然舒律的話有些掃興，但到底給她帶來一些啟發。

楊星潭靈光乍現，一拍大腿道：“你說得對！我們特等獎可以塞一張小紙條，買家給了好評，我們再發貨。”

舒律聽到這話，不禁搖搖頭：“楊星潭，你真的很有當奸商的潛質。這話純貶義。如果我是買家，我不僅不給你好評，還會退貨，給你一個大大的差評。”

“為什麼？”楊星潭坐得更筆直，極為認真等候下文。

舒律頭頭是道分析：“我買東西，是為了圖方便。抽到特等獎我會很開心，抽不到，買到同等價值的水晶，也不會覺得自己太虧。但是，特等獎要是換成一張小紙條，我會覺得賣家在耍我。我會很煩躁，哪有沒有收到東西，就要買家給好評的賣家。這個順序搞顛倒了。”

“你說得很有道理。”楊星潭認真聽取意見。

“但如果，”舒律頓了頓，繼續道，“東西確實不錯，賣家又另放好評返現的紙條，我多半願意返現。隻有真正好的東西，我才接受好評返現。”

“嗯嗯。”楊星潭連連點頭，“你說得對。你這麼有才，我怎麼一早沒發現。”

舒律這人，給點陽光就燦爛，給點洪水就泛濫，他順著楊星潭給的竿子往上爬，嘿嘿笑道：“我一早就想投靠你，你還瞧不上我這個老學長。”

楊星潭白了舒律一眼，沒再說話。

好評返現確實可行，楊星潭細細琢磨，決定下次再上水晶福袋，給其中五單附上5元的返現紙條。

哎，又是成本。

好在楊星潭沒有患得患失太久，到了第二天，抽中特等獎的買家在店鋪留下好評。

ID【好運蓮蓮】：“啊啊啊，走大運了，隨便一買就抽到價值999元的水晶。”

底下買家回複：“太好運了，蹭蹭蹭。”

楊星潭和沈思思乘勝追擊，繼續在直播間上十單水晶福袋。

十個福袋隻有一個福袋內含特等獎。

上次買家購入福袋，隻賺不賠，這次依然願意再次購入；上次未購入福袋的買家，或是上次沒看過直播的潛在買家，看到有人抽中特等獎，也會蠢蠢欲動，異常心動。

是以，這次十單水晶福袋鏈接剛上，很快被一搶而空。

許多觀眾吵著讓楊星潭繼續上鏈接。

而楊星潭打定主意搞饑餓營銷，任憑觀眾呼聲如何高漲，她也不打算再上鏈接。按照十人中一人抽中特等獎的概率，鏈接上得越多，她們賠得也越多。

上次買家願意留下好評，實在太有良心。楊星潭吸取舒律站在買家角度提出的建議，特意在裝有特等獎的水晶福袋中，留下一張好評返現的紙片。

水晶福袋若上得太過頻繁，本該價值999元的特等獎水晶就顯得不太值錢。如果隔上一周，再上福袋，買家就會覺得購買福袋的機會實在難得。

楊星潭和沈思思按照往日頻率照常直播，水晶福袋卻隔了整整一周才在直播間重見天日。

第三波水晶福袋，依然是十單。饑餓已經的觀眾，見到水晶福袋興奮得雙目放光，立馬撲上去。水晶福袋秒上秒空，大受歡迎。

至此，楊星潭覺得她的目的已經達到。觀眾對水晶福袋抱有期待，且有極高的購買意願。

這時，可以慢慢開始降低特等獎的中獎率。之前，十人裡一人可中特等獎，連續三次特等獎的得主，都在店鋪留下好評，大大提高特等獎中獎的真實性。

下次，可一次上二十單水晶福袋，但中獎率，由十分之一，降至二十分之一。二十人中，中獎的那位，依然會進行好評返現。

白菜水晶團依然在虧錢，但比之前三十單，虧損已在降低。

楊星潭如是想，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做事需徐徐圖之，遲早有一天，她會扭虧為盈，賺大錢！

再後來，中獎率逐步降低，由二十分之一，降低至五十分之一，最後穩定在百分之一。

第四次上水晶福袋時，楊星潭一下子上了二十單，依然秒上秒空。

*

敖望時刻關注白菜水晶團的動向，看到楊星潭搞出新花樣，他蹙眉感到不解。等到楊星潭第四次上福袋，敖望準備一探究竟，搶拍一單水晶福袋。

賣家在後台可以看到買家ID，下播後，沈思思打印快遞單，看到熟悉的【東海龍太子】，她倏然站起身。

“龍太子也拍了，他不會……又來找茬吧？”

楊星潭此時正在卸妝，聽到沈思思這麼說，滿不在乎道：“沒關係，他來送錢，我還求之不得。”

“可是學姐，這一次的特等獎一定不能讓他抽到。如果龍太子抽到特等獎，真正的買家就抽不到特等獎。龍太子那麼有錢，我猜他多半不會選擇好評。說不定，他還以此為把柄，又來直播間找茬。”

許多賣家會在商品中放上好評返現的小卡片，雖然大家心知肚明，但不能放在明麵上講。

“你說得有理。”楊星潭洗完臉，拉個小板凳，一屁股坐在沈思思身旁。

“之前包裝好的福袋已經打散，我們現在也不知道特等獎在哪。如果不想被敖望抽到，隻能拆開重裝。”楊星潭長歎口氣，“還挺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