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沒有絲毫減弱的趨勢，街上的路燈也斷了電，黑漆漆的一片什麼也看不清。

彼得抱著德米爾衝向下一家。

拜托，趕緊找到一個能送德米爾去醫院的人。彼得不敢去想如果找不到改怎麼辦，他必須找到。

突然，地上的一個東西絆了他一下，他一下子飛出去，手臂迅速把德米爾護在懷裡，兩個人在地上滾了一圈，德米爾的衣服也濕了不少。

彼得的手臂處火辣辣的，但他沒時間去看，飛快站起後，他準備敲這一家的門，在他敲響之前，門主動打開了，站在他麵前的是一個平時就很友善的阿姨。

“我們家有車，我馬上去拿鑰匙。”

彼得站在門口等待，他的心如火燒，現在的每一秒都非常珍貴，由於平時缺乏鍛煉，他的手臂已經麻了，但他不能休息，懷中的少女沒有責怪他或者恐慌，隻是睜開眼睛看著他，裡麵飽含安慰。

要是他再強大一些，健壯一些就好了。

一束光從道路上照過來，彼得看過去，不是鄰居，那是一輛看上去就非常高檔的車。接著，門開了，裡麵的人招呼他上去。

“快上來，孩子們。”

彼得顧不上其它，他衝向汽車，雨水還在他的臉上流動，他不確定裡麵有沒有淚水。他抱著德米爾就上了車，至於還沒回來的鄰居，隻有另外找時間給她解釋了。

“先生，去醫院，拜托了！”

“好，掉頭去醫院。”

托尼今天難得地開了一個時間安排非常刁鑽的會議，不然他不會這麼晚出現在這裡，按理來說，他是不會參加這種會議的，但今天剛好地去了，還好去了。

少女看上去非常不對勁，不過他也沒有任何這方麵的知識，唯一能做的，就是趕緊把她送到醫院。

耳邊的聲音非常熟悉，彼得看過去，竟然是斯塔克先生，但他現在完全沒有心情和斯塔克先生交談。

德米爾的衣服打濕了一半，彼得知道他抱她的動作會讓她不舒服，但是他沒有辦法，他沒有力量。

如此地無助。

德米爾不會死掉吧？不，一定不會的。

德米爾看著彼得，他低垂著眼眸，腦子裡不知道又在想些什麼。不過她大概能猜到一些，無非就是自我責怪什麼的。

一直到醫院，車裡都靜默無聲，德米爾被推進急救室，彼得一直跟到急救室門口，目送著她進去。

[都怪他氣你，他還有臉待在這，垃圾不如自己找個垃圾場待著。]

“小D，不要總是這麼暴躁，彼得不是故意的，而且我也沒有生他的氣，隻是這個身體實在脆弱。”

[我沒有暴躁，我哪裡暴躁了？你就原諒他吧，最好把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原諒了。]

小D好像有點生氣，但德米爾想不明白他在氣什麼。

“小D，如果是你的話，無論怎麼對我，我都不會生氣的。”無論小D做什麼，她都會原諒。

因為……因為什麼？

[不許你這麼說！就算是我，也不能這麼對你！]

順毛失敗，小D更生氣了。

“生氣了嗎，小D，不要生氣，是我的不對。”

小D沒有說話，就在德米爾以為他已經氣到不想說話的時候，他又開口了。

[你沒有不對，不許覺得愧疚，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不該對你這麼強硬，我隻是希望你能相較於彆的人……多想一想自己。]

“放心吧，小D，我也不是對每個人都這麼好。”

[我知道，反正，你不許對那個小子那麼好。]

小D似乎又開始鬨彆扭了，德米爾不再管他，過一會他自己就好了。

周圍各種醫療設備響動著，天花板白得讓人惡心，好在周圍還有不少醫療人員，德米爾索性閉上眼睛不去看。

做完一係列的事情後，德米爾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單間豪華的那種，她猜是某個好心的路過人員給她交的錢。

不一會兒，彼得進來了，他後麵還跟著一個人，是斯塔克先生。斯塔克先生竟然還沒有離開，這倒是出乎了德米爾的意料。

“德米爾，他們說你是心臟病。”彼得蹲在她的床邊，兩隻眼睛紅紅地看著她，可憐到就好像生病的是他一樣。

德米爾麵帶微笑：“對，我是先天性心臟病，但是不影響正常生活。”

“你應該先告訴我，這樣我就不會故意惹你生氣。”

“你沒有惹我生氣。”

德米爾不明白，為什麼這些人總覺得會惹她生氣，她不會生任何人的氣，尤其是對他們。她也不明白，為什麼這些人總喜歡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她沒有意識到，她也喜歡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你對我說過朋友之間要坦誠，對嗎？那麼，我也希望你有任何事也能向我坦誠。”

彼得看上去委屈得不行，他做出這個樣子的時候，德米爾真的難以拒絕，而且，他們本來就是朋友。

“我確實因為你躲著我而有些疑惑，但遠遠達不到生氣的地步。”德米爾注視著彼得，“以後隻要你不瞞著我，我也會把重要的事情告訴你。”

“嗯。”

德米爾這才注意到彼得的手臂，上麵纏繞著繃帶，白色的繃帶上還有深淺不一的紅色斑點，她小心地抓住他的手。

“你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彼得試圖什麼也不說，但被德米爾眯著的眼睛打斷了施法，“這是剛剛在路上摔的，以後我會小心的。”

沉默降臨，接著，兩人相視一笑。

一旁坐著的托尼不忍心打斷兩個孩子，但他有話一定要說。

“德米爾。”

“沒想到又見到你了，斯塔克先生。”

德米爾想起之前那個誤會，她也不是有意的，但上次斯塔克先生真的很猥瑣，她點開姓名介紹。

[托尼.斯塔克]

嗯，沒記錯。

“德米爾，上次非常抱歉，我不是故意一直盯著你看的。”

托尼真誠地希望自己沒給這個小女孩兒留下陰影，他甚至開始懷疑德米爾犯病是不是也有一部分他的原因，他上次像個潛在犯罪分子一樣，不會嚇到她的心臟了吧？

“沒關係，斯塔克先生，你是不是還有其它話想說。”

德米爾看出了托尼的欲言又止，在某些時候，她其實相當聰明，但她有意地鈍化這方麵的智慧。如果看出了太多痕跡，她就會想去探究，而挖出彆人的秘密後，她可能就不能和他們融洽地相處了。

不過這個時候，托尼顯然也想說出來。

“是的，德米爾，有一個不太好的消息要告訴你。”托尼看著少女純粹的眼睛，不忍繼續，但又必須要讓她知道，“醫生說，你很可能活不過十八歲。”

德米爾笑了：“那不是還有三年嗎？”

[非常靈活的年齡。]

彼得眼睛紅紅：“不要這麼說，我相信你會一直好好活著的，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惹你生氣了。”

托尼表情嚴肅：“斯塔克也會給你最好的治療。”

“謝謝你，斯塔克先生。”

托尼看著兩個孩子，他們感情很不錯，但願不會有意外將他們分開。

突然，外麵響起了敲門聲。彼得趕緊站起來開門，入目的竟然是一個熟人。

“德雷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