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一起回家之後,彼得直到現在都沒有消息。經過思考,德米爾約他今天晚上到她家裡來玩。
剛剛放學,德米爾坐在學校外的咖啡廳裡。彼得非常熱愛學習,他實驗室裡還有事情沒有做完。德米爾點了一杯熱牛奶,在這裡等他。
咖啡廳裡人不多,也沒有什麼聲音。外麵下起了雨,德米爾看著雨,它們從天空中出現,最後墜落到地上。外麵出現的雨聲越來越大,蓋過了周圍人說話的聲音。
旁邊的人叫了德米爾好幾次,她才反應過來是在叫她。
來人拿著一杯咖啡,全身濕漉漉的,襯衫貼在他的皮膚上,一層薄薄的肌肉若隱若現,頭發因為打濕耷拉在頭頂上,像個失落的小狗,可憐極了,但又不失風度。
“德米爾,好巧,我們又見麵了。”
“提摩西,我也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
[我不認為這是巧合。]
德米爾已經習慣了小D在她腦子裡吐槽,而且他也不需要她回應。
提姆拉出德米爾旁邊的凳子坐下:“外麵下雨了,我又沒有帶傘,剛好這裡有一家咖啡店,隻好進來躲個雨。你也是一個人嗎?”
“不,我在這等我的朋友,他還有些事情沒做完,等他做完了,就會來找我。”
提姆觀察著白發少女,她穿著一件短袖,手裡端著一杯熱牛奶,他想給她披一件外套或者用柴火給她燃一個暖爐。
“上次那個朋友嗎?”
“是的。”
兩人的對話在此停下來,提姆想起自己的調查結果。
他本該早就回了哥譚,但他的潛意識告訴他,一定要把這個白發的女孩兒查清楚,這是作為一個偵探的直覺。
德米爾,來自一個小鎮,有先天性心臟病,父母在前段時間出了意外,她一個人轉學到紐約上學。這和他上次與德米爾短暫的交談可以聯係起來。
關於她父母的死亡,她已經向前看了。
提姆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說不出來哪裡不對,明明一切都可以對上,德米爾的身份沒有問題,她不可能是犯罪分子,或者入侵地球的外星人。
“德米爾,你會彈鋼琴嗎?”提姆隨便找了個話題。
德米爾挑起一隻眉毛:“為什麼這麼問?有什麼規定寫著每個女孩兒都必須要會彈鋼琴吧?”
“我沒有惡意,隻是覺得你的手指很好看。”
“好吧,謝謝你,但我不會彈鋼琴。”
提姆看著德米爾,她不會彈鋼琴,這和他的調查結果也對的上,但他想要看到她彈鋼琴的樣子。
每一次看到德米爾的時候,他的心裡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仿佛遊離在痛苦和虛無之間,拚命想要抓住卻什麼也抓不住。
但他確實和她沒有關係,一點也沒有。
德米爾喝了一口熱牛奶:“你是從哥譚來的嗎?”
她能看出提姆心裡藏著事情,不過他的心裡總是藏著事情。她現在沒有立場去詢問他,以前的她也沒有,甚至因為她的失誤,提姆才會被小醜綁架。如果她從未存在,提姆不會受到那本不應該受的傷害。
“是的。”
“作為一個總裁,平時不會很忙嗎?”
提姆攪著手中的咖啡:“還好,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歸我管。”
“原來如此。”德米爾一頓,她的手機響了,彼得就在門口,“我的朋友來了,再見。”
“再見。”
提姆看著德米爾離開,她推開大門,另一個人先是走進來,脫下外套給她披上,然後又出門把雨傘打開,舉著的雨傘一直跟隨著她,避免讓她淋到雨水。兩人的背影看上去是那麼的和睦。
看到他們走遠之後,提姆一口氣悶了杯中剩下的咖啡,背上包走到門口。他凝視了一會兒雨幕,從包裡拿出雨傘,也撐傘走進了雨中。
彼得的傘太小了,沒辦法把兩個人都納入保護範圍之內,他把傘向德米爾傾斜,自己的半邊肩膀則暴露在雨中,德米爾伸手拉過彼得,成功換來他的一抖。
“德米爾?”
德米爾歪頭看他:“怎麼?”
“沒什麼。”
彼得總覺得德米爾碰到他的部分在發熱,就像火燒一般,燙得他想躲開,當然,這種火燒指的是心裡上的。實際上,德米爾的體溫偏低,和她不健康的外表似乎有些聯係。
德米爾心臟突然一痛,她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
“德米爾,你沒事吧?”彼得使勁拽著德米爾,臉上帶著明顯的焦急。
德米爾搖頭:“我沒事,我們快回去吧。”
吃了梅姨做的飯後,德米爾把彼得拉到家裡。
她一把把彼得壓在沙發上,彼得肉眼可見地局促起來,德米爾再一次覺得這個年紀的小男孩兒有些可愛,她拖出一把椅子坐到他對麵。
“現在,我非常生氣,你必須給我好好地解釋,你前幾天為什麼不理我。”
少女的聲音緩慢輕柔卻又有力量,彼得想要保護她。
是的,一個突如其來的想法,他想要保護她,如果他擁有更強大的力量,一定會保護她不受任何傷害。
“在想什麼,快回答我的問題。”
少女的手在彼得眼前晃動,彼得回過神,握住了少女的手,然後像觸電一樣扔掉。
“你不想告訴我?今天你要是不說你就走不了了。我去廚房裡拿點小餅乾,給你一點組織語言的時間。”
德米爾向廚房走去,如果她必須要活著,那麼她會最大限度地不虧待自己,至少,小D看到她對自己好的時候,會更加開心。所以,冰箱裡有各種各樣的食物。
在拿出食物之前,德米爾湊到窗戶旁看了看外麵,雨越下越大,看起來至少能淹到小腿。路上也基本沒車,估計地鐵也因為這大雨停了。
[你真有耐心,不說話的人,打一頓就好了。]
聽到小D的話,德米爾把目光收了回來,抬腳走向冰箱:“是蝙蝠俠的話,你也打一頓嗎?”
[我不會對蝙蝠俠動手,但如果是你的話,我會當作沒看見。]
“我能當作你是在偏愛我嗎?”
德米爾從冰箱裡拿出低糖餅乾,倒在一邊的碟子裡,有用微波爐熱了兩杯牛奶。
[你真的很喜歡喝牛奶。]
和他們都不一樣。
“當然,牛奶是很健康的東西,而且很香,唯一的不足就是它的顏色,如果是藍色就更好了。”
[說實話,我感覺藍色不是很好。]
德米爾先端上餅乾,又把牛奶拿出來。彼得依然一臉糾結,不過他好像是打算要開口了。
“好了,我們開始吧,現在我要審訊你了。”
彼得緊張地扳手指:“你說。”
“你確實是在躲著我。”
“對,我在躲著你。”
“告訴我,為什麼。”
彼得拿起杯子,灌了一大口牛奶,又深吸了一口氣:“因為我覺得,你不一定要和我一起玩,你可以輕易地有很多朋友,然後可能就不會再和我玩了。”
“你是這麼想的嗎?”
德米爾的眸色好像變得深了一點,彼得害怕起來,德米爾不高興了,還是對他失望了?
彼得注視著那雙幽深的眼睛,接著,裡麵綻放出光芒,是少女的笑。
“但是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啊,彼得,即使我有了其它的朋友,你仍然是特殊的。”
彼得的心突然狠狠地跳動起來,沒有人能拒絕成為另一個人心裡的特殊,尤其是在對方善良美麗,又特彆受歡迎的情況下。
十幾歲的年輕人並不知道這算不算心動。
他隻想和她做一輩子的朋友。
“我不會再因為這個原因不理你了,德米爾,在我心中,你和內德都是特殊的,以後,我一定會像你坦白一切的,你還生氣嗎?”
“向我坦白一切?你早該……”
白發的少女這句話還沒說完,突然倒向一邊,手掌捂著心臟處。彼得反應極快,一下子把少女抱在懷裡。
“德米爾?你怎麼樣,德米爾!”
德米爾呼吸急促,隨便來一個人可以輕易地看出她的不適,但她依然帶著笑容:“我可能需要去一趟醫院。”
“好,我馬上送你去。”
彼得飛速地轉動腦子,本叔今天剛好在加班,梅姨晚飯後恰好也有事出去了。
怎麼辦,他要怎麼辦?
彼得衝回家,拿出一件雨衣蓋在顫抖的少女身上,用手機撥打醫院的電話之後抱起少女。走到門口時,電話剛好被接通。
“救護車現在能來嗎!”
彼得報上了地址,橫抱著少女站在門口,雨水從外麵飄進來打在他的臉上。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如此的煎熬,電話又響了起來,彼得艱難地接通。
他的心終於放下去一點。
“你們要到了嗎?”
電話那頭的聲音非常無情:“抱歉,因為大雨,車堵在醫院門口了。”
這句話仿佛炸彈一樣在彼得心裡炸開。
怎麼辦?
他要怎麼做?
地鐵一定已經停了,他應該去找鄰居們。
對,他應該去找鄰居們!
彼得抱著德米爾,側身挨家挨戶地撞他們的們。
“你們有車嗎?”
“沒有。”
“你們有汽車嗎?”
“沒有。”
德米爾顫抖得沒有那麼厲害了,彼得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他全身都打濕了,雨水順著衣服流到地上,但他不敢也不能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