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舞池燈一下一下地炸閃著,煙幕沒散乾淨。頭頂的舞池燈球伴隨著腳下踩的地磚,五顏六色的燈光簇擁著著舞池裡各色男女。人挨著人黑壓壓一片,把燈光都遮了一半兒。人影交錯,舞動的腰肢,相觸著身旁陌生的派對客。
對很多第一次光顧的人來說,很難相信白天裡以威嚴肅穆著稱的首都北瀛,也會有這樣能放開了儘興地方。
其實北瀛和這裡的顧客也沒有區彆。人總有不完全真實的一麵是展示給這個世界的。隻是年少時往往真誠,所隱藏的就少。陰暗在成長的過程中滋養,和成熟的自己相對立,在無人陰暗的角落才能釋放。
所以人活著累啊。
今晚就忘掉一切偽裝,酒精麻痹理智,讓神經和著鼓點瘋狂吧。
震耳欲聾的貝斯和鼓點中,隱約有著主持呼喊全場的破音。主台上,身上不剩幾塊布料的妖嬈小姐,正在用一雙的大白長腿和傲人的上圍,摩擦著舞台中間的鋼管。
氣氛火熱,沒人再在意身邊的人是誰,相貌如何。
狂歡,腦子裡隻剩下瘋狂和快樂兩件事。
舞台前的一個金發碧眼的外國壯漢,身上的西服已經被扯爛的不成樣子,袒露著胸脯。他拿著一瓶銅色玻璃瓶的香檳,用手指堵著瓶塞高舉起來奮力搖晃,同時用蹩腳的中文嘶喊著:“三、二、一!”
香檳打開的瞬間,氣泡酒衝開瓶塞的聲音淹沒在了強烈的音浪中,泛著金色的液體頂著白色的泡沫以漂亮的曲線噴湧而出,射向空中,一群男女迅速地衝擠到了壯漢的麵前,半撅著屁股,扭動著身子,張著嘴,試圖用已經布滿暈開了的精致妝容的臉接受香檳的衝擊。更有人左擠右鑽,到了壯漢的胸口,忘情地舔舐著他胸口毛發上淌下的香檳津液。
人影影影綽綽地交織在一起,是一對對,或者成群結隊的人正在忘我地擁吻。地上更是一具具倒下的年輕□□。有的頭發淩亂,糊了一臉,穿著銀色亮片吊帶,嘴裡還在囈語著,咯咯地笑著。
在祛惑這間酒吧裡,這樣的場景每晚都要經曆一遍,如此震撼,令人不僅在點評軟件上打卡一句:“祛惑不愧是北瀛最受年輕狂歡者們青睞的天堂”。
舞廳的隔音門砰的一聲被撞開,似乎滿屋的喧鬨從門縫中泄出去了些,讓進來的這群人的動靜驚動了所有人。領頭的是一個約莫十六七歲的男孩,即便在妖豔的綠色紫色光影下,也掩不住他長得極為標誌的五官。濃顏高鼻加上那種年輕的盛氣,引得舞池裡不少人睜大了迷離的眼睛,渴望地盯著這個不速之客。
少年帶著滿臉不悅,走過舞池旁的過道,身後還跟著幾個差不多年紀的男生。這幾個人穿著考究,滿身的貴氣和張狂,是酒吧裡其他軟了腰肢,喝的爛醉的顧客所沒有的。少年長腿一邁,跨過了地上笑得一起一伏的銀色吊帶女郎。
“告訴我趙紀在哪個包廂!”少年跨過地上的女郎後,一把抓住躲在牆角的一個服務生的領帶,衝著服務生怒吼道。
服務生是個眼睫毛比眉毛還要突出和誇張的纖細男生,被少年這麼一抓,幾乎整個人都要被拎起來了,手中的托盤上放著香檳,也被順勢摔了一地。他無辜而害怕地用帶著藍色美瞳的一雙水光大眼衝少年眨眼,眼裡水光泛泛,也不知道是美瞳戴久了,還是真的要哭了。
“趙少今天沒來…真的”。男服務生用嬌滴滴的聲音小心翼翼地回答著,美瞳隨著眼神的躲閃有點滑片。
少年一眯眼,撇嘴笑了笑。手上的勁又使多了幾分,臉幾乎貼上那雙突兀的藍色美瞳:“媽的,彆他媽裝了,快他媽告訴我丫在哪!?要麼你就滾去跟他說,還有種就出來。”
少年兀然撒手,男服務生撲通一聲後背砸了地。少年眉眼中似乎更多了幾分隱忍的怒火,扭頭左右環顧著,嘴裡小聲嘀咕著:“逼崽子敢動我哥們兒的女朋友,欠收拾!”
半大的的孩子,在有了小團體後,時常會有一種自己是古惑仔,瀟灑帥氣,還有點癖壞的錯覺。不管自己逃學去打群架這種事在彆人看來多離經叛道,在這群孩子的世界裡,所謂行俠仗義,幫派義氣,可比考了多高的分數、多好的學校牛逼多了。
即使這群孩子所謂的幫派敵人,也隻是和自己揣著同樣幻想的孩子。
所以有人說,這樣的孩子和沒爹沒娘教養出的問題少年、混混流氓是有本質區彆的。或者說,這群為了“精神義氣”而影響自己學習生活的孩子們,是被家長溺愛保護得太好,衣食不愁甚至揮金如土,完全不會考慮物質條件的公子和千金。出去泡吧打架也就是所謂的“吃飽了閒的”。
趙紀本來也是遊驍小圈子裡麵的一員,論年紀還比遊驍他們大幾歲。也就是這幾歲的差距,趙紀覺得自己混過的社會比遊驍多多了,不時就借著替遊驍管理一下的借口教育這群小弟弟一番。當然在明麵上,遊驍他是不敢動,於是他把手伸向了跟遊驍走得比較近的雷鵬宇的女友的屁股上。雷子對那個女生也是付出真心了,撞見趙紀和女友在威斯汀酒店套間翻雲覆雨的時候,整個人都氣的坐地上了。
真他媽蹬鼻子上臉,敢背叛組織,以大欺小。不服的話有本事正大光明的打一架啊。這趙紀必須收拾,遊驍下定決心。
男服務生縮在倒下的那個牆角裡,滿臉的委屈,畏畏縮縮地望著少年。
這時隔音門又被撞開,穿著一身緊繃西裝的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閃身進了舞廳,鎖定了服務生和少年的位置後,一路小跑了過來。
“誒喲!遊少!你跟他置什麼氣啊!他新來的,什麼都不懂!您有什麼吩咐就找我啊!”一道既沙啞又帶著諂媚的嗓音響起。
“趙紀在哪?”少年低著頭,並沒直眼看西裝男胸口刻著“洪耀強-經理”的閃光名牌。
洪耀強自覺爽朗地哈哈一笑,“鬨了半天您是找人啊!來來!我帶您進裡麵。”,男人順勢雙手輕扶住少年的左胳膊,“趙紀啊在最裡麵那個包廂呢,這小服務生管外麵的哪知道啊,您千萬彆生氣……”
服務生錯愕地抬起頭,委屈地啜動著亮晶晶的果凍唇剛要說些什麼,就被洪耀強一個威脅的眼神殺了回去。
“默默我看你真是不知好歹了!遊少問你話你也敢不回答!有不懂的不知道找我嗎!我真的是……”
“行了,快帶我進去。”少年冷聲說道,氣好像稍微沉了點。
“誒誒,咱們這邊走。”洪耀強弓著身子,虛扶著少年的胳膊,引著他往另一扇隔音門走去。
默默還坐在地上,久久地出著神。他怎麼也想不明白明明是一個小時前洪經理千叮嚀萬囑咐地跟他說的趙少是貴客,誰來找他都不許帶進來,免得惹了趙少的清淨。現在怎麼又因為這事情把自己呲兒了一通。
默默越想這事覺得越委屈,再想到洪經理那副表情,心裡估摸著這月的獎金估計又要被扣了,居然哇的一聲真哭了出來,哭聲尖細又扯著嗓子,引得舞池裡許多人投來戲謔的目光。
VIP88包廂門口,洪耀強笑嗬嗬地向上詢問著:“遊少,我先進去告訴趙少一聲你來……”少年依舊是沒看洪耀強一眼,抬起被黑色西裝褲包裹著的長腿,一腳就把包廂厚重的金色大門踹開了。洪耀強看著隻露出一副無奈的表情,心中暗叫:祖宗啊!我這月的獎金又要扣光了!但最後也隻是愣在原地看著少年,什麼也沒敢說。
少年首先走進了包廂,他的夥伴緊隨其後一個個從愣在原地的洪耀強麵前經過。走在最後的紅發少年側身停在了洪耀強麵前。洪耀強吞了口口水,擠出一個難看的微笑。
“吳少,怎……”
紅發少年突然轉臉狠狠地瞪著洪耀強:“無論聽見什麼了,彆來管。現在,滾。”不等洪耀強回應,紅發少年就走進了包廂,狠狠地把VIP88的門摔上了。
包廂裡的場景讓人不堪入目。幾個衣衫不整的美女倚在貴婦沙發中間的男人身上。桌子上,黑色的地板上散著一些可疑的白色粉末。
這逼在這果然沒乾什麼好事,收拾他都是造福社會。
趙紀抬頭看著進來的幾人,嗬嗬一笑:“遊驍,你陣仗不小啊。”
遊驍居高臨下地看著趙紀,眼神裡是鄙夷和唾棄:“彆廢話,我今天就是來收拾你的,你敢碰杜曉晴就是不把我和雷鵬宇放在眼裡。”
不知道是不是吸多了,趙紀的語氣輕飄飄的。
“遊驍我實話跟你說吧,我和嶽桐早就煩死你們這些小屁孩了。老子活了二十年了,想睡誰你們還要管…雷子那女朋友,就是個婊子,嗬嗬…那天是她求著我的,她說雷子滿足不了她……”
遊驍隻感覺一股熱氣從胸腔漫起來,直衝腦門。
遊驍覺得其他人的私生活和自己沒關係,除了幫他那群朋友介紹學校裡的姑娘,其它的事他從來不管。但是趙紀睡了雷子的女朋友的行為絕對是種欺辱,自己作為團體的老大不能坐視不管。而此刻趙紀的雲淡風輕則完完全全是挑釁。
遊驍看著趙紀不服氣的臉就想起以前趙紀是怎麼在其他人麵前拍自己馬屁的。趙紀把酒杯倒滿,喝的滿身都是。一個勁兒的誇遊驍有本事有眼光還聰明,自己絕對會永遠跟著遊驍乾,求著遊驍給介紹個學校裡的洋妞。遊驍不明白,自己什麼時候虧待過他了?除了自己的威信受到威脅,更讓遊驍生氣的是趙紀的翻臉不認人,最煩白眼狼,真他媽操蛋。
趙紀不緊不慢地端起桌子上裝著高檔洋酒的酒杯,他眯著眼睛,玩味地欣賞著遊驍又想像跟爸媽吵架那樣破口大罵,又想學著電影裡的黑老大,在小弟麵前保持冷靜和理智,嘴角都抽抽了,真他媽好笑。
趙紀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聽到趙紀的笑聲,遊驍腦子打好的要罵趙紀的草稿被徹底忘乾淨了。
腦子裡隻有一個聲音:打死丫的!
遊驍一個箭步衝了上來,抄起桌上的洋酒酒瓶就往趙紀頭上招呼:“媽的,看我不弄死你這個王八蛋!”
高檔洋酒的玻璃瓶瓶壁都十分堅硬和厚實,往人頭上砸去,活生生是一塊高檔磚頭。
一聲悶哼和錘擊重物的聲音直接結束了這場戰鬥,沒有想象中的劈裡啪啦,雞飛狗跳。遊驍低頭看了看手裡的酒瓶,甚至隻是缺了個口,並沒有整個碎掉,豁口的邊緣,淌著鮮紅的血水。
包廂內陷入了一陣死寂。
還是上身□□的女郎們先爆發出一陣陣破碎的尖叫:“殺人啦!殺人啦!救命啊!“
“媽的。”遊驍小聲嘀咕著,尾音帶顫。這一瓶子下去,雖然解氣了不少,但是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恐懼。這孫子不會這麼不禁揍吧?遊驍感覺心臟被猛地攥緊了,突突地泵著血,衝擊著天靈蓋。
女郎們跑也不是留也不是,紛紛從趙紀身上跳開,把自己縮成一個團,窩在角落,不敢直視遊驍。遊驍拿著酒瓶,也有點懵,直愣愣地盯著趙紀。趙紀緊閉著雙眼,身子整個倒了下去,靠在了沙發上,額頭的血止不住的往外流,流了滿臉,看起來十分可怖。
“他…不會死了吧…”遊驍身後的一個男孩發出弱弱的聲音。
他們和學校裡社會上許許多多的幫派乾過架,但沒有任何一次有殺人的念頭。
遊驍可能是因為緊張,手依然緊緊地握著酒瓶,手指已經發黃發紫。
媽的,不會這麼倒黴的。我沒想讓他死啊!這算不算過失殺人?這算過失吧,他先挑釁的。草的遊驍,怎麼下手這麼重。不會這麼倒黴的不會的。穩一點,這時候不能亂,大家都看著呢。警察抓到了就坦蕩的承認吧。我要是進去了我媽該要哭死了……
他戰戰兢兢地走近沙發上昏死過去的趙紀,俯下身子,用手指試探著他的鼻息。
臥槽,還好還好,嚇死了媽的!
“沒死,還有氣兒。”遊驍轉過頭和嚇傻了的夥伴們一字一句地說著,聲調又揚了起來。他深深地吐了口氣,站直了身子。剛剛差點衝出來的心臟哐當落在地上了。
“要不…打120吧。”不知道哪個少年說到。
以前的戰鬥,往往都是雙方腫個鼻子青個眼撂下狠話就各回各家了,這次見了血,雖然最後沒出人命,也著實給他們嚇得不輕。
遊驍乾杵著,一言不發。
叫救護車不是讓這孫子撿便宜了嗎,跟自己害怕了一樣。不叫吧,他也怕耗下去真出事。遊驍有點搖擺不定。
包廂的大門又一次被砰地踹開。“都雙手抱頭,蹲下!不許動!把手裡武器放下!”
幾個舉著真家夥的民警,對著這群少年吼道。
遊驍盯著這群警察,心裡暗罵麻煩大了。手一鬆,“凶器”哐當就摔在地上了。舉著槍的警察保持著端槍姿勢半蹲著朝遊驍走來。
“不許動!手舉起放腦後!”
遊驍有點意外這地方居然有警察,還他媽偏偏在這時候來。但麵對真槍實彈的真警察,遊驍隻得照做。
一個穿白大褂的人帶著幾個抬擔架的進來,先是對著趙紀的頭一通檢查,包紮了一圈紗布,隨後把趙紀搬上擔架抬走了。
在警察的押送下,幾個穿著光鮮的男孩和幾個衣衫的不整美女一言不發地雙手抱頭,順序地走出了包廂。
遊驍回頭看了眼,女孩的隊伍裡果然少了一個。估計就是這娘們剛剛溜出去叫警察的,遊驍心裡暗罵。不過警察哪能這麼快就能來?
一行人被帶到大廳,看到滿地蹲著抱頭的男男女女,遊驍才明白,今天條子肯定有什麼掃黃打非的行動,心裡更是暗罵倒黴。
其實包廂的位置很隱蔽,祛惑的老板又和一些官員也有些私交,所以對於祛惑的糜亂,特彆是包廂裡的人這麼多年來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估計今天是這娘們跑出去大喊殺人了,碰上了來掃黃打非的大隊,直接被一鍋端了。
警車上,遊驍和吳競合、黃仁浩擠在狹小的後座上,其餘兩個男孩被押上了另一輛車。無一例外地,一人戴著一副銀手鐲。
副駕的男警官轉過身子遞來了一部手機:“挨個兒給家長打電話吧,來新邱街派出所。”後座沒人伸手接手機。
黃仁浩試弱弱地開了口:“警察叔叔,能不能..不讓我爸媽知道啊……”
兩個警官同時笑了一聲,副駕上的警官樂道:“不敢讓爸媽知道還出來打架?讓你們自己說已經是給你們留臉了,乾事兒的時候不過腦子,不想想爸媽呢。你自己不說的話,隻能我打了,告訴我電話號兒。”說完警察就把手往回收。
遊驍一把從警察手機奪來了手機,按了一個電話打了過去。
“嘟—嘟—”
黃仁浩坐在最右邊,探著身子往前,哭喪著臉輕聲細語到:“叔叔,我們不會要坐牢吧……”
副駕警察看黃仁浩這慫樣兒,轉念放棄了逗他說要判無期的想法。嗽了一下嗓子,厲聲說道:“坐牢到不至於,讓你們爸媽賠錢吧。”這警察雙手抱胸又道:“不過你們這群崽子挺走運的,那人隻算輕傷,剛剛在救護車上醒了。他吸毒還□□,自己都顧不過來了,估計也沒空整你們了。你們就是欠教育,小小年紀就染上這種毛病……”
主駕駛稍微年老的警官樂了一聲:“小齊你十七八的時候不也這樣嗎,還是老徐治的你呢。”
“欸,孫哥您提這事兒就不厚道了啊。”
“嘟嘟——喂?”一個深沉的男聲從警官的手機裡傳出來。
“我,遊驍。你來新邱街派出所一趟。”
“什麼玩意兒?你在哪呢?”
“彆讓我再說一遍了,你現在就來就行了。”遊驍沒好氣地按掉了電話。
“誒我說你有這麼跟爸媽講話的嗎?爸媽辛辛苦苦給你養大你們就這樣兒……”
遊驍不想聽警察的教育,乾脆把頭低了下去。
其實這是第四次遊驍給他爸打電話來派出所接他了。他記得第一次他還有點膽戰心驚,雖然他不覺得自己收拾那個混混是錯的,但是打架鬥毆畢竟是要拘留的。
可是他甚至沒想好要怎麼和警察據理力爭,他爸打了一個電話後就帶著他走了。
他才第一次明白他不喜歡的他爸塑料到不行的各種兄弟情,卻實實在在地能讓他免於處罰。雖然每次被撈出來都要在門口大吵一架。
看不慣我你彆管啊,我又沒求你撈我…
估計是為了麵子吧,一個校長有個坐牢的兒子傳出去該有多丟臉啊。
撈的次數多了,雖然遊驍心裡明知不對,但他爸撈他這件事似乎也變得有些理所應當。
吳競合和黃仁浩也分彆給家裡去了電話,不出意外的遭遇了一通心急如焚的愛的教育。
“吳競合你能耐了啊!都進局子了!你寒不寒磣啊!每天沒個正形就知道跟遊驍出去遊手好閒……”
吳競合的被罵的整個人都蔫了,頭也耷拉了下來。
數量警車停在了派出所門口,一撥撥人像被趕的驢子一樣,戴著手銬進了派出所。
一排排警車邊上還有輛紮眼的銀色路虎攬勝,車子還沒熄火,大燈亮著。
遊驍看向高大的越野車,心想他爸過來的還挺快,估計闖了不少紅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