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安啊(1 / 1)

鴛鴦佩 顧青姿 3999 字 8個月前

趙誠看了眼章奎,見章奎擠眉弄眼,趙誠指著呂好蒙,你先出去,到對麵去玩吧,你讓我想想。

趙吉還沒明白,章奎見呂好蒙頓時垂頭喪氣,趕緊把人拉出去,他聽懂趙誠的意思了。

趙誠若是不答應,就不準呂好蒙見他姐姐了,肯定死盯著,既然讓他繼續去玩,那就是願意讓趙昭雲接觸老呂這個人。

等呂好蒙走後,章奎才進來,進來就說:“子平這個人是咱們一起長大的,而且他年紀最大,性格也好……”

趙誠沒好氣:“你打住吧。”

他什麼德性,我能不知道?能和我玩到一起的人,能是什麼好青年?

趙吉這會兒也明白了,笑起來說:“看來今日,有一樁美談?我說你怎麼突然要請大家。”

趙誠現在設宴,刻意讓自己作為三房的主人,將來三房的事情他自己能做主的。

畢竟他身上還有爵位。

他這會兒也解釋不清,隻好衝兩個好兄弟笑笑。

趙吉和章奎說起年後打馬球賽的事情,趙誠隻聽著也不發言,見來複進來換茶問:“那邊怎麼樣?”

來複:“您自己過去看看。”

等趙誠幾個人又回到對麵會客廳,裡麵這會兒真熱鬨了,女眷們這會兒休息了,趙敬和趙恒兄弟兩坐在牌桌上,大殺四方,呂好蒙舔著臉站在女眷的牌桌前,趙昭雲不是來安的對手,呂好蒙急的抓耳撓腮,就是不知道怎麼開口給趙昭雲支招。

趙誠和章奎沒好氣:”他是賊心不死!”

章奎沒想到他這麼生氣,“他今日第一次見你阿姐,驚為天人。”

趙誠:嗬嗬。

偷家的一律都是仇人,甭管他是誰,偷的是誰。

牌局比趙誠想的更吸引這幫年輕人,直到晚飯時分,還在酣戰。

晚飯時分,女眷們散了,男客依舊在,老夫人打發人來說大伯父趙宗榮回來了。

但這個信送的不真誠,報信的人和趙宗榮一起來的,院子裡這時笑鬨聲不斷,有人已經輸了兩百個俯臥撐,都輸紅眼了。有做俯臥撐的,有數數的,有起哄的,牌局還在進行。

周全急匆匆進來在他耳邊說:“大爺回來了。”

趙誠不動聲色出去,在院子門口撞見進來的大伯父,這是趙誠第二次見這位伯父,他麵色極為嚴肅,甚至有些麵老,見了趙誠也是不苟言笑,問:“你祖母說你院子裡鬨了一天了。”

趙誠心說,老太太收了我的禮,肯定不會這麼說。怕是你看不慣吧。

“眼看年底,我們兄弟幾個許久不見,我約兄弟們一起宴飲,也不為過。大伯進來坐。”

趙宗榮聽妻子說,趙誠今日設宴,將家裡的小輩們全請過去了,按照長媳陳氏說得,趙誠院子裡正熱鬨,還在賭牌。

趙宗榮哪裡容許小輩們在家裡賭。

趙誠領著人進了會客廳,就見趙恒和呂好蒙兩人趴在地上做俯臥撐,身邊的人皆都拍手叫好,有人給數數,有人搗亂。

趙誠解釋:“雖然打牌,但不涉及銀錢,隻為熱鬨,輸了也不過是強身健體。”

十幾、二十幾歲的年輕小夥子,正是愛起哄的年紀,沒看見最穩重的趙敬今天都一直在牌局上大殺四方。

眾人見趙宗榮進來,都嚇得站起身,規規矩矩行禮,趙宗榮看了眼會客廳,大約覺得滿意,沉默片刻才說:“你們祖母那裡準備了晚食,記得去那邊和她說一聲。”

趙誠心想,怪不得,看來老太太也眼饞這邊的熱鬨。

府裡的耳報神不少嘛。

鬨到現在,這幫人也累了,趙恒和呂好蒙巴不得趕緊散了,把欠的俯臥撐昏過去,趙恒趕緊催著趙敬這才領著眾人出了院子,往老太太院子裡去了。

趙誠則是指揮來安拿兩副新做的牌,跟他去老太太那邊去,然後吩咐剩下的女婢:“都收拾乾淨了。”

等人一走,女婢銀朱就開始收拾屋子,倒是銀屏嘟囔:“又丟給咱們兩個,咱們好歹是夫人留給五郎的人,又不是真的來……”

銀朱聽得眼皮直跳:“又不是什麼?你當是來這院子裡當主子的?來安姑姑都勤勤懇懇乾活兒,何況你我?”

銀屏的心思很好猜,趙誠實在太出眾了,雖然三房是庶出,但是父親用命為兒子掙了爵位,偏偏他又生的俊朗,沒有哪個女婢不動心。

銀屏仰慕他許久了,來安把持著院子,不準女婢有任何心思,銀屏沒辦法,隻能和銀朱抱怨。

銀朱煩死她了,銀朱的理想很簡單,攢夠了錢回鄉下。

雖然五郎這段時間和之前有些不一樣,具體哪裡不一樣她也說不上來,但有一樣沒變,郎君對院子裡的女婢們從來都沒有想法。

郎君是個正派人。

趙誠慢人一步進了正院,就聽見裡麵笑鬨的聲音,連女眷們都在。

趙誠進門就說:“祖母,我給您送禮物來了。”

他說完劉氏就說:“喲,小五真是厚此薄彼,早早給母親送了羅漢床,我這當伯娘的多嘴,今日問你討一張怎麼樣?”

趙誠笑說;“好說好說,那二伯娘要代小侄陪祖母打牌,定要陪好祖母。”

他嘴巴一句都不讓,偏讓人尋不出錯處。

等牌拿出來,小輩們都會玩了,老太太今日湊了熱鬨,也高興,由著劉氏和趙敬的媳婦陳氏陪著,三個人湊了一局。鄒氏不上牌桌,她還要料理家裡的客人。

趙誠進了偏廳陪這幫人已經在吃晚飯,一整日,幾個牌局,他也摸清了家裡人的脾性。

二房的夫妻,性格乖覺,劉氏性格潑辣,二叔隻見過一次,不像個有出息的任務。三個兒子很團結,老大趙炎已經成婚,目前跟著父親管理家裡的庶務,剩下的兩個兄弟還沒成親,都在讀書,老王爺比較喜歡二房。

趙敬趙恒兄弟兩是大房原配生的,將來是繼承王府的,趙敬性格敦實,非常有長兄的風範,趙恒雖然去年成親了,但十分叛逆,性格很桀驁。

之前和趙誠就不對付,這個緣由趙誠也猜到了,兩人同歲,但趙誠比起趙恒聽話,大伯肯定是用趙誠教育他了,作為‘彆人家小孩’的趙誠就和趙恒莫名成了‘宿敵’。

鄒氏生了趙裕,和小女兒趙昭月,趙裕才十歲,還看不出來什麼性格,但挺愛玩的,牌局旁邊的投壺他可從頭玩到尾。再就是大房庶子趙立,話很少,人也比較靦腆。

老太太院子裡並沒有呆很久,吃過晚飯就散了,趙誠送幾位好友出門,鄒氏才強製讓老太太屋裡的牌局散了。

劉氏一人贏了,陳氏也不惱,趙誠開玩笑說:“二伯母說話不算數,我讓你陪祖母打牌,你這是來大殺四方了,大堂嫂都不放過。”

劉氏紅光滿麵:“玩牌不就為了儘心嘛,放心吧,臭小子,改日我娘家船到港了,就有好東西了,我保管給你們尋來好東西。”

趙誠聽得咂舌,原來二房看著最奢豪,是因為二伯母娘家有船隊行商。

祖父和他雖有爵位,但大房的人看起來就不如二房有錢。

趙誠領著來安給長輩們告彆後,院子裡的女婢們進進出出,等他出門了,還聽到裡麵的女眷們笑著,有膽子大的女婢說,咱們家五郎,在汴京城也是出了名的俊美……

趙誠聽得差點一個趔趄,怎麼還帶調戲的。

杜從宜從那天領著畫回家開始,就開始閉門不出,一直在打初稿,臨摹一幅畫的準備工作很難,她有時候一整日都伏案,除非要去馮氏房裡去問安,惠安領著一日三餐回來見她很長時間不抬頭,又開始嘮叨:“哪有你這樣的小娘子,仔細你的眼睛!”

惠安是完全不能理解她的辛苦。

臘月二十九,杜良鏞才休沐,杜家的團圓飯,所有人都出席了,杜從宜坐在最下首,梁娘子領著一兒一女,馮氏大約見杜從宜乖巧,開口說:“小四坐我身邊來。”

杜從宜這才起身坐在她身邊,杜良鏞看到杜從宜亭亭玉立,大約就是想起那個美麗而有才情的女子,有些感傷說:“咱們家今年平平安安,等來年給三姐兒、四姐兒尋個可靠人家,我和你們母親也就放心了。“

馮氏見杜良鏞有些傷感,知他在仕途上有些灰心,就安慰說:“等咱們家文哥兒將來中舉東華門唱名,老爺可要開宴慶祝的。”

杜博文也乖巧,立刻說:“爹爹放心,我一定好好讀書。將來光耀門楣。”

杜良鏞這才笑起來。

馮氏招呼杜從宜:“你三姐說你整日不出門,你們這個年紀正是愛熱鬨的事情,等初二過了,跟我出門赴宴,出去見一見同齡的人。”

杜從宜聽在耳朵裡自動翻譯成:你初二跟我去你二姐家,到時候讓人家看看你,要是看上了你,將來就是你二姐的助力……

杜從宜乖巧點頭,心裡警鈴大作,她攢錢的速度還是慢了。

晚上她就不再遵守之前說的,不熬夜的習慣了,燈下繼續打底色,開始渲染了。

因著今晚要守歲,惠安也不好教訓她,等過了子時睡了,旁邊的惠安試探問:“四姐不喜歡大娘子?”

杜從宜:“怎麼這麼問?”

惠安斟酌著開口說:“我跟在四姐身邊這麼久,從沒見過你喜歡什麼東西,不論是吃食還是首飾,或者衣服,也看不出來你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大娘子今日提起帶你去出門,三姐兒倒看著挺羨慕的,也不見你開心。你是有什麼顧慮嗎?”

杜從宜沉默不語,心說,我有什麼好喜歡的?家裡過的不算寬裕。

吃食就這樣,魚要有魚味,羊肉要有羊肉味,全憑食物本身的味道,腥膻難以下口,我隻能吃素,正在長身體的年紀,被迫保持這個苗條身材,我也很不容易的。

再者,穿衣首飾,我什麼世麵沒見過?還在乎你們那點家當?也就是我落魄了,現在寄人籬下……

她最後也隻是歎了聲氣,聽得惠安眼睛發酸。

心裡可憐她孤身一人,總之兩個人徹底聊劈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