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玩計劃徹底破產。
接下來的五個日夜他們都沒有再離開過海棠檀居,向真真纏起人來簡直就像一條蛇,花樣又多又危險,偏偏他樂在其中,甘願為她服從。
第三天他收了個快遞,是一個黑色的皮質項圈,向真真纏了他一晚上,他最終還是同意了,含羞帶憤地帶上讓她拍照。
每天保底的4個小時直播已經成了這世界上最折磨人的事。他好像病了,離開向真真超過十分鐘,喉嚨就開始覺得焦渴。
喝再多水也無濟於事,隻有觸碰到她才能解毒。
“蘇意。”他吻她光滑的肩膀,綿綿的唇舌一路舔舐過去,帶著戀戀不舍的情愫,“你說我去蓉城好不好?”
向真真眨了眨眼,看了看外麵的天色,“這麼晚?”
林況哭笑不得,“不是說現在去。”
“明天假期就結束了啊。”雖然他知道不明說她可能就聽不懂,可他還是期期艾艾,希望她能有和他一樣的心情,舍不得離開這裡。
“對。”她皺了皺眉頭。
“你想我和你一起回去嗎?”他小心翼翼地看她的神情,心不自覺地提起來,“其實我在哪裡直播都一樣,俱樂部要是有事,開車回來也就四五個小時——”
向真真想也不想,搖了搖頭。
甚至沒等他說完。
林況沒想到她會這麼乾脆地拒絕,眼神黯了黯,有些不高興,“為什麼啊?”
“沒有為什麼。”她語氣突然冷下來,甚至不多解釋一句。
林況覺得整個人都彆扭起來了,難道她一點都不會舍不得?明明這幾天兩個人氣氛這麼好,她這樣說,好像怕他纏著她似的。
“為什麼沒有為什麼啊?”他不依不饒,捧著她的臉吻下去,“我想你怎麼辦呢,我們下次什麼時候才能見麵?周末去找你?”
向真真微微搖頭。
林況生氣了,在她唇上輕咬一口,口不擇言,“乾嘛搖頭啊,難不成你想分手了?”
“分手?”向真真一邊吻著他,一邊疑惑地問,“我們之間為什麼會用到這兩個字?”
林況渾身都僵住了,他退開了些,看見她一臉不解,隻覺得空氣稀薄,血液都停止了流動,“你什麼意思?”
他急切地追問,“我們之間為什麼用不到這兩個字?”
向真真摸摸他的臉,“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他惱怒地拂開了她的手,語氣非常嚴肅,“李蘇意,我以為我們已經在交往了。”
“什麼時候?”
他咬著牙看她,希望能在她臉上看到類似於開玩笑的神情,可惜沒有。
她的神色平靜得像一汪深泉。
“現在、昨天…”林況頓了頓,一口氣說道,“我們親吻,擁抱,上床,認識你之後發生的每一件事,我都是以戀愛為基礎做的。”
“蘇意…”他不安地喊她一聲,“難道不是嗎?”
向真真笑了,“戀愛?你彆開玩笑。”
她說,“誰談戀愛第一天就上床了,你的定義有點問題。”
“……”他急急地吞咽了一口,氣得腦袋都快冒煙了,“那你什麼意思,把我當炮友了?!”
他把手機屏保上他們的合照送到她麵前,“炮友會做這事兒嗎?嗯?李蘇意,你乾嘛把和炮友的合照設置成屏保?”
向真真麵無表情地接過手機,三兩下就把照片換下來,她根本不在意林況臉色有多難看,又翻了相冊,開始勾選這幾天的照片。
“你乾什麼?”他伸手去搶,可向真真手一抬避開了他,飛快地操作好,她放下手機,拍了拍手,抬頭看他,“這下沒有了。”
這語氣就和她那天打遊戲撞死A先生之後一模一樣,是一種解決掉大麻煩之後的暢意。
林況渾身發冷。
“所以你說喜歡我,也是假的?”
“不是假的。”
“那為什麼——”他抬起頭,眼睛亮了亮。
“林況。”她冰冷的聲音和生疏的稱呼切斷了他最後一絲妄想。
親昵的時候她喊過他哥哥、寶貝兒,最不濟也會喊一聲謊哥,哪有這樣的,為什麼要騙人。
林況眼眶發熱,恨恨地看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開始試圖說服他。
“喜歡不算什麼,我可以喜歡很多人。”
“如果給你造成了什麼錯覺,讓你誤會了,我可以道歉。”
林況徹底被她點起了怒火,他按住了她的手,質問道,“你還喜歡誰?還有彆人嗎?是那個虞川嗎?還是那個段維?”
好在她搖頭了,否則林況真會覺得自己是個小醜。
向真真想了想,又說,“或者你是覺得你投入了成本,我可以把所有花費都還給你。”
他沙啞著聲音,也不再看她,“你非要這樣侮辱我嗎?在你心裡我是那種分了手就要拉賬單的人嗎?李蘇意,你真的,我真的…”
“我是真的喜歡你啊。”他哽咽了一下,最終還是說出了這些毫無尊嚴的話,他閉了閉眼,一鼓作氣,“我不是不可以慢慢來,你要是覺得太快了,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先從吃飯、看電影,不,可以先從微信聊天開始,對,蘇意,我還沒加你好友——”
“林況。”她又是這樣的語氣,迫不及待地打斷他。
“這樣糾纏很難看。”她麵無表情。
他怔怔地看著她,臉色煞白,他實在不敢相信她會說出這麼傷人的話來。
這幾天兩個人親密無間,恨不得時時刻刻都粘在一起,她每天醒來就會找他撒嬌找他抱,她靠著他看電影,等他下播才開始拆外賣,甚至還建號去直播間看他,難道這些都隻是玩玩而已?
他笑了一下,用手背揩去了沒來得及落下來的淚珠,自嘲地說,“如果我今天不和你說這些,你準備回去了就直接玩消失是嗎?李蘇意,你能不能告訴我,我是你玩弄的第幾個傻子了?”
向真真誠懇地說,“你是第三個。”
他的心好像被狠狠地刺中了,他太恨她這種波瀾不驚的語調,這種誠實完全不顧人死活,林況痛得想笑,他隻恨自己死得不夠快,還要繼續問她。
“那他們也和我一樣嗎,這樣‘難看’地挽留你。”
“嗯。”向真真說,“都差不多。”
差不多…林況覺得自己血條快空了,“有人成功了嗎?”
向真真搖頭。
“我也不例外是吧。”他笑了笑,站起來點頭道,“行吧,那你今晚早點睡,明天早點去車站補個臨時ID卡,早點回蓉城,我們也好早點拜拜。”
他說完就該走了,他應該把臥室讓給她,自己去書房睡,然後明天送她去西站,給她留一個“好看”印象。
可他挪不動腳步,因為向真真沒說話,隻定定地看著他。
他就知道她不可能這樣無情的,林況的心跳得很快,她好像有話要說,或許下一秒就會挽回他了。
可惜沒有,向真真竟然點頭了,“你能這樣想就好。”
“……”
向真真拿起小方盒晃了晃,裡麵掉出最後一個錫箔袋,她拿起來,語氣甚至還有點可愛,她問道,“還有一個哎,要不然咱們打個’分手炮’吧。”
離譜!實在太離譜了!她就惦記這點事兒!林況一口血湧上來,差點沒有當場身亡。
而向真真呢,可能後知後覺地明白了他對前兩個先驅者的恨意,自作聰明地安慰著他,“謊哥,其實他們和你差太多了,完全沒有你的好用。”
“好玩”是她對ST沉浸艙的評價,“好用”是她對他的評價,她究竟有沒有把他當個人來看?
“過來呀!”向真真衝他招手,“給我用用。”
林況頓時氣得渾身發抖,鞋子也來不及穿,跳下床就跑了,他隻怕自己慢走一秒就會當場嚎啕大哭。
什麼是遇人不淑,他總算是完全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