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TM……”楚玄風說著就推開金蘊四顧,“我的貴人呢?!”
來時的那些複雜情緒被推散,金蘊按住門框:“師兄不歡迎我?那我走?”
“啊?彆啊!”楚玄風一把抓住金蘊的衣領,嗬嗬直笑,“沒來的就算了,來了的還想跑?”
金蘊哼哼:“打擾你等貴人可不好。”
楚玄風:“來陪我一起等貴人。”
金蘊嘴裡說著抗議的話,身體力行地配合他進屋,大門敞著,兩個人都沒有要關的意思。
楚玄風坐到古樸的樹根雕茶盤後,往門口看一眼。
從他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門外。隻要有人經過,不會錯過。
金蘊坐到他對麵:“你也會有算錯的時候?”
楚玄風一麵取茶葉泡茶,一麵頻頻往門外看:“你算錯我都不會算錯。”
微微一笑,金蘊沉默。
她自然知道楚玄風的水平,精通術數,尤其是紫薇鬥數,他一向卦必有應,但他這句桀驁的話,讓她想到了自己的來意。
空氣中一下子安靜下來,楚玄風也反應過來現在麵對的是已經同幾兄弟疏遠了好幾年的小師妹,最後再看一眼門外,巴巴地給小師妹倒一杯熱騰騰的茶。
“玄靈啊,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我看盤上顯示,今天要來的那個人對我很重要。我這一輩子,都在等他出現。”
“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胖是瘦?”金蘊一連三個問題,問得楚玄風直瞪眼,“就看到有這麼一個人會來,彆的沒看出來。要不你幫我看看?”
錯愕抬頭看向楚玄風,金蘊看到對方眼裡的真誠,更加不解了:“真要我幫你看?你都看不出來的,我能看出來?”
想到從張和那裡聽來的話,她又好氣又好笑:“我入門最晚……不對,我根本就沒入師門,你們誰不是正兒八經能掐會算的人?師傅他老人家教出師能被人尊稱一聲大師的人,哪懂這些?”
楚玄風聽明白了,這丫頭一下山就來這裡,是來算賬的來了。
“少來。”他可不買賬,“師父他老人家隻是沒讓你行拜師禮,那是因為咱們慈航廟是個乾廟,他不能違了規矩收你為徒,但你從繈褓裡就被他養著,你跟他的時間最長,學的東西最多最紮實。他老人家不在,我們才過一把師兄癮。”
他哼笑:“在他麵前,我們誰不得恭恭敬敬叫你一聲‘師兄’?喂……說你兩句,怎麼還哭上了?”
嘴裡說著嫌棄的話,他已經在第一時間抽了紙巾遞到金蘊麵前:“說說,誰欺負你了。是不是你那個渣男朋友?喝口水慢慢說,他怎麼著你了,看我不……”
聽他越說越離譜,金蘊接過紙巾緩過勁來第一時間打斷他:“我就是,想他了……”
“想誰?那小子……”被她瞪一眼,楚玄風意思到不對,改口問,“想師父了?”
金蘊點頭。
楚玄風慢悠悠地吐出一口氣:“想吧,哭吧。咱們幾個,誰不想呐?算儘天下事,算不到生死,算得到方向,算不到經緯。”
他修長的手指在她杯邊點了點:“彆光顧著哭啊,喝點水。小心頭疼。這個你比我懂。山醫命相卜,醫的東西,師父他老人家可隻教了你。”
聽到這話,金蘊哭得更凶了。
楚玄風不再說話,悄悄拍了張她哭的醜照,發到“四大諸葛”的群中。
鮮少發表意見的宋玄相第一個冒頭:【可算哭出來了!】
穀梁玄金:【這麼多年,她一直憋著,沒好好哭一場。】
穀梁玄金:【讓她大聲地哭!】
宋玄相:【不愧是大師兄!六年了!】
宋玄相:【我們誰都以為要賠光的股,到大師兄手裡就賺了。】
穀梁玄金:【大師兄怎麼做到的?】
被兩個師弟誇得眉宇飛揚,楚玄風盯著手機屏幕暗暗高興,沒有要說前因後果的意思。
高興不過三秒,由王玄澤發出來的一張圖片出來在幾個的群聊天框中。
小圖一看,像是個洞,洞裡有個棺材。
楚玄風臉色一變,按捺住罵人的衝動,點開圖片看仔細:確實是一個棺材,棺材上著五條不同顏色的蛇相互纏繞著。
把圖片縮小,他剛準備開罵,發現王玄澤又發了一個小視頻到群裡,同時伴隨著文字:【就是這麼做到的。】
把自己把金蘊拐進山裡到現在的時間和事情一合計,楚玄風笑不出來了。
按時間算,這會兒本該在山裡守廟的金蘊,本該順便在張和的死攪蠻纏下去給他解決問題的金蘊,不合時宜地出現在他家門口。
而他,本該在外出差,卻在自己給金蘊開了門。
更要命的是,這會兒山上還封著山呢,插翅才能下得來……
王玄澤:【你是大師兄,不是大屍凶!自己都不接的陰事,讓小師妹來辦。】
王玄澤:【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王玄澤:【要是她沾上什麼事,看你怎麼辦!】
心虛地看一眼哭得正大聲的金蘊,楚玄風悄悄地起身把門關了。
要是來個什麼人,看到他這裡坐著一個漂亮女孩子哭成這樣,而他在一旁……不管怎麼著,止不定要往什麼不正經的方向去想。
做完這一切,他點了三根大香,朝貢壇方向拜了拜,插進貢壇,而後對著貢壇跪下。
與之同時,楚玄風未關的手機聊天界麵彈出新的消息。
穀梁玄金:【跪香吧……】
宋玄相:【跪香吧。】
王玄澤:【跪香吧!】
不知哭了多久,金蘊覺得累了,看麵前沒人,茶喝乾了也沒人續,一麵扯著麵前的紙巾,一麵奇怪楚玄風的去向。
“大師兄?”她喚一聲。
沒人應。
“沒紙了。”她抽光最後一張紙。
還是沒人應。
把眼睛周圍的水擦乾淨,她四下搜尋,看到了貢壇方向貼著地麵的衣擺,好奇地探頭過去,看到了閉著眼跪在蒲團上的人。
看那身中式的灰麻布褂子,就知道那是楚玄風沒跑了。
金蘊過去,沒有打擾,另取了三根香點燃,抬手揮去燃起的火苗,朝著貢壇的方向拜了三拜,將香插入壇中,跪到無聲動唇的楚玄風身邊再拜了三拜,小聲地提醒著:“師兄,香燒完了,我給續上了。還跪麼?”
抿住唇,楚玄風拋一個眼神給金蘊,抬手:“扶我起來。”
“不扶!”金蘊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楚玄風,故作嚴肅,“玄風師兄,你可知錯?”
楚玄風蹭地站起來,瞪住金蘊:“小丫頭片子,我做錯啥了?”
說完,他就轉身往茶桌的方向走,金蘊跟上:“你出差了?”
楚玄風開口就答:“出了。但是昨天晚上就回來了。”
金蘊心裡的氣去了大半:“怎麼這麼快?不順利?”
楚玄風:“我是去找人的,又不是去找死的。一看那人要把我往老緬的方向帶,我還不跑?”
想到這趟出門,他就一肚子的委屈和生氣,仿佛諸事不順一般。
“大概是我出門前忘記看黃曆了吧。”
金蘊卻捕捉到了裡麵的重要信息:“安全回來就很好了。你要找誰?有眉目了嗎?”
楚玄風垂眸泡茶不語。
金蘊知道他心裡有秘密,也大概猜到了一點,但他不願意說,她也就不再問,轉而道:“我來,也是想讓師兄幫忙找個人的。”
楚玄風嗤笑:“五術,你學得最精,自己掐指算一下。”
“用電腦找。”聽到金蘊這幾個字,楚玄風收了笑,認真地抬眼看向她,“什麼毛病?”
金蘊:“我想要和許唐分手,但我不想沾因果。”
楚玄風皮笑肉不笑地扯動嘴角:“所以?想讓我幫你當渣女?”
“如果他真心對我,我自然也是全心對他。但是……”金蘊微微斂住眉,目光微黯,“我已經用三年時間確定了,他心裡有人,而我,應該是那個人的替身。”
隨手把茶杯甩到茶桌上,茶杯裡才喝了半口的茶灑出,順著茶桌上排水的縫隙滲下去。楚玄風嗬笑出聲:“嗬……心裡裝著白月光,懷裡摟著替身。這種渣男,渣到你頭上來了!要不是……”
他當初就算到她和許唐之間的緣分是孽緣,難以長久,但當時的金蘊一頭鑽了進去,還疏遠他們,他也勸不動,無可奈何,隻能由著發展了。
但後麵那些話,反複說沒意思,反而容易刺激好不容易願意主動來找他的小師妹的情緒。要是一個不小心再刺激跑了,想要她再親近回來可不容易。
“我知道。”他不提,金蘊卻坦誠了,“當初我也算到了,是孽緣。但師傅說過,我有一情劫。以我的能力,可以避開。但他的房子裡能看到那條路,我想住進去。”
楚玄風啞然。
知道金蘊是明知故犯,但他沒想到羅道長也有份兒。
金蘊微笑著喝掉一杯茶:“放心,我不會和你們借錢。你們要是有錢,早就把廟的所有權拿下了。”
楚玄風笑笑,給她續上茶:“成年人,達成目的用一些手段也正常。要我說,若是順其自然,不如一直待到他的白月光歸來,或者等他對你厭煩。畢竟……”
他提醒她:“師父他老人家太會挑地方了。咱們誰也買不起那裡的一套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