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明心意 現在可以承認啦!她其實喜歡……(1 / 1)

沈耀家裡沒什麼人。

兩個弟弟在上補習班,還沒回來。

李燃和葛奶奶前不久搬走了,而葛奶奶做完飯,就回去給李燃做飯了。

蔣夢瑤也不在,最近兩位女士天天在外頭不知道忙些什麼。

所以當譚笑敲門的時候,是沈耀下樓開的門。

他以為她是氣勢洶洶,跑來興師問罪的。

誰想到,她抱著英語試卷,笑眯眯地說:“沈耀你還記得吧?小學的時候,說好了你要負責我永久的英語補習的。現在是時候兌現承諾了。”

沈耀聞言愣了愣,他想起來當時為了哄她和他一起坐摩天輪,他好像是答應了她這個條件。

他耳根子微微發熱,點點頭,往旁邊讓了讓,讓她進來。

譚笑是個好學生,教起來並不很難,哪怕她刻意裝不懂,沈耀看得出來,仍然不厭其煩地重複。幾次下來,譚笑也不故意找茬了。

沈耀這個輔導老師的日子便過得很平穩。

下午他們自己找了點心吃,坐在花園裡曬太陽。

隔天是周日,他倆帶著兩個小的來到體育中心,他們被熟悉的前台領到了一個教室。

一推開門,譚笑身為芭蕾舞愛好者再熟悉不過的舞曲便響起了。

一個女人穿著黑色的舞裙起舞。

“是媽媽!”譚昊立刻蹦了起來,喊出聲以後,他立刻捂住自己的嘴,生怕打擾了她。

抬腿,旋轉,跳躍,每一步都那麼優雅,沒有一次失誤。

一舞畢譚昊衝上去抱住媽媽,滿嘴誇獎:“哇!媽媽好美好美!”

譚笑也走上去,三個人抱在一起,很開心。

沈耀和弟弟站在一旁笑著鼓掌。

譚笑知道媽媽已經放下芭蕾舞好久了,重新練起來很不容易。看她這麼輕盈地重新踮起腳尖舒展雙臂,心裡說不震撼是假的。

“阿姨真的很厲害,隻可惜我媽沒看到你的表演,她一定也很為你開心。”沈耀笑著說。

譚素聞言,隻笑不答,之後笑盈盈地帶著她們來到了一片冰場,神神秘秘地說還有個驚喜要給他們。

“今天是什麼日子呀!怎麼有這麼多驚喜!”沈亮開心地說。

等到了冰場,譚素拉著他們站到了一個位置。

“這還有固定觀眾席嗎?”譚笑問。

譚素神秘兮兮地笑了笑。

遠遠就看到另一位舞者穿著白色的舞服正在冰上起舞。下蹲旋轉,在冰上輕盈地跳躍,身姿輕盈如燕。

沈耀越看越覺得那人很眼熟。

走近了些仔細看了看,他忍不住問弟弟:“那是媽媽嘛?”

“啊?”正在張大嘴發出輕聲歡呼的沈亮被哥哥問得一愣。

沈耀彎腰把弟弟抱起來。哥倆表情同步,迷起了眼睛仔細辨認。

“好像是!”沈亮呆呆道。

哥倆對視,兩個人都有些愣愣的。

“姐姐抱,我也要看!”譚昊張開雙手。

“我抱不動你。”譚笑果斷拒絕。

譚昊隻好自己搬了張小椅子踩了上去。譚笑扶著他。

“誒?真的是夢瑤阿姨!”譚昊拍拍姐姐的肩膀。

譚笑看向譚素,她笑而不語。直到一曲畢,那女人滑向這邊。

“哇!真的是媽媽!媽媽好棒!”

“很美!跳得很好!”

大家紛紛捧場!四個小孩的掌聲硬是響徹了整個冰場,每個人的眼睛都是亮亮的,嘴上都掛著笑意。

“還是你媽,她鬼主意最多了。”之後的飯桌上說起這兩個驚喜表演,蔣夢瑤臉還是紅的。

聞言,沈耀看了譚笑一眼,譚笑莫名其妙。

“她看了笑笑的聯歡晚會的表演以後,就決定要重新撿起芭蕾舞,但是她怕自己意誌不堅定,就來遊說我。”蔣夢瑤想起來,忍不住搖頭。

“夢瑤這個人雖然很難說服,但是我知道,隻要我說服了她,她認定的事情就沒有做不成的。”譚素笑著說。

譚笑側頭看了沈耀一眼,他的性格倒是挺像他媽媽的。

譚素補充道:“耀耀你們不知道,你們媽媽以前花滑多有天賦,拿了多少個冠軍,結果就因為沈浩一句不喜歡,她就放棄了。多可惜啊。”

沈耀他們都不知道還有這一段過去,他看向媽媽,真誠道:“媽媽滑得很好,我們都很喜歡。”

“在冰上的媽媽超美的!”弟弟也說,“媽媽最棒!”

蔣夢瑤看著孩子們笑著,眼中起了霧氣:“謝謝耀耀亮亮!”

“是啊,你們媽媽真的很棒。她真的很有天賦,撿起來很快,幾乎是一下子就找到感覺了,障礙都沒有,天選花滑女王。不像我,我摔了好幾次。”譚素苦著臉。

“沒有啦,媽媽也很棒,媽媽跳舞可美了!”譚昊道。

“是啊,阿姨,你和我媽媽都很棒!”沈亮說。

“所以你們最近每次都忙到很晚才回家是因為這個?”譚笑問。

“給你們一個驚喜嘛~”譚素說。

突然燃起的追夢信念多少顯得她們沒有為人母的穩重,也不願意讓孩子看見她們重新穿起舞鞋、冰刀後,不小心跌倒的狼狽樣子。

所以她們默契地沒有告訴孩子們,神神秘秘地瞞著。工作完一有時間就練舞,有時候很晚回家,見了孩子也隻說自己忙晚了些。

吃完飯,一群人氣氛很好,兩個小孩鬨著不願意回家。

他們走走逛逛,去了商場,順便替沈浩選生日禮物。

進了一家店麵挑選手表,銷售原本大力推薦了一款表,誰想到說著說著,又改口說就在剛剛那塊表被人訂走了。

“姐姐,這個是不是饑餓營銷?”譚昊搖了搖譚笑的手問。

可惜這並不是店員的銷售套路,店員神態很不自然地看向一個方向。

蔣夢瑤順著目光一看,蔣夢瑤臉色一變,似乎是認識那個年輕女人。

她臉色很差地走上前。

譚素愣在了原地,回憶起了些什麼,她臉色難看地跟上去。

譚笑挑眉,意識到了什麼,她拉了拉譚昊的手:“誒,你之前不是說要買手表的嗎?我們去挑挑看好不好?”

“啊?”譚昊一愣,然後被姐姐牽住了手。

譚笑又牽起了沈亮的手:“亮亮你也來幫譚昊挑一挑。”

“可是媽媽……”沈亮看了眼媽媽的方向,他總感覺不能讓媽媽一個人去。

沈耀看了譚笑一眼:“亮亮你去看看吧,幫昊昊挑個小豬佩奇的。我去媽媽那。”

“好。”哥哥發話了,沈亮乖巧點頭。

譚笑和沈耀交換了眼神,沈耀轉頭走向媽媽身邊。譚笑回身,牽著孩子走向一邊的兒童櫃台。

“不好。”譚昊看向沈亮,“我才不要小豬佩奇的,我要巴克隊長的!”

“好的,你要小蘿卜的。”譚笑認真點頭。

“哈哈哈哈!”沈亮笑了。

“要巴克隊長!”譚昊重申。

“行行,我們看看有沒有賣啊,你彆喊。”

兩個小孩和櫃姐說話問問題的時候,譚笑抬頭去看那邊的情況。

她看到平時接送他們上下學的金師傅走過來要替那個女士結賬。

蔣夢瑤開口說了那個女孩什麼,她媽媽好像也開口了。但離得有點遠,譚笑沒聽清她們說什麼,但她清楚地看到了那個女孩撫摸鼓起肚子的動作。

譚笑眼神變得恍惚。

那是一個秋天,白石建造的奧斯曼建築一如既往地矗立在街道兩旁。金黃色的葉子被風吹起,輕輕飄落在眼前。人來人往中,她看見一個高大的男人滿麵笑容地攙扶著一個漂亮女人散步,女人溫柔地笑著撫摸她鼓起的肚子,兩人的臉上滿是幸福。

耳鳴聲響在耳畔,譚笑仿佛回到了自己十三歲的身體中,傻站著,癡癡地看著他輕柔地撫摸她的肚子,那樣溫柔的笑容他從來沒有給過她。

“姐姐這個表怎麼樣?沈亮說它好看,可是我覺得一般,姐姐呢?”

“姐姐?”

“啊?啊。我也覺得一般。”

那頭,沈耀適時開口解圍,三兩句把司機手裡的副卡拿了回來,他們買下了給沈浩的手表,譚昊沒有看上的,一行人很快便離開了。

回去路上,兩個小孩玩累了,上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大家都很沉默,和中午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的感覺截然相反。

之後沈耀狀似平常,大家開玩笑他也會笑,譚笑關注著他的狀態,卻沒有開口說什麼。

下午,沈耀來了譚笑家寫作業。

晚上沈耀帶著弟弟準備回家了,譚笑看著他沉默地收拾書包。

“沈耀。”她喚道。

他轉身,然後落入了一個輕柔的懷抱。

“加油啊。”她輕聲說完,放開了他。

隔天,沈浩生日,譚笑和媽媽也來了。

他們明麵上關係也過得去,彼此之間算是合作夥伴吧,所以被邀請。不過,譚素很討厭沈浩,尤其經過了那天的事情以後,她連麵上的敷衍都快要撐不下去了,隻好避免和他過多交流。

快要吃午飯的時候,譚素坐在屋子外頭休息,拉著相熟的小姐妹寒暄,打死也不願意進去和沈浩一幫人說話。

而譚笑,坐在小孩桌,懶洋洋地看著窗外,曬著太陽,手裡捧著一本法語書《Bel ami》正讀著。

沈浩和一幫叔叔阿姨吹水,說到興起,他招手道:“耀耀,來,你跟叔叔阿姨們說說,你考了多少分?”

一直背挺直坐好的沈耀,像個沉睡著的戰甲,因這一聲喚而激活。他從書包裡打開拿著三模成績單,起身,露出個禮貌的微笑,邁開步子走了過去。然後,對全場開大。

三言兩語撥開遮羞布,字字誅心,快準狠地切入,讓一屋子的男盜女娼暴露在了陽光下。

他們父子間的對峙剛剛落於死寂。

又有一個女人踩著高跟鞋,氣勢凶悍地走近廳裡,她潑了沈浩一身紅酒,然後氣得摔了杯子,她像個母獅子一樣放狠話:“誰也彆想動我的孩子,誰也彆想!”

她說完這句話傲然離去。

而跟著她一起來的夢瑤阿姨則冷靜地站在庭院外,注視著一切的發生和廳內狼狽的沈浩。

譚笑身邊的那個女孩兒開始鼓掌,譚笑看見外頭媽媽也在鼓掌,但是鼓了兩下就被身邊的認識的阿姨給按住了。

這一個生日,沈浩眾叛親離。

從此以後,他的白色polo衫上有了洗不去的紅酒漬。

沈耀眼中閃爍著的淚光。

他的身體微微顫抖,心中情緒翻騰如暴風雨剛剛過去的海麵,仍然翻騰著十數米的餘波。

譚笑原本跟他前後腳走出來,中途想起什麼,讓沈耀在會所門口等她,而她又跑了回去。

他們媽媽去停車場取車了。

所以隻留沈耀一個在路邊站著。

他孤零零地站在那,麵前是寬敞的瀝青路,身邊是一顆枝葉繁茂的樹。樹下的人背挺得筆直,眼睛卻沒了焦點,不知道在他在想些什麼。

她來回用跑的,沒讓他等太久。

她走近時,沈耀警惕的視線冷淡地掃過來,見了她,他神情稍霽。

“你書包忘了。”譚笑平緩氣息,把剛剛取回的書包重新遞給他。

“謝謝。”沈耀接過書包道謝。

“沒碰上什麼人吧?”

沈耀搖頭。

譚笑鬆了口氣,小步走過去,她仔細一看他身邊的那棵樹,她莞爾。

“沈耀,這是不是無患子樹啊?”

沈耀回神,抬頭去看,愣了愣。

“古時說,無患子能驅魔辟邪,還是天然的清潔劑。”譚笑這樣說著。“這一棵能清洗不淨,驅走迷障的樹。而你這麼巧和它站在一起,就很妙。”

沈耀扯了扯嘴角,並沒有什麼興致。

譚笑微歎。

關於家人,斬不斷的血緣羈絆將彼此手腳捆在一起,故而在狠狠傷害彼此的時候,總是免不了傷敵一萬,自損八千。

晚上媽媽和夢瑤阿姨來了她家,開始酗酒。

“你說這些負心漢,雨天就不怕遭雷劈嗎?怎麼敢的呀?我們喜歡他,就該比他低一等?誰不是受過教育,父母寵愛長大的?難道就活該任他羞辱嗎?”媽媽哭得比夢瑤阿姨凶多了。

譚笑看夢瑤阿姨完全顧不上傷心,反過來哄人的樣子,默默地上了樓去。她先進了弟弟房間,兩個小孩湊在一起拚樂高,這回是拚霍格沃茲,他倆格外專注。

譚笑轉而去查看沈耀的情況,見他冷著臉坐在地板靠在落地窗邊,她輕輕帶上了門,上前摸摸他的頭:“彆愁眉苦臉了,我的小苦瓜。”

沈耀看也不看,輕輕拍掉她的手,轉而握住。

“你不會在想接下來應該怎麼離婚,怎麼打官司,怎樣為你媽媽和你弟弟爭取到最多的利益吧?”譚笑在他身邊盤腿坐下。

沈耀沒有說話。

“這是你媽媽的婚姻,應該她自己來決定如何結束。請什麼律師,怎麼告,就放心交給她處理吧。”譚笑想了想,搖搖他的手,笑眯眯道,“想太多容易老哦~”

沈耀挑眉,握緊她的手不讓她搖。

“不過,你做的比當時的我厲害多了。”

沈耀抬眸看她。

“哎呀,我當時隻是個初中生,關於法律的事情我一竅不通,都由譚素女士搞定,不過我也想教訓教訓他。”

“於是把他所有並不隻此一份的合同啊證件複印件啊,我都扔進了碎紙機。碎出來的紙片全部裝在一個大禮盒裡,郵給他初戀了。希望她喜歡拚拚圖的遊戲。”

“他的護照、簽證、房本、鑰匙、車鑰匙、獨本重要文件這些碎不掉的和不能碎的,我就鎖進各式各樣的機關盒裡了。也都寄給了他初戀。我還是記得掛號信,送到有回執確認不會丟失的那種信。”

譚笑聳肩:“沒有造成什麼大麻煩,那些碎掉的紙張,因為他隻需要再登錄網站就能重新打印一份一樣的。就是年代久遠一點的紙張,他可能需要跑一趟官方機構重新申請,或者官網上要求郵寄。法國辦事比較慢,郵寄也需要個十幾天。不過他隻需要耐心點等待,再動動腦筋,這些小問題就都解決啦。”

“所以我做的都是些小孩子心思,不痛不癢的。”

譚笑朝他點點頭:“也因為這樣,我才覺得你今天真的超帥!超勇敢!理智在線,智商在線!沒有一句廢話,刀刀直戳要害!牛!”

沈耀低垂眼睛,掩蓋掉眼底溢出笑意,他繼續低低地應了一聲。

“哎呀,彆難受了!”譚笑另一隻手也摸摸他的頭,又被他握住了。

譚笑苦了臉:“完了,我被抓住了。”

“怎麼感覺你很開心?”

“對呀!我考過你了呀!”

“我控分了。”

“我不管,一切以成績單為準!”

沈耀看她一眼,勾起嘴角:“激將法?讓我接下來專心高考?”

譚笑也不否認,爽快點頭:“沈耀沈耀,你最閃耀!衝吧!”

沈耀看著她,輕輕笑了。

譚笑這個人哪兒都好,就是一點兒都不戀愛腦,一心督促暗戀她的人努力學習。

他無奈搖搖頭,起身坐到了書桌前。拿起了筆,突然轉頭問:“最後一次再提這個話題。”

“啊?”

“他現在呢?”

他沒頭沒尾的問題,她卻懂了:“張陽?”

“嗯。”張陽是她爸的名字。

“可能是不想和我們多糾纏,又或者還有一點點良心,他選擇淨身出戶了。然後,他迎娶白月光,繼續快快樂樂地生活吧。”譚笑想了想,“其實說到底,他除了對不起我媽和他不太熟的兩個孩子以外,並沒有對不起其他人。他對爺爺奶奶很孝順,對鄰居同事都很友好。”

“身為丈夫嚴重失職,缺席孩子們的童年,沒有承擔起父親的職責與義務。已經是很過分的錯誤了。”

譚笑一愣,她還坐在地上,而沈耀已經坐會他書桌前的椅子上去了。她看向說這話時神情嚴肅的沈耀,得微微抬頭。

“而被他傷害的人。麵對腐爛了有段時日的傷口,需要連帶著沾染上的好肉一起切割掉,鮮血淋漓以後,消毒上藥包紮縫合,才能重新長好。”沈耀微微斂眸,冷靜地說。

譚笑看著他,點了點頭,心裡泛起細細密密的疼。

一直都知道沈耀是個很堅強,很有主見的人。做錯會認。該報複會報複。

那壓在他身上已久的大山,他親手點燃炸藥去移平,驟然間掀起的狂風驟雨,幾乎打濕了在場的所有人。

他暴力地驅散了原本幾乎要成為他保護色的層層烏雲,讓他心中所有陰影直麵陽光後,化為灰燼。

風暴平息後,傷痕累累的他冷靜地坐在她麵前。自己給自己開藥,自己給自己治病。

沈耀就是沈耀。

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拯救。

所以她旁觀就夠了,至多借他如今的光芒,去照一照、暖一暖那段灰色記憶裡隻敢怯懦地躲在被窩中哭泣的初中生。

高考衝刺的最後兩個星期,一轉眼就過去了。

就連為之奮鬥了三年的高考真的到來,到結束,仿佛一瞬間就過去了。

兩個媽媽親自接送,來回車上媽媽們顧及他們的感受,都沒有說話。兩個小的眼神亂飛,卻也都憋住了沒有說什麼話。

回到家,譚笑什麼也沒想,倒頭就睡。

隔天一早起床,睡滿了十小時的她,一身輕鬆。

今天天氣很好,天很藍,雲很白。

她低頭一看。

赫然發現,沈耀正站在那株梧桐樹下。

他正看著她,不知道看了多久。

他與她視線對上,緩緩露出個笑來。

譚笑腦海裡冒出了許多想法,須臾之間又都離她而去。看著他的笑,她忍不住也笑了起來。

他衝她招招手。

譚笑點點頭,轉身下樓。

沈耀原本很平穩的心跳,卻因她一步步向他走近的步伐帶亂了拍子。

等她走近。

“我們去旅行吧!”他說完,自己一愣。他要說的不是這句話!

“好呀!”她想也不想就答應,“我想去雲南!看蒼山洱海吃菌鍋!還想去青海去草原上騎馬吃烤羊肉!還想去泰國,有個離曼穀很近的島,聽說上麵人不多,生活很平靜,海灘很多時候隻有我一個人,很適合發呆!”

沈耀突然又喊了一聲她的名字:“譚笑。”

“嗯?”

沈耀眼神飄忽一瞬,又重新恢複堅定,他看著他,上前一步,緩緩張開手掌,將手心裡的東西遞到她麵前:“給你。”

譚笑一看,是一根蘋果味的棒棒糖。

她愣住。

小學的時候,沈耀發短信跟她表白的第二天,他在她的抽屜放了青蘋果味棒棒糖給她。

“我這個人其實很能堅持,很能忍,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堅持了最久,比早上五點起、準時跑步、定點定量背英語單詞還要久。你知道是什麼事情嗎?”

譚笑看著他。

沈耀收回手裡的糖,走近她,拉起她的手,把糖放進了她手心。

“譚笑,我喜歡你。”

“這件事情,其實差點要被我徹底掩埋,但是你出現的剛剛好。這件事情也成為了我堅持最久的事情。從小學,到現在,再到很遠很遠的將來。”

“所以,你願不願意到很遠很遠的未來?”沈耀說完又發現自己忘了這句話原本最重要的詞,他連忙補上,“和我一起。”

他心裡亂極了,嘴瓢了兩次,他極力維持表情,不讓內心的忐忑泄露出去。

譚笑看著手心裡的糖果,心裡毫無邊際地想著,這個牌子的包裝,怎麼還是沒變呀?

她抬起頭,看著長大長高,成熟穩重許多,脫離了年少稚氣,卻仍然說喜歡她的沈耀。

想起了小學一起坐的摩天輪。

想起了小時候諾基亞手機上短信收到的那句“我喜歡你”。

想起了她抽屜裡那一根蘋果味的棒棒糖。這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收到糖果。

不知為什麼,眼眶有淚花在打轉。大概是她感受到了對方極力克製下還是十分明顯的緊張,還有那……雖然很想要收斂,但又無時無刻不在張牙舞爪的愛意。

喜歡真的是藏不住的啊。

她慢慢地笑了:“願意。”

他眼裡迸發出喜悅,忍不住上前一步,又頓住。他望著她眼裡星星點點的笑意,還是鼓起勇氣,擁抱他的青春。

譚笑笑得很甜。

其實很早以前,這顆糖的滋味她就已經嘗過了。

很甜很甜。

隻是當時太小,不能也不敢承認它的甜。

現在可以承認啦!她其實喜歡蘋果味的糖很久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