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瓜(1 / 1)

【今日新瓜!】

正在拖著垃圾袋的顧溪草眼睛一亮,她乾脆利落地踩扁了眼前一個易拉罐,丟進袋子裡,然後問道:“什麼瓜,快說說。”

【收垃圾老陳跟賣廢品張寡婦昨晚亂搞,被他老婆當場抓奸,痛打了兩個耳光!】

顧溪草倒吸一口冷氣。

這瓜真是勁爆!

要是她沒記錯的話,張寡婦今年快七十了吧,老陳今年也就五十多,這兩人平日裡倒是挺親近,張寡婦隔三差五給老陳送自己煲的湯跟糖水什麼的,但顧溪草一直以為張寡婦跟老陳不過是交情好,想不到還有這麼一層關係。

顧溪草真是震了個驚。

林遠去撿了兩個紙皮箱回來,見顧姐姐又在發呆,便道:“姐姐是不是累了,要不我把東西拖去老陳叔那邊,您在這裡休息一會兒。”

顧溪草回過神,瞧見林遠關心的模樣,不禁感歎真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林遠今年也才九歲,如果之前能去上學這會子也就是上小學三年級的年紀,煩惱作業,成日想著玩才是常態,哪裡像現在,不但要跟著她一起撿垃圾掙錢糊口,還得多關心關心她這個沒血緣的姐姐。

顧溪草穿過來也有個把月,要不是有林遠這麼個貼心弟弟,加上吃瓜係統還能提供下精神娛樂,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穿到了1990年的香江。

香江這時候經濟發達,但盛世之下仍有人過得不好,何況原身跟林遠母子都是偷渡過來的,拿到身份證都不容易,要活下來就更難。

上個月月底林遠母親心梗沒了,就更隻剩下顧溪草跟林遠兩人相依為命,租了間劏房,還靠撿垃圾生活。

“不用,我們一起過去,老陳奸得很,上回你去他就給你用了鬼秤,活活少了咱們十六!”

說到這裡,顧溪草就覺得來氣。

她們倆辛苦撿三天垃圾也就能掙個七八十左右,那老陳是真缺德,一口氣坑了十六。

真是活該被他媳婦拿大耳刮子抽。

顧溪草想到這裡,頓時來勁了,拉著垃圾袋,對林遠道:“走,咱們趕緊回去,今天運氣好,撿到這麼多紙皮,回頭姐給你買個缽仔糕。”

林遠聽到這話,咽了咽口水,重重地點頭,嗯了一聲。

收購站在旺角這邊一個偏僻的角落,繞過繁華街區,躲開擠擠人群,抄小道走半個時辰就到了地方。

收購站外頭隻用鐵皮圍起個小院子,院子裡角角落落堆著各種各樣的垃圾,蒼蠅蚊蟲嗡嗡撲人。

顧溪草拉著垃圾袋進裡麵,左顧右盼,“陳叔,陳嫂,我們來賣垃圾了。”

裡頭走出個腰寬體胖的中年婦女,腰間圍著布滿汙漬的圍裙,拉著臉,見到顧溪草,也沒個好臉色,“喊什麼喊,賣個垃圾嚷嚷什麼。”

“陳嫂,我們這不是怕打擾你們休息嗎?對了,今兒個怎麼這麼冷清?”

顧溪草把垃圾袋丟下,陳嫂已經蹲下身,把垃圾袋倒著拉起,裡麵的易拉罐、玻璃瓶乒鈴乓啷地掉了一地,陳嫂邊拿手撥弄那些罐子,瞧見有擰緊的瓶子還特地擰乾,往地上甩了甩,邊道:“冷清什麼,剛來過一撥人,我們生意好著呢,老陳,老陳,死屋裡乾什麼,快出來搭把手。”

老陳臊眉耷眼地從屋裡出來,幫忙數瓶子,把紙皮壓秤。

最後算了個數出來,“瓶子……紙皮二十塊,一共八十一塊。”

林遠立刻忍不住,“陳叔,這個數可不對,我們紙皮有四十二斤,一斤紙皮是六毛,應該是二十五塊二毛才是,您給我們算少了。”

“少了,哪裡少了?!”

陳嫂立刻瞪著銅鈴一般的眼睛,叉著腰,凶狠地看著顧溪草姐弟兩人,尤其是在看到顧溪草那張白淨的小臉蛋時,更是生出嫉妒,“你們這些紙皮都沾了水,我們給你們算二十塊,都算照顧你們的了,要是弄乾了上稱,二十塊都算多的。”

她說著話,跟火腿腸一般粗的手指點著紙皮上沾上的那點兒水。

顧溪草一看,險些氣白了臉。

這些水還不是剛才陳嫂自己倒在地上的。

彆的撿垃圾的都要耍心眼,易拉罐、玻璃瓶裡頭的水是不倒的,顧溪草跟林遠做事講究,都會倒乾淨了踩扁了賣。

如今看來,真是好心當作驢肝肺。

“你、你……”

林遠到底年紀小,被氣得不行卻又不知道怎麼反駁。

顧溪草深吸一口氣,不能氣不能氣,他們也不能把陳嫂夫妻得罪死了,旺角這邊就他們一家收購站,要是得罪他們,回頭賣垃圾還得跑其他區去。

但現在香江的治安可混亂,古惑仔橫行,跑那麼遠過去賣垃圾,顧溪草隻怕他們兩個小孩子直接被人打包一起賣豬仔了。

“陳嫂,八十一塊就八十一塊。”

顧溪草擠出個笑容,臉上絲毫沒有記恨神色。

她看了看老陳,然後對陳嫂道:“不過陳嫂,我有件事要跟你說。”

“什麼事?”陳嫂見占了便宜,心裡正得意,不屑地抱著手臂看著顧溪草。

顧溪草拉了拉陳嫂的袖子,“咱們到一邊說去,這事可不能叫彆人知道。”

陳嫂滿腹疑惑,但知道顧溪草姐弟倆人老實,因此並不擔心他們搞什麼小動作,隻是狐疑地跟著顧溪草走到院子一邊。

“陳嫂,有件事說來我藏在心裡許久了,隻是一直不敢告訴你。”

顧溪草做出鼓起勇氣的模樣,小臉還特地憋得通紅,“先前,先前我看到陳叔給張師奶塞了錢。”

“什麼?!”

陳嫂一下就跟踩到尾巴的野豬一樣嗷地叫了一聲。

她想也不想,扭頭就想衝過去毆打陳叔。

顧溪草趕緊把人攔住,使出吃奶的力氣,還得小聲勸道:“陳嫂,您要這樣,彆的事我可不敢告訴您了。”

陳嫂憋得滿臉通紅,瞪了老陳幾眼,才回過頭來看向顧溪草:“你同我講,到底怎麼回事?”

“也沒什麼,不過是我看到陳叔同張師奶走的親近些,陳叔就威脅我不許告訴您,還經常針對我,今天這事您也看見了,”

顧溪草搖頭歎氣,“我知道陳嫂您是好人,素來不占我們這些可憐人的便宜,所以才特地告訴您,免得您被蒙在鼓裡。”

她深諳陳嫂這個人的性格,心眼小但又好麵子。

自己誇她是好人,她心裡肯定受用,加上自己賣了個好,這陳嫂肯定願意順著台階往下走。

果不其然。

陳嫂臉上露出尷尬神色,咳嗽幾聲:“是啊,我這個人最公道的,不會占人便宜,你放心,回頭那錢該多少就算多少還給你們。”

“那就多謝陳嫂了。”

顧溪草驚喜,感激地看向陳嫂。

陳嫂心裡受用,道:“不用這麼客氣,我一向都是好人的,不過,你以後可得幫我多看著你陳叔,要是再發現他給張賤貨塞錢,就告訴我。”

“這是一定,陳嫂,實不相瞞,我最恨的就是小三了!”

顧溪草露出一臉義憤填膺的模樣,咬牙切齒道:“陳嫂您生得這麼靚,又能乾,還賢惠,陳叔還出軌,實在是對您不公道啊。”

“哎,自古美人多薄命。”

陳嫂露出一副哀怨歎息模樣。

顧溪草瞧了瞧她那三尺厚的身板,實在看不出哪裡薄了。

不過,看在錢的份上,她還是讚同地點了點頭。

陳嫂估計是為了收買她抓奸,不但照實價給了錢,還給了顧溪草一塊錢說是讓他們倆回去買雪糕去。

林遠一路上都嘰嘰喳喳,好奇又興奮:“姐姐,您怎麼做到的,那陳嫂平日裡可摳門了,一毛錢都不舍得多給。”

“這種事小孩子可不能知道。”

顧溪草可不想拿大人之間那些肮臟的破事汙染這個弟弟。

她從兜子拿出一塊錢:“這一塊錢咱們就去買缽仔糕吧,之前我看缽仔糕一個一塊錢,剛好夠。”

“一塊錢,要不,要不彆買缽仔糕了,咱們攢著,看看能不能把上個月房租湊上。”

林遠有些激動,但想了想,還是咬著嘴唇,搖了搖頭。

顧溪草聽到房租兩個字,就無奈,上個月林遠媽媽心梗沒了,光是料理她的喪事就把陳家跟原身的錢都掏空,房租都欠著。

一個月九百多的房租不算多,但她們倆撿垃圾一個月也就七八百,這半個月來兩人省吃儉用也就湊了三百多。

沒辦法,香江水電物價都非常貴,最便宜的白菜一斤都要兩塊錢。

“沒事,錢的事姐回頭想辦法,咱們先去買缽仔糕。”

顧溪草摸了摸眉頭緊皺,一臉愁容的林遠腦袋,“再說了,姐姐也想嘗嘗缽仔糕是什麼味道。”

“那,那咱們就去嘗嘗。”

林遠到底還是小孩子,被顧溪草哄了兩句就心動了。

兩人找到先前瞧見過的缽仔糕攤子,還沒過去,林遠就站住腳步,拉著顧溪草往回家的路上走。

顧溪草納悶不已:“怎麼了,不買了?”

“不買了,姐姐,缽仔糕漲價了,要一塊五塊錢。”

林遠有些沮喪地說道。

顧溪草:“……”

丟他老母的物價,漲的比她血壓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