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場修行(1 / 1)

步飛聲拔不出腦袋,隻能掙紮喊道:“樂樂等等!”

他聽見寧樂停下腳步,連忙道:“我也並非見人就毒,但你的師兄師姐不喜歡我,不讓我接近你,我也沒更好的法子,而且我也沒用要人性命的毒藥,隻是一些癢癢粉和瀉藥罷了,我試試效果才更方便懸壺濟世不是嗎?”

誰家懸壺濟世用瀉藥和癢癢粉啊。

步飛聲覺得自己說的煞是有理,繼續道:“你四師姐前段時間和我說她吃多油膩東西,問我要幾包瀉藥減重,她用完還誇效果好呢。”

這她倒是略有耳聞。

不對,他就不能反省反省,為什麼他們不待見他嗎?!

是誰啊,到底是誰,老是說話茶裡茶氣,就連香露都愛用茶味的。

她涼涼道:“我師傅可沒趕過你,你為什麼要給他下毒呢?”

他更加理直氣壯:“給寧掌門下毒並非我本意,是我師傅說想試藥,她說一般仙門弟子容易被毒死,但寧掌門皮糙,咳咳,但寧掌門對毒藥耐受性極高,師命難違,我也沒有辦法呀。”

**的,步飛聲,你自己聽聽這是人話嗎!!!

你們藥宗想要試藥,到底為什麼非要逮著合歡宗薅羊毛啊。

說這麼冠冕堂皇,嗬嗬,彆以為她不知道,風掌門是因為上次和師傅吵架輸掉耿耿於懷,所以才給他下藥的。

總之,你們藥宗都有病!

寧樂更加不想搭理他,又往前走了兩步拉開距離。

但想想,把他留在狗洞裡確實有點殘忍,要是他惱羞成怒去陛下麵前捏造一些莫須有的事情,反倒更麻煩,她隻能使點力氣把他拽出來。

步飛聲才剛出狗洞,又開始裝模作樣:“我就知道樂樂舍不得。”

她戒備道:“離我遠點。”

步飛聲表情受傷,委屈巴巴的語氣頗有撒嬌的味道:“樂樂,以我們這些年的交情,都不值得你信任我一回嗎?”

寧樂認真道:“不值得。”

寧樂腿短但邁動頻率飛快,且寧樂自知獨屬合歡宗的魅惑術,她學的是不大好,所以對上人就是死。

她發揮用來偷聽八卦時候逃跑的劍宗步法,在黑夜中快速前進。

步飛聲總是喜歡‘裝柔弱’,但他內裡可絕對與柔弱毫不相乾,所以不難追上她。

他見寧樂不理會自己,知道一時之間沒法讓她消氣。

再者,他確實不希望她繼續進行這場招親鬨劇。

寧樂看近在眼前的城牆,深深呼出一口氣。

她隻要想辦法出這城牆,便徹底自由。

她將手按在城牆之上,思考著應該怎麼爬上去。

光是攀爬城牆算不得難事,但宋都的城牆就和宋宮一般,牆麵之上附著著大大小小的法術與結界。

結界足夠強大,百姓才能安居樂業。

這才是女帝能夠長治久安的真正秘訣。

用飛行法術?

不行,稍有不慎就會打草驚蛇。

步飛聲提議道:“樂樂,我幫你把禁軍毒暈,隻要一個不留,就沒人知道是你乾的。”

寧樂涼涼道:“真的嗎,我不信。”

雖然沒有證人,但明天女帝一睜眼,便會發現藥宗弟子步飛聲,合歡宗弟子寧樂不見啦。

什麼——禁軍被毒倒啦!

是誰乾的呢?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你,藥宗弟子步飛聲!

合歡宗弟子寧樂肯定是同謀。

寧樂正想開口吐槽,他們不遠處的城門居然自行緩緩打開。

步飛聲驚訝不多,但臉色變得有些古怪。

她抬頭一看,嘴角忍不住抽搐兩下。

雖然距離很遠,但寧樂還是憑借自己的絕佳視力,看見一身紅衣分外顯眼的顧北舟正站在城牆上。

顯眼包顧北舟還一個勁朝他們揮手。

寧樂一臉驚恐。

等等,難道,她想要逃跑的事情早就暴露?!

她完全想象得到,顧北舟冷笑一聲,橫眉道,

“女人,你想逃?我告訴你,即便給你打開城門,你也不可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好變態的癖好哦。

她是高冷大師姐,又沒拿著能被強製愛的柔弱人設。

寧樂擰著眉頭踟躕不前,想看看顧北舟究竟要做什麼。

結果顧北舟比她還急,恨鐵不成鋼在原地跺著腳。

他似乎說了什麼,但他們離得太遠,她壓根聽不清。

“樂樂,我們先出去。”步飛聲拽著寧樂往前走了兩步。

寧樂甩開他的手,朝他搖搖頭。

顧北舟怎麼可能這麼好心放她出去,想也是他在城門口設了什麼陷阱。

比如什麼,她隻要一踏出城門,就會立刻粉身碎骨的法術。

嗬,一定是這樣的。

顧北舟,你不僅變態還很血腥!!!

她扭頭看向倒黴玩意步飛聲,他向來謹慎,這會兒焦急地簡直像是有什麼陰謀。

很好,她懂了,顧北舟和步飛聲指不定是一夥的。

顧北舟見她久久不動,抬手抓著頭發滿臉暴躁。

他望著遠遠宮牆方向,想著,明天天一亮,反正橫豎都是個完蛋,不如完蛋的更徹底一點。

左右他都要被女帝和顧夫人抓起來打屁股。

屁股會完蛋,但計劃不能完蛋!

他先是深呼吸一口氣。

而後,攤開手掌放在臉頰兩側,對著城牆下頭大喊道,

“寧樂為了宋國不被修仙界仇視!快走!!!我替你斷後!!!”

斷,斷什麼後?

斷她的後路嗎?

步飛聲抖了抖。

寧樂原本就大的眼睛,這會兒幾乎睜成一顆正正好的圓。

顧北舟一回生二回熟,搓了兩下手,又放回臉頰邊,繼續大聲嚷嚷,

“長安在城門外百裡處的亭子裡接應你,走!不要管我!不要!回頭!啊!”

他蕩氣回腸的喊叫聲在宋都夜空之中回蕩著。

守門禁軍一臉呆滯望著他。

四周一片寂靜,最先出聲的,是距離城牆邊上最近的人家。

睡眼惺忪的婦人拿起蘋果核,對著城牆上頭使勁一丟,怒罵道:“癟三,大半夜的發什麼神經?”

顯眼包被沒砸到,但他一喊完,心便開始狂跳。

他突然拿起紅纓槍,從城樓之上跑到寧樂和步飛聲麵前。

禁軍隻是表情古怪看了他一眼,便主動讓開一條路。

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說道:“你們怎麼還不走?”

他咬咬下唇,吸吸鼻子,一臉痛苦:“我還這麼年輕,我不想死。”

他擦擦眼淚,看著夜色中的城鎮,痛苦道:“我最愛的城市,再見,為了活下去我隻能和你告彆,來日方長,我們還會再見的。”

寧樂:?

他在說什麼,聽起來好文藝,好想用紅色的酒潑他的腦袋,祝他發爛發臭哦。

他紅著眼眶看向寧可說道:“寧樂,你可不能忘記我對你的好,我方才如此引人注意,姨姨和娘親不會放過我的。”

寧樂:..........

不是哥,你既然隨便就能到她麵前,到底為什麼非要大喊大叫引人注意?

他看向寧樂一巴掌拍在胸口認真道:“不用太感謝我,為兄弟兩肋插刀,是我應該做的。”

他話音剛落,寧樂便聽見身後傳來金屬長靴與地麵碰撞的聲音。

她僵硬扭頭,竟然看見整齊奔向他們的禁軍。

寧樂不免覺得,他這行為純粹是插兄弟兩刀。

步飛聲忍無可忍,破口大罵:“有病吧你!”

小將軍指著自己,一臉茫然:“哎,我嘛?不是你說讓我幫你們打開城門逃跑的嗎。”

寧樂扭頭惡狠狠瞪了步飛聲一眼:“我就知道是你。”

步飛聲百口莫辯,但此時也沒什麼辯駁機會。

禁軍就像是黑雲一般壓來,領頭的人卻是穿著鮮豔衣衫的陳海海。

哦不,準備的來說不是領頭人。

她一邊跑一邊大喊:“小師妹救命啊!我仔細一想,你半夜出逃我肯定也活不了,沒想到,我不過是泡了幾天池子沒付錢,陛下居然派出這麼多禁軍來追我,啊啊啊,我死定了!”

不師姐,你被追和泡池子也沒什麼關係。

但有一點你說的沒錯。

他、們、死、定、了!

寧樂二話不說轉身就跑。

顧北舟誒誒兩聲,問道:“直接跑嗎?不一般都要對峙兩句嗎。”

人贓並獲,還對峙個鬼。

她單手握著劍,杠道:“我們要不要再和他們打兩回合?”

顧北舟不確定道:“都是自己人,不太好吧?”

寧樂怒道:“知道不好就快跑!”

寧樂拔腿就跑,顧北舟居然跟在後頭嘲笑道:“你跑起來腿短的更明顯了誒!”

*的,她能先提劍砍了這個顯眼包嗎?

四人身後跟著烏泱泱的禁軍,一路狂奔。

年輕的宋長安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想著要救寧樂於水火之中。

他突然聽見萬千鐵騎踏在地上的聲音,與一聲又一聲嘶啞呐喊:“快跑啊!!!”

他分不清到底是誰在喊。

他眼帶著茫然,一眼便從人群之中找到,他心心念念的白色身影。

嘿嘿,才幾個時辰不見,寧姑娘又變可愛了。

跑步的寧姑娘看起來真有活力呢,居然都變成一道殘影啦。

等等。

他出現幻覺了嗎,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禁軍?

顧北舟見他還愣在原地,連忙拽著他狂奔。

宋長安驚恐問道:“為什麼有這麼多禁軍?”

顧北舟哭喪著臉說道:“可能是因為我在城牆上吼了一嗓子。”

宋長安表情困惑:“你又沒少乾這些蠢事,這次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禁軍追你?不應當啊。”

顧北舟後知後覺:“對啊,不應當啊,難道嬤嬤發現你不在,所以陛下知道了?”

宋長安搖頭:“不可能,我在床上放了等身的娃娃。”

顧北舟一臉驚恐:“什麼,這都能被發現?”

寧樂:.......

兩個蠢貨,不被發現才奇怪。

她突然想起一句話,他們跑,他們追。

他們都插翅難飛。

聽起來好像是什麼火葬場的小說哦。

救命,她不想進女帝火葬場啊!

他們又是跋山又是涉水,好不容易甩掉禁軍嘍囉。

禁軍統領依舊鍥而不舍,緊追不放,非要得到一個‘結果’。

宋長安是第一個撐不住的,他站在原地喘著氣說道:“不行了,真的不行了,統領,你透個底,陛下到底是怎麼吩咐的?”

禁軍統領也累得要命,見他停下,便也停下喘氣。

他喘了幾口氣,方才茫然開口:“陛下吩咐什麼?”

顧北舟拔高音量喊道:“陛下什麼都沒吩咐你為什麼要追我們?”

寧樂一臉震驚,不是,你們宋國上上下下真的沒一個正常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