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0(1 / 1)

不對啊,他不記得有和悟說過遇見她的事。

——他那麼激動是為什麼?

夏油傑腦裡電光火石地閃過這個念頭,奈何摯友催得緊,他隻好壓低咒靈,風馳電掣地向那處而去。

使用了特殊手法結起的帳能夠屏蔽無咒力者的視線,因此他們不用擔心暴露,隻一門心神地看過去,河堤上不止少女一人,還站著青年少年若乾,看他們的穿著打扮……

夏油傑有些遲疑地想,他們是來參加煙火大會的嗎?

這樣下去打擾會不會不太好?

“你在發什麼呆啊傑!那家夥一看就是要跑了啊!!!快快快,加快速度!!!”五條悟猛拍大腿,“快!”

略有人性的夏油傑到底沒怮過無人性的同期,且地上的那個身影確實有離開的趨勢,當下咒靈加快了速度,眼看著就到了眼前。

·

我認為人與人之間有一定的邊界和距離感,所以每個正常人都能夠體諒彼此之間的困難。

然而毫無疑問,向我們飛來的黑白無常都不是正常人。

我看著越來越近的咒靈,以及上麵的黑白雙煞,直覺他們的到來會讓本就平衡危急的局麵更加岌岌可危。

我捂著肚子,毫無表情地捧讀:“啊,我的肚子好餓,我要回家了。”

山本武捂著嘴也沒忍住笑:“阿臨,你的表情和你開學第一天的介紹一模一樣誒。”

沢田綱吉:“就是那種,‘我不想認識你們任何人’的表情……”

什麼,被發現了嗎。

相比起看不到咒靈的山本武等人,太宰治抬頭時目光定格了一瞬,回過頭來嘴邊的微笑看上去實在不怎麼真摯,他問我:“來找你的?”

“你隻是順路去東京吧。這麼短的時間也能惹出這麼多的事嗎?”

江戶川亂步本質上是沒有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但他卻敏銳地通過眾人的反應意識到了什麼:“你為什麼這幅表情?你和他們什麼關係?”

我有時候也會為他這種理直氣壯把自己當正宮的姿態氣笑,說到底你這甜食小鬼和我有什麼關係啊?我把他的頭往吃了一半的棉花糖裡按:“吃你的去!”

他掙紮了兩下無果,開始啃棉花糖,我正想走,發現他一隻手死死地捏住了我衣服的一角。

“……放手。”

“不放!”他口裡塞著棉花糖,說話的聲音居然鏗鏘有力。

“你放手,下次再和你們看煙花好了吧?”

“下次不一定有,這次看了才是真的看了!”

沢田綱吉意識到了什麼,小心翼翼道:“是出了什麼急事嗎?月見同學……”

“蠢綱。”殺手從樹冠處跳了下來,冷淡道,“抬頭看看,你的眼睛是擺設嗎?”

來不及了。

隻見咒靈在空中突兀顯形,又飛快地消退,上麵兩個少年的身影顯露,五條悟大長腿一邁:“哈!果然是你!被老子抓到了吧!”

他氣勢洶洶:“我說為什麼翻遍了東京都不見人,原來你躲在這種偏遠鄉鎮!”

這句話就有失偏頗了,雖然我經常說並盛町是鄉下小鎮,但怎麼算也都還沒到偏遠的地步。

白發少年容貌精致到了張揚的地步,偏偏語言囂張想起來找茬——好吧他也確實是來找茬的:“上次的賬我還沒跟你算!你以為逃得掉嗎?”

山本武站到我麵前,打著哈哈道:“你找阿臨有什麼事嗎?”

雖說有成為頂尖殺手的天賦,可此時的山本武還是個不折不扣的小鎮少年,和在整個咒術界都數一數二的五條悟相比,他的戰鬥力幾近為零。

但我驚訝地發現,他沒有後退的意思,背影算不上廣闊,卻又沉穩如夜雨,給人一種“這雨不停歇,我就沒有事”的錯覺。

還沒搞清楚情況就開始維護我了嗎?

五條悟完全沒給人麵子的意思,他帶著墨鏡,揚著下巴:“哈?你是這家夥的誰?讓她自己來和我說話。”

山本武不卑不亢道:“我是阿臨的朋友,我可以代表她,對吧,阿臨?”

他回過頭來朝我笑,我默默點了點頭。

殺手在旁邊冷嗤了一聲,江戶川亂步把最後一點棉花糖也塞進了嘴裡:“喂喂,這關係也太混亂了吧,說來說去你們什麼都不知道嘛。”

這家夥終於舍得鬆開了我的衣服,雙手叉腰得意道:“不像亂步大人,能看清這家夥的百分之八十!”

五條悟眯眼道:“噢?你又是誰?”

他大手一揮:“算了,我不想知道,我隻有一個問題。”

他靈活地繞過山本武,走到我麵前,微微傾身看我:“喂,告訴我,你那天到底做了什麼?我的六眼從來沒有接受過這樣的信息……你絕對不止這麼點本事吧?”

他這回知道謹慎了,沒有把墨鏡摘下來,像是怕再來一次信息洪流的衝擊,但這有什麼呢。

我冷靜地喊太宰治的名字。後者如我心意,“哎呀哎呀,”他說,“難得求我一次呢阿~臨。”

幾乎我話音剛落,青年的手就搭到了五條悟的身上——被咒術界以為絕對防禦的無下限就這樣消融了!

白發神子臉上的笑容僵住,我趁機一拳捶了上去。

K·O!

體術低能的神子大人嗷一聲後退,臉頰上多了一個比太宰治嘴角還要發青的痕跡,他顧不上驚訝,大喊一聲:“傑!”

“來了,”咒靈操使閃現到眼前,劉海在眼前落下,他神情複雜地看了我一眼,毫不猶豫地出手。

他一隻手揪住同伴的衣領後退,撤出了太宰治的接觸範圍,一隻手馭使著咒靈攻向我們二人。出乎他意料的是,咒靈對太宰治無能為力,甚至在接觸到後者的身體時開始消融。

我一刀砍碎了三隻二級咒靈,又喊殺手的名號。他顯然不大樂意搭理我,用意語罵了一句,“Guai Multa”。

但他還是出手了,不知他用了什麼樣的身法,隻一晃眼,就出現在了五條悟眼前。

“不管你們和這家夥有什麼仇怨,”Reborn壓低了帽簷,列恩爬上他的手指,他冷淡道,“總不應該在這種時候壞我的好興致。”

五條悟瞳孔收縮,與此同時一枚子彈斬風劈雲地射向他的眉心。脊背發麻帶來的對危機的警示讓他下意識偏頭,子彈還是劃破了他的臉頰,一道血痕殷紅地浮現在他的麵上。

“哧————。”子彈射入早就放下的帳中,擦出一串火花,因動力慢慢消去而停下。

五條悟睜大了眼睛,手指按上傷口。

血液在指腹上刺目驚心得發紅,很淡的鐵鏽味。

自出生以來幾乎沒有受過傷……血液這種東西對他而言都代表著“敵人”……而現在,他受傷了。

五條悟歪了歪頭,眼神卻慢慢地慢慢地亮起來。

夏油傑一邊收回衝向太宰治的咒靈,一邊擔憂地看向同伴,心頭隱隱約約生出了荒謬的想法。

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五條悟卡了拍一樣停滯著,頓了幾秒後才重新啟動,他“哈哈哈哈哈哈哈!”地大笑起來:“有趣!有趣!你身邊這麼有趣!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我呆滯的目光中,他收斂了敵意,整理了有些淩亂的衣服。

然後客氣地和我說:“你們要看煙花對吧?我也要看。這是公共場合。”

還理直氣壯地要求:“麻煩給我讓個位置。”

說著,他就要擠開山本武,站到我的身邊來。

我:“……?”

我冷靜地轉頭去問問殺手:“你剛才把他的腦子打壞了?”

殺手看上去心情不算好,列恩變回原形嘶嘶吐舌,他口氣冷淡道:“可能本來就是壞的。”

“……”很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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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驚心動魄的打鬥隻在電光火石之間就結束了。五條悟還沒站熱乎兩秒,就被夏油傑咬牙切齒地扯走:“悟!你發什麼瘋?!”

“很明顯吧?”五條悟滿不在乎臉上的傷口,兩隻手交疊著墊到腦後,“那家夥身邊很有趣!我能預感到她身邊有樂子。”

能夠消融他的無下限的人、能夠隻用子彈就打破他防禦的不明嬰兒,還有她這個能用信息量灌暈他的家夥。

哪一個不比對付爛橘子和襏除咒靈有趣?

五條悟的眼睛很亮,哪怕隔著墨鏡,夏油傑都能感受到那熾熱的目光。這樣的目光,上一次出現是在對方發現他能與他勢均力敵的時候。

夏油傑沉默片刻,發現自己的心中已默認了這個答案。不錯……誰不喜歡和強者戰鬥?剛才那枚子彈沒有射向他,然而夏油傑心中卻已有戰意。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說,“現在隻有一個問題。”

“事實上,我上次也在這裡遇見她了,”他安撫住嚷嚷“那你怎麼不早說”的同期,“但第二天後,佐藤家就接管了這裡。這裡不算我們出任務的範疇吧?”

嚴格來說,他們不會去被特殊劃分的區域,比如說異能力者叢生的橫濱,以及被佐藤家接手的並盛町。

“誰說一定要出任務?”

五條悟狡猾地說:“我們隻是來遊玩的。怎麼,我不能喜歡這裡的人文風景嗎?”

“而且,她一定和佐藤家有關,”五條悟想起了更早之前感興趣的“人”,雖說後來因為東京的見麵而把注意力轉移了,但他還記得那個佐藤家的貴女。

白發少年慢慢揚起嘴角,露齒得意道:“我就不信,我抓不住她的狐狸尾巴。”

·

眼角餘光中,黑白雙煞正在嘀咕著什麼,注意到他們頻繁投來的目光,我料想他們葫蘆裡必然沒釀什麼好藥。

但我暫時顧不上他們了。

眼前虎視眈眈(劃掉)看著我的並盛町眾和武裝偵探社成員,讓我的腦門劇烈疼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