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1 / 1)

“篤篤篤。”

“媽媽,忘了帶鑰匙了嗎……我這就來。”

沢田綱吉耷拉著拖鞋拉開了門:“今天吃什麼——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看清我的臉後,他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整個人往後仰,然後不負眾望地來了個平地摔。

“呃啊痛痛痛痛痛……”

我提著菜,平靜地走進去,用腳踢他:“麻煩讓讓。拖鞋呢?”

“在左邊的鞋櫃上……不對!為什麼你會在這裡啊!月見同學!”

我把菜放進他懷裡,從鞋櫃裡翻出一次性拖鞋換上,語氣平淡地答:“這不是很明顯嗎?我是客人。快去給我泡茶。順便一提,我喜歡紅茶過綠茶。不過,奶茶也可以。”

“……紅茶綠茶和奶茶,這三樣東西並列在一起真的沒問題嗎?”沢田綱吉下意識吐槽,又反應過來,“所以為什麼是客人啊!雖然我、我很樂意邀請你來我家,但是這也太突然了……”

我打量著他的藍色星星睡衣,評價:“睡衣很可愛嘛,阿綱。”

他抱緊了懷裡的菜,臉色爆紅:“什什什麼啊!話說這種時候又變成阿綱了嗎!”

倒是很敏銳地發現了稱呼的問題麼。

我點頭:“好吧,蠢綱。快點把菜提到廚房去,我可是已經幫奈奈媽媽提了一路了。你好歹做點貢獻。”

“……”

沢田綱吉暈乎乎地爬起來,才發現澤田奈奈正在旁邊捂著嘴笑,不知道已經看了多久。

再等他從廚房裡出來時,不速之客已經坐到了家裡的沙發上,用遙控給電視換台。

“……”這也太不客氣了吧!!!

我看著沢田綱吉滿臉吐槽欲望的表情,良心難得上線:“要看新聞聯播嗎沢田同學。”

“你想要看什麼台自己調就可以了……”

“那我就不客氣了。”

沢田宅雖然麵積不大,卻意外得很有生活氣息。居住者的生活細節一覽無餘地展示在我麵前,除了Reborn的痕跡難以追尋外,我能通過薯片袋子想象出少年一邊做作業一邊吃薯片的樣子,也能通過沙發上抱枕的痕跡想象它被人抱住時塌掉的一角。

而現在,我倚著抱枕,吃著薯片,聞著廚房裡傳來的香味,以及看著沢田綱吉坐在我身邊,若無其事地收拾自己沒有收拾起來的食物殘渣,心中油然生出一種奇妙的感覺來。

……似乎我融入這個家,也沒有很違和的樣子?

這麼一說,沢田綱吉確實有缺少父愛的可能。我和伏黑甚爾學了一手,怎麼不能給他當爹呢?

美好的父慈子孝的氛圍維持半個小時後,一個小孩闖了進來,大呼“彭格列!我回來了!”

沢田綱吉連忙站起來:“啊,藍波,你回來了,這是……”

小孩沒理他,隻顧著哇哇大哭,嘴裡喊著“混蛋Reborn”“讓你看看藍波大人的厲害”之類的話,半晌後,在沢田綱吉手忙腳亂而沒有半點用的阻止中,他從亂蓬蓬的頭發裡抽出了一個火箭筒。

“十年後火箭筒……!”

名為藍波的孩子完全是發泄一樣將手中的炮筒扔了出來。不巧的是,我正好在被火箭筒籠住的範圍。

我本能夠躲開的。但是,我聽說過十年後火箭筒的名字:被炮筒作用者將會和十年後的自己交換五分鐘時間。換言之,我能夠無痛看到十年後的自己。

十年之後,我有沒有退休成功呢……?

懷著這樣憧憬的疑問,我任由十年後火箭筒冒出的煙霧將我吞沒。

我身邊的時間和空間飛快扭曲了。以我為參考係做定點,概念開始飛快前進,直到跨越十年時間。視野裡的煙霧越來越多,直到沢田綱吉“等等?!月見同學!!!”的呼聲徹底不見,世界倏地安靜下來,如一塊黃油般凝固。

爾後黃油融化,世界已跳轉到預定的標點上。煙霧漸散,我聽到了人的呼吸聲,隨後,有人喚我的名字:

“阿……臨?”

·

我睜開眼,發現一個紮著怪劉海、小眼睛、穿著袈裟的男人正目光奇異地看著我。

可能是大變活人過於驚悚,他第一反應是改口:“你不是阿臨,你是誰?”

不認識十年後火箭筒,八成不是裡世界的人。也就是說,十年後,我很可能已遠離了黑手黨,不幸的消息是,男人看出異樣後,一揮手,他身後便浮現出了大型的特級咒靈,麵目猙獰地對著我。

十年後,我和咒術界仍然沒有扯開關係嗎?

我不知這是喜是憂。說實話,咒術界和裡世界一樣狗屎……看看伏黑甚爾就知道了,狗屎一樣的世界孕育出狗屎的幾率是如此之高。

我把目光從他的臉上移開,若無其事地反問他:“你又是誰?”

他沒有馬上回答,神情複雜地打量著我,我不願浪費寶貴的五分鐘時間,觀察四周試圖找一些關於我的有用的信息:沒有找到。

一點都沒有。

看來十年後的我仍然很謹慎,不錯。哪有金盤洗手不留一手的?

這時,男人終於得出了結論,緩緩說道:“你是阿臨,但又不是對不對?咒術麼……還是說,那邊的異能力?你身上的時間不對。”

我說:“我是從十年前穿越過來的,因為一種科技所以會在這裡停留五分鐘,之後這個時間線的我就會回來。”

為了快速得到信息,我選擇直接問他:“你是咒術師?”

他說不是。

“那我現在是咒術師嗎?”

他說也不是。

“所以,我現在的職業是什麼?”

五分鐘時間稍縱即逝,隻是幾句話的功夫,煙霧就從我的腳底下冒出來,試圖將我拖拽回十年前。

偏偏不知為什麼,麵前男人對我的這個問題格外沉默。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而我卻因為時間而將被蒙蔽許久。

時間帶來的隔閡讓我看不明他眼中閃著的情緒,良久,男人說:“我想你什麼都不是。你是你自己就最好了,阿臨。”

在最後幾秒時間裡,他摸了摸自己的臉,說:“說起來,你一直沒有問我的名字呢。阿臨,十年前的你和現在的你一樣……”

你一直如此得自由、自我、自在——以如此到了冷酷無情的地步。

但我們會見麵的。

我們會再見。

“……”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到了最後,已如蚊蠅般不分明,徹底消失在我的世界裡。煙霧徹底將我吞沒了,等再回過神來時,我又站在了沢田宅的地板上。

藍波吸著鼻子抽抽搭搭地跑走了,沢田綱吉不知怎麼回事,跌坐在地上,仰頭看著我,連脖子都紅了一片,讓我不禁猜測十年後的我身上帶了讓他起疹子的過敏原。

Reborn神出鬼沒地跳到了我的肩膀上:“怎麼樣,時空之旅感受如何?”

我說:“遇到了不認識的人。沒準十年後我過得還不錯。”

他顯然心情不錯。因此有些快活地告誡我:“不認識之人的話都不可信。”

我漫不經心地應付他,心裡卻忙著琢磨著消失之前的那個人是不是暗戀我——或者說明戀。

這可能性其實還挺大的:他當時臉上印著一個口紅印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