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莽撞撞的雌蟲(1 / 1)

西拉爾的睡眠狀態非常不好,甚至可以說是糟糕的地步。

斷裂的翅翼和紊亂的信息素讓他幾乎無時無刻不承受著精神和身體上的雙重痛苦,幾乎需要極大劑量的藥物才能短暫地扼製住疼痛。

並且這些藥物也隻能讓背脊上的斷口不再疼痛而已,很長很長一段時間,西拉爾還是處在無休止的失眠和精神混亂之中。

而世麵上的藥物又非常昂貴,他隻能不斷地去做危險任務,來換得軍功和獎金,沒有一刻敢停下來。

即便是高等級的軍雌,西拉爾也幾乎快到了崩潰的邊緣,那雙紅色的眸子出現在夢中的頻率絲毫沒有減少的趨勢,反而每夜按時到訪,讓蟲既痛苦又控製不住地沉迷。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收到了來自紫羅蘭聯誼會寄過來的藥劑,上麵貼著幾個字——玫瑰之吻。

那藥劑盛放在透明的玻璃瓶中,紅色的液體妖豔而怪譎。

但卻讓本來冷漠地想要將其扔掉的西拉爾頓住了動作。

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態,警惕心最強的西拉爾竟然就這樣飲下了陌生的藥劑。

這份被稱為“玫瑰之吻”的藥劑出乎意料地管用,讓西拉爾本來疼痛不止的精神領域奇跡般地得到了好轉,也慢慢接受了對此藥劑的使用。

但很快雌蟲就發現了它的副作用。

隨著藥劑的服用,記憶中的比紅寶石還有美麗的眸子竟然慢慢變得模糊起來,像是一握就會消散的風,仿佛下一秒就會永遠失去它。

發現這一點後,西拉爾頓時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整隻蟲在瞬間竟然進入半蟲化狀態,發出恐懼又憤怒的低吼聲,踉踉蹌蹌地衝進儲物室將保存起來的所有藥劑全部打碎。

看著所有的紅色液體流了一地,雌蟲心中難以遏製的恐慌才稍稍緩解。

停止服藥後,信息素紊亂的症狀便再次出現,甚至越來越嚴重,但西拉爾不可能再服用紫羅蘭聯誼會的藥劑,甚至開始嘗試著去調查這個看似盛大精致的宴會。

和凡事講究體麵的貴族皇室不一樣,西拉爾就像是一條纏人的毒蛇,一旦被黏上,不咬下一口肉來就不會離開,為了避免被反咬一口,紫羅蘭聯誼會連忙主動停止了和西拉爾之間的聯係。

沒過多久,西拉爾就一路晉升,在短到不可思議的時間裡麵,無數次從生死邊緣勉強跨越,最終在蟲皇即位時被提拔為了西區上將。

飽受痛苦和掙紮的年輕上將,也就在這時,再一次遇到了他的小殿下。

西拉爾當然不想讓尤安知道自己的這段經曆,但比起這個,他更不放心讓雄蟲殿下一隻蟲孤身來到紫羅蘭聯誼會。

於是在尤安出門不久,西拉爾就毫不猶豫地換上衣物進入了宴會。

即便紫羅蘭聯誼會斷開了和他的聯係,但西拉爾卻從來沒有放棄過對它的調查,甚至早早地就在裡麵安插了自己的蟲,進入宴會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卻沒想到,乾淨漂亮的七殿下會帶上滿滿暗示意味的紫羅蘭麵具,將純潔的金發染成魅惑的紅,踩著皮靴踏進了最是肮臟糜亂的“荒野玫瑰園”。

即便隱藏起了眸色和發色,就算麵具牢牢地遮住了臉,但在那道身影出現的瞬間,西拉爾便聽到了在暗處響起的無數驚歎和急促的呼吸聲。

那些惡心的蟲子,正在肆無忌憚地用他們齷齪下流的視線窺視著他的小殿下。

真是,該死。

新生的翅翼因為主蟲不平的心情,而蠢蠢欲動著想要破開衣物,張開骨骼和皮肉,將正露著羞怯笑意的雄蟲掩藏在自己的庇護之下,牢牢地遮擋住來自他蟲的窺探。

但這對翅翼還沒有成熟,它們隻能蟄伏著。

就像是現在的西拉爾,垂著頭彎下腰,將自己最脆弱的頸部暴露在雄主的麵前,而在雄蟲看不見的地方,換了個顏色的瞳孔卻不住地收縮,極力控製著這份快要將自己撕碎的占有欲。

“閣下,”他輕聲說:“能請您幫我佩戴上這個嗎?”

麵前的雄蟲似乎在打量著,沒有太多情緒的視線落到上將的身體上,在被黑色束帶束緊露出勁瘦腰線的腰部稍作停留,然後開心又單純地答應:“好呀。”

尤安答應得很快,但西拉爾的心情卻很複雜。

一方麵因為七殿下在並不知道是自己的情況下,還對一名陌生雌蟲態度曖昧而沮喪憤怒著,但另一方麵又因為即將被雄蟲親手戴上項圈而控製不住地感到期待和興奮。

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幾乎快要將雌蟲從中撕裂開來,垂下的睫毛微微顫動著。

真是可憐。

尤安這樣想著,白皙纖長的手指輕輕地沿著雌蟲的背脊放到那截露出來的後頸上,玩鬨似的揉搓兩下,讓雌蟲僵硬住身體。

上將當然不知道自己的情緒變化,已經通過攻略值完全地反應了出來。

時加時減,起起伏伏。

雖然就算不看攻略值,尤安也能察覺到西拉爾的情緒波動。

畢竟七殿下是一隻極擅長觀察的聰明雄蟲,尤其愛觀察上將,對於雌蟲身體的每一處細微變化都能夠迅速發現。

莽莽撞撞的雌蟲,連身上的味道都沒有藏好,就急急忙忙地跟了過來。

尤安雖然喜歡上將今天的裝扮,但是討厭他和紫羅蘭聯誼會扯上關係,更討厭雌蟲穿著這身裝扮跑到那麼多蟲的麵前。

都說了不要跟過來的,一點都不聽話。

七殿下不太高興的時候總是會有蟲要遭殃。

冰涼的項圈在頸脖上比劃著,卻始終沒有套上去。西拉爾猶豫著正打算抬頭,卻被尤安先一步地掐住了下巴,腰後剩下一截的束帶也被扯住,身體往前傾倒。

麵對著雌蟲錯愕的且被迫抬高的視線,尤安有些笨拙地給他帶上了暗紅色的項圈。

哢嚓的鎖聲響起,周圍暗中注視的蟲們都發出了充滿了惡意和調侃的笑聲。

梅因啊了一聲,從麵具裡露出來的眸子彎起來,看上去十分愉悅,拍拍手說:“看來今晚的第一對‘伴侶’已經誕生了。”

於是眾蟲又笑起來,窺探的、嫉妒的、厭惡的、充滿欲念的各種視線在兩隻身姿不凡的蟲上交彙著。

尤安最不喜歡這種視線,也最習慣忽略這種視線,便如若沒有發現一般,勾著雌蟲脖子上的項圈往自己身旁拉了拉,聲音清澈又青澀:“過來,坐在我身邊。”

梅因給尤安安排的位置,是一個還算寬敞的單蟲沙發,尤安自己坐的時候能空出來一大截空間,但更大隻一點的西拉爾也坐進來,就很明顯地顯得擁擠起來了。

西拉爾長腿無處安放,隻能局促不安地和尤安的腿緊緊貼在一起。

雌蟲的體溫總是要高一些,並且上將身上的溫度還有越來越滾燙的趨勢,搞得尤安也好像產生點發燙的錯覺。

“好熱。”雄蟲很小聲地嘟囔了一句,幾乎沒有蟲能聽到,隻有本來僵硬著不動的西拉爾微微地動了動身體,似乎是想起來,但卻很快就被警惕的七殿下察覺到,伸出手按在雌蟲的腿上,不滿地說:“不要亂動。”

尤安想了想,示意雌蟲站起來,然後在周圍一圈不懷好意的嗤笑聲中,將領口拉開了點,纖長的頸脖在昏黃暗曖昧的光線下,也依舊白得發光。

雌蟲靈敏的五感,讓西拉爾將那截白皙的脖子看得分明,也清楚地聽到了周圍咽口水的惡心聲音。

同樣藏在麵具之下的麵容微微扭曲著,垂到腿側的手指掐進肉裡。

但下一刻,手卻被雄蟲拉住。

漂亮的殿下又不舒服地將領口拉扯了下,同時捏捏西拉爾的手指,開口道:“過來,坐到我的腿上。”

西拉爾:“……”

哪有軍雌坐到雄蟲腿上的,觀望的蟲子們都覺得好笑,但又眼饞地看著尤安那雙修長筆直的腿。

西拉爾遲疑著沒有動。

尤安稍微睜大點眼睛,覺得自己委屈死了:“你拒絕我。”

“噢沒有蟲會舍得拒絕您,”本來和西拉爾一起過來的一隻雌蟲,聞言上前幾步,他穿著十分清涼且極具暗示意味的服飾,甚至將麵具摘開,露出自己的臉來,想要俯身親吻雄蟲的手背:“如果您願意的話,我也可以……”

但他還沒能靠近,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扯開,像是丟廢物一樣丟到了身後。

尤安迷茫地抬頭,便看到本來站得筆直的軍雌,彎下腰來,結實有力的長腿跨到自己腰上,眸子垂下來,輕聲說:“我不會拒絕您。”

上將終於乖乖地坐上來,尤安心情很好,除了身上還是很熱之外其他一切都很好。

嗯,頭也有點暈,臉上燙燙的。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被下藥了。

還好不是毒藥。

尤安很樂觀地這樣想著。

梅因勾起嘴角,拍了拍手,幾隻窄小的籠子和盛放著各種各樣道具的平台升上了地麵,他開口道:“各位,宴會開始了,大家請儘情享用起來吧。”

“等閣下們交流完畢之後,紫羅蘭聯誼會將會送出今夜的的‘玫瑰之吻’。”

聽到最後四個字,本來腦袋有些迷糊的尤安頓時清醒,西拉爾亦是眸中閃過異色。

這句話就像是一個催化劑,本來還有所收斂的眾蟲,在梅音的話音落下之時,便完全放開手腳。

一時之間,周圍儘是曖昧而混亂的聲音。

尤安想了想,也湊到上將的耳朵邊,氣息又燙又粘稠:“好熱,我可以脫褲子嗎?”

西拉爾:“……當然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