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軍部的那頓飯吃得不太友好,畢竟沒有哪隻單身雌蟲,在親眼目睹著心動的漂亮雄蟲閣下被另一隻強大雌蟲抱在懷裡,細聲安慰輕輕拍背,自己還無能為力的情況下,還能吃得下去飯的。
經次一飯,再一次陷入失戀悲傷中的伊澤和菲瑟爾,深覺對方和自己同病相憐,竟然出乎意料地一哭消恩仇,相見恨晚,建立了革命友誼。
在原小說劇情中,本來因為觀念不和長期敵對的兩隻蟲,奇跡般地和好。蝴蝶翅膀扇動,某種意義上,也將後來因為兩個中將發生矛盾而導致的軍部分裂,反派上將西拉爾重傷的劇情成功改寫。
聽到係統告知自己這個好消息的時候,尤安正在研究上將的翅膀。
或者說是隻剩下一點微微翕張的縫隙和肉芽的斷掉的殘翼。
西拉爾作為全本書最大的反派,在想要推翻主角統治的道路的反派道路上自強不息兢兢業業。
在作者的筆下,他是一個性格暴虐,手段殘忍,做事全憑自我想法的雌蟲,堆造出這樣一個反派形象的因素有許多,另一名主角斯佩德算一個因素,西拉爾對權力的渴望貪婪算一個。
他的那雙斷翅也算得上一個。
在西拉爾的翅翼是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被硬生生從根處切斷了摘除的。
那時他還並不是上將,甚至連少將也不是,隻是個名不經傳的中尉,接受來自上級的指令,護送一名重傷暈倒的雄蟲去往首星治療,但卻在到達指定位置時,被被突然襲擊陷入昏迷,再醒來時渾身是血,背後的翅翼已經被摘除,那名雄蟲也消失不見。
恐怖的斷口處,還殘留著些奇怪的味道。
是屬於那隻被護送的雄蟲的氣息。
後來這個任務便莫名其妙地被認定為完成,西拉爾多次請求上級告知那名雄蟲的身份,卻都被拒絕,不管是明麵上的尋找還是暗地裡的調查,所有蟲都對這件事情三緘其口,仿佛那雄蟲就這樣原地消失了一般,甚至在檔案裡都找不到關於這場任務的痕跡。
隻有西拉爾斷裂的翅翼能夠將這件事情牢記。
這件事情本來和主角沒有什麼關係,但是當時的西拉爾死倔著不肯放棄調查,竟然真的被他查到了皇室的某位官員身上,甚至還有更深入的趨勢,卻在此時遭受到了主角的阻撓。
調查困難重重被迫中斷,還多次被暗中警告,斷翼導致的信息素紊亂也讓他幾乎一度想要發瘋。
這樣的絕望,讓西拉爾滋生對主角的懷疑和怨恨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但兩年過去,西拉爾卻沒有在絕望和憤恨中沉淪,反而憑借著他強大又不怕死的瘋勁闖到了中將的位置,然後又在新蟲皇上任後,被提拔到了上將的位置。
作者用了大量的筆墨來敘述了作為反派的西拉爾,有多麼倔強強大但又悲慘殘忍,被當做主角的對比,玩味地捧到手心又碾在腳下。
這些敘述若真的隻是在書中,尤安還會惋惜地感慨一聲。
但偏偏,這些事情是確確實實地發生在了雌蟲的身上。
那雙翅翼真真切切地被殘忍割去。
尤安將麵前寫著劇情的麵板用力揮散開,但即便如此,那些字符還是像煩人的蒼蠅一般在雄蟲的腦中揮散不去。
讓蟲心煩又莫名覺得心慌。
尤安越想越生氣,泄憤似的,忍不住捏了一下雌蟲背上從縫隙中探出來的一點點柔軟的肉芽。
這實在是輕到不行的力道,卻還是令半趴在床上,將腦袋緊埋下去的上將發出一道悶哼聲:“唔。”
但惱怒的雄蟲卻扔嫌不夠,纖長細膩的指節將那點肉芽揉搓把玩著,偶爾不小心加重點力道,使得西拉爾控製不住地僵硬身體,腰身也緊繃著弓起來,但卻仍然沒有反抗。
滿滿帶著侵略性卻又像是示弱一般顯得濕膩的,屬於雌蟲的信息素的氣息在房間中四溢開來。
西拉爾終於忍耐不住,翻過身去慌慌張張地按住殿下還在胡亂動作的手指,壓抑著聲音說:“殿下,您檢查好了嗎?”
前幾日,西拉爾忽然覺得背上時不時傳來些癢意,就像有什麼數不清的東西想要掙紮著破出來一般,很容易就讓他聯想到了自己殘缺的翅翼,本來想暗地裡去找醫生檢查,結果卻在某天晚上結束信息素交流後,被懶洋洋趴在自己背上的雄蟲發現。
那時的尤安並沒有仔細看,發現那道突然出現的小肉芽時,腦子還沒有反應過來,手就已經先伸了出去。
雌蟲的翅翼是全身蘊含信息素最多的器官之一,更何況是新生的嫩肉,尤安殿下的動作很輕,但猛地一揪卻還是令雌蟲在一瞬間腦子變得空白,洶湧到有些恐怖的快、感讓毫無準備的上將緩了大半個晚上才緩過來。
當然也害得本就已經勞累了半宿的七殿下,又不得不哭哭啼啼委委屈屈地繼續給反派努力澆灌信息素。
一夜之後,尤安就頂著兩隻黑眼圈,親自拉著西拉爾去了醫院。
結果出乎西拉爾的預料,斷口處並沒有惡化,反而是不可思議地長出了新生的小肉芽。
如果持續健□□長下去,說不準就能重新擁有一對翅翼。
這件意外之喜不僅是出乎西拉爾的意料,也震驚到了尤安,畢竟在書中的劇情中,可完全沒有提到西拉爾的殘翼還有恢複的可能性。
或許這也是尤安綁定係統後,所帶來的一係列蝴蝶效應之一,並且還是最直觀的一次反應。
讓雄蟲很是好奇,時不時就手癢癢地想要掀開上將的軍裝來看一看,捏一捏,確定它們是真的存在。
但雌蟲的翅翼一般情況下都是隱藏起來的,隻有在蟲化戰鬥狀態,以及被刺激到大量分泌求-歡信息素時才會展開。
所以在白日裡尤安是看不到的,隻有晚上等到辛苦工作的上將回來後,才能義正嚴詞地借著“檢查”和“上藥”的名頭,來好奇地看看。
聽到西拉爾的話,尤安便停下手,卻也不幫著雌蟲將被推上去的衣物放下來,白淨的手無意識地放到了西拉爾的腹部,阻止了雌蟲整理衣物的可能性。
“我又不是醫生,檢查不好。”尤安悶悶地說。
心情不好,讓雄蟲的紅眸都好像蒙上了一層灰霧一樣,霧蒙蒙的,令蟲難以看得真切。
西拉爾抿住唇,他察覺到了尤安的不對勁,卻沒有問出來,也不出口讓按到自己腹部的雄蟲將手放開,隻是垂著眸子一言不發,仿佛是一尊冷漠的雕塑,隻有緊繃的腹部能稍微展現些不平靜和糾結。
但他並沒有糾結太久,因為下一秒,就被凶巴巴的雄蟲氣急敗壞地按倒,凶狠地跨坐了上來。
那隻本來乖乖放到雌蟲腹部的手,因為被氣暈了腦袋,沒有過多思考就上移到某個位置,不輕不重地一揪,就讓裝啞巴的上將泄出了聲音。
尤安很生氣:“你乾嘛不說話。”
金發紅眸的雄蟲眼尾一垂,整隻蟲就從氣惱非常變得露出幾分委屈起來:“誰讓你當時非要離開的,有我在誰還敢欺負你。”
這句話一出,本就處於緊繃狀態的雌蟲,忽然就有種神經被硬生生切斷的感覺,身上的力氣突然就泄了開。
西拉爾曾經是七殿下在軍校念書時的侍衛,這是極少有人知道的事情,兩年過去,曾經沉默寡言的侍衛變成了殘疾上將,矜貴的七殿下變成被蟲皇打壓的落魄皇子。
即便因為意外走到一起,但他們都很有默契地沒有去提之前的事情。
西拉爾垂著眼胸口起伏不定,看得尤安牙癢癢,才想要一口咬下去,就又聽到雌蟲聲音平穩地開口:“殿下,沒有誰會想要一直做侍衛的。”
西拉爾說完這句話就半閉上了眼睛,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但細細看過去,卻能發現雌蟲垂下來遮住眸子的睫毛在細微地顫抖著,仿佛是在心間落下來的巨大陰影,壓抑遮掩著洶湧的情緒。
雌蟲自暴自棄似的閉著眼,像是在等待著什麼,隻是過了半響,身上的雄蟲也沒有發出什麼動靜。
甚至過了一會兒後,輕手輕腳地從西拉爾的腰上下來。
殿下溫熱的身體和那點讓蟲留戀的草莓的滋味,也順著這動作和雌蟲分離。
西拉爾便驀地睜開眼,下意識地去尋找著那道修長的身影。
卻發現尤安已經踩著拖鞋噠噠噠地跑到了桌子旁邊,在抽屜中翻找起來。
西拉爾抿住唇將被推到了胸膛之上的衣物放下來,軍雌的力氣沒輕沒重,更何況西拉爾此時的注意力又不太集中,將衣服用力一拉,指甲和上衣猛地從胸口被弄紅腫了的某一處擦過,又讓雌蟲一陣戰栗。
他將差點泄出口的呻-吟咽回去,沉默著站起身來到尤安的身後,猶豫了下後才開口:“殿下,我剛才不是……”
後麵一句話還沒有說出口就先一步地被雄蟲所打斷。
尤安的聲音聽上去與往常沒有什麼不同,總是一副好脾氣心情很好的樣子,一雙眸子彎彎的,像是星際裡最純粹的紅色鑽石:“西拉爾西拉爾,蟲婚所說我們的匹配度是正常的,但是因為我的信息素和精神力狀態不太穩定,讓我過幾天再去一次,如果沒什麼問題,我們就能去登記了。”
“剛好明天是休假日,我們一起再去測試一下。”尤安是帝國年紀最小的皇子,不知道是不是成年了的原因,兩年前西拉爾總是能在七殿下笑起來時看到的軟軟的嬰兒肥,已經幾乎看不見了。
西拉爾的腦中有些亂,下意識地答應一聲,翻開雄蟲丟給自己的測試報告。
在匹配度那一欄,清清楚楚地寫著50%。
明明是早就已經知道的數字,但再看到的時候,還是會令西拉爾產生點複雜的情緒。
還沒有等他理順思緒,卻發現雄蟲已經抱起了自己的枕頭和一隻舊舊的兔子玩偶站在門口。
西拉爾忽然就產生點不祥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漂亮的殿下矜持地對著他點點頭,彎著眉眼解釋:“星網上說在做匹配度測試的前一晚,兩隻蟲不能挨在一起睡,否則會導致測試不準確,所以……”
尤安抱著大而柔軟的枕頭和玩偶,柔軟又蓬鬆的金發垂在肩頭,微微對著僵硬不動的雌蟲歪了下頭:“上將今晚就自己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