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宛(1 / 1)

“這種直徑不超過20cm的小型械槍,最多裝載五顆子彈。正好是你剛才打出的所有數量。”陸瀲不慌不忙地說著。傾泄下的水幕打濕了他的全身,水滴從灰色的發梢低落,衝淡了臉頰傷口的血色,再流到黑色的止咬器上消失不見,濕透的實驗服下若隱若現肌肉的紋理,在這種情況下他卻仍然不顯得狼狽,反而莫名讓人離不開眼睛。

“很好。”秦垢終於真正收回了槍,“能叫出我的名字,還把我打出的子彈數量都數清了,看來確實清醒了。”

陸瀲偏了下頭。

秦垢看了一眼他戴著的止咬器,突發奇想地問:“如果你剛剛沒戴這玩意兒,會不會真的來咬我?”

陸瀲幾乎懶得理他,隻是再次抬起那隻被紗布裹了兩層的手:“誰咬誰?”

“哈……”秦垢笑了一會兒,他的眼神朝陸瀲後頸看過去,白皙皮膚上殘留著滾動的水珠,打濕的灰色發梢耷在頸後,襯出更鮮明的顏色對比。

秦垢抬頭探向陸瀲的後頸。

陸瀲再次習慣性地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地反應過來,克製著沒動手,這讓秦垢能夠看到他的肌肉明顯的緊張。

“噠”止咬器的扣帶鬆開了,黑色的鋼鐵製器掉在了地上。

秦垢的手上沾到了陸瀲脖頸上殘流的水珠,變得有些濕潤,他碾了碾手指,濕意便煙消雲散了。

“布萊茲呢?”秦垢問。

陸瀲搖頭。幾分鐘前,布萊茲被陸瀲精神海所傷,情急之下直接啟動了工廠的所有實驗艙按鈕,放出大量禁核動物攻擊陸瀲,自己則趁機逃出升天。大量禁核動物的異常精神海擾亂了陸瀲的精神海,讓陸瀲出現了失控現象。

“先找到他。”秦垢不假思索,“他不會善罷甘休。你的精神海狀態很不好,拖下去對我們不利。”

秦垢和陸瀲這回再分頭行動,沿著長長的實驗室通道走去。

“吱~”通道上一大堆蝙蝠直衝兩人飛過來,同時發出陣陣詭異的紅色聲波。陸瀲皺了皺眉,秦垢直接一把上前,揮出幅度巨大的一拳。

蝙蝠被打的四散開來,秦垢一把拉過陸瀲護住他衝過蝙蝠群,黑壓壓的一片掃過二人,秦垢揮頭再度打開。

好在蝙蝠群很快就飛了過去,兩人來到了一片空地,秦垢這才算鬆了口氣。

陸瀲低頭看了一眼秦垢拉住他的手。

秦垢跟著他的動作也低頭看了一眼,然後神色自若地鬆開。

“你不覺得危險了?”陸瀲提醒他。

秦垢聳肩:“你再失控就是最大的危險。”

兩人話音未落,卻再度聽到蝙蝠群的吱吱聲,同時回頭,隻見剛剛飛過的蝙蝠群去而複返,它們似乎突然躁動了很多,齊齊的向兩人撲過來。

兩人立馬拉開距離,但蝙蝠群飛得很快,眼看一片黑壓壓的蝙蝠群就要撲到他們眼前,突然一隻手從從蝙蝠群中伸出來,同時帶過一道強烈的紅色的精神海想要抓住陸瀲的領子。

秦垢眉頭也不皺一下,直接用手槍的槍背狠狠向這隻手打了下去。與此同時,陸瀲身上立刻爆發出灰色精神海,精準的向蝙蝠群襲過去。

烏壓壓的一片被徹底打散,布萊茲從蝙蝠群中走了出來,他看起來狼狽又瘋狂,全身都是血跡,胸口居然開了一個大窟窿,裡麵赫然是一個紅色的禁核。

他居然給自己注射了人造禁核!

真是個實驗瘋子。秦垢皺眉,布萊茲的精神海壓迫感隻在b級左右,照理來說絕對不是陸瀲的對手,但陸瀲剛剛精神海的一擊雖然仍舊精準克製,卻有很明顯的震蕩感,這提醒著秦垢,陸瀲的狀態並不好。

布萊茲的臉上是乾涸的血斑,配合上他瘋癲的表情顯得十分的詭異:“精神海混亂的滋味好受嗎?成為我的實驗品吧!我會讓一切——都平靜下來!”

陸瀲神色始終如常,下手依舊精確而狠厲,灰色的精神海直接和紅色精神海對衝過去!很快便直接讓紅色精神海牆壁坍塌一樣被迅速粉碎。

旁邊的蝙蝠群迅速集結起來,趁二人對峙的時候直接衝向陸瀲。

秦垢嘗試去擋,但是蝙蝠實在是太多了,就像殺不儘的螞蟻,大批量紅色的聲波疊加,躁動的聲音傳入陸瀲腦中。

陸瀲神色未變,但是灰色精神海出現了明顯的逸散和失控。布萊茲趁機操縱紅色精神海還反擊回去。

秦垢扭頭,陸瀲的全身還濕噠噠的,不知道是一滴汗還是水從他的額角沿著臉頰的傷口往下滑過去。

紅色精神海像一條潮濕而貪婪的巨蛇壓了過來。

“呯”的一聲,氦能槍射出子彈,強烈的衝擊波直接碾碎紅色的精神海,射穿了布萊茲的胸口。直挺挺倒下去時,他的表情仍停留在瞪大眼睛的驚恐一瞬。

秦垢手裡的氦能槍冒出一絲射擊後的餘煙:“趁人之危,我也很在行。”

秦垢收回了槍,與陸瀲一同麵對這一片狼籍:“pk-5997氦能槍,我大學時期最得意的傑作,射程500m,攻擊直徑5cm,無視精神海攔截,核載子彈——6枚。”

陸瀲身上的灰色精神海一點點逸散,他似乎沒有受到太大精神海的影響,麵對秦垢的話難得意外地挑了一下眉。

秦垢:“所以說,陸少最後不要再失控為好,不然下一次,我不知道這枚子彈會不會打出去。”

“確實是不要失控為好,”陸瀲點點頭,話鋒一轉,“隻有我意識不清楚的時候,你的子彈才能有射中我的機會。”

秦垢把槍拋起又落下,讓它轉了一個漂亮的圈:“這麼說,這還是難得的機會了?”

陸瀲偏頭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而是直接走向布萊茲的屍體,低頭手向他胸口探去。

秦垢看到這一幕臉上的笑意淡了,他輕輕偏過頭去,儘管知道拿到布萊茲的禁核非常有必要,但他還是非常厭惡這種做法。

陸瀲戴著實驗服的手套,沒什麼心理障礙地取出了布萊茲的禁核。

暗紅的晶體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你看起來很熟練,”秦垢話裡有話,“像乾過很多次一樣,沒什麼心理障礙。”

陸瀲抬頭,實驗服的手套上沾了很多血,他乾脆利落地脫下丟到地上,像是真的很認真回答秦垢:“有手套,不臟。”

秦垢扶了下眉,看來他唯一的心理障礙是潔癖發作。

看著陸瀲沉靜地站在那裡,秦垢的心裡莫名變得也像平靜的湖,卻又被一絲微風輕拂過。

……

兩個人都被淋了個透,洗完澡,秦垢在廚房切了幾塊薑,丟進加熱的鍋裡,翻出咕嚕咕嚕的泡沫。

“薑湯喝嗎?”秦垢對客廳喊了一聲。

陸瀲剛洗澡出來走到客廳,他把擦發的毛巾整齊地放回原位,低頭恰好聞到了老薑辛辣的味道,他皺了皺眉:”薑……”

“你不會連薑也不吃吧。”秦垢感歎,“果然不愛吃蒜,還不吃薑,你肯定沒有古中國的血統。

秦垢這樣說著,卻重新從冰箱拿出一盒牛奶溫在了爐裡。

“嘀——”秦垢通訊器響了,他隨意看過去,動作卻頓住了。

是一長串沒有備注的數字,但秦垢卻早已爛熟於心。

他站在原地沒有動作,意味不明。一直等到“嘀”響到第五聲,才接了起來。

“阿垢哥哥,”輕柔的聲音傳來,帶了點委屈和撒嬌,葉宛說,“我受傷了,很疼。”

秦垢的眉慢慢皺了起來,陸瀲聞聲望過來,沒有出聲,牛奶沸騰起來,沒有人去管他。

“嗯,是我。”秦垢回。

牛奶沸騰過載,沿著爐壁流下來,燒滅了下麵的火焰。爐中的奶液也被燒得顏色變深,多了一股焦味。

浪費了一爐溫好的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