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瀲右手提著一個塑料袋不急不忙地走在街道上,突然有一個物體成拋物線向他撲過來。他拿左手一把穩穩接住,擰起了棕色花臉狗的脖頸。
“汪?”小狗歪了一下頭。
陸瀲抬眼看一下不遠處把拋物線扔過來的罪魁禍首:“我有沒有說過我有潔癖?”
秦垢抱臂走過來:“你把定位器貼在它身上的時候潔癖沒有發作?”他想起跟著定位器一路過去,看到的是一隻棕色花臉狗時,江灼的臉僵硬的一瞬間。
陸瀲把狗子往回扔進了秦垢懷裡:“你是說衛衣領上的那個嗎?還是你家客廳裡,還有客房床頭的針控監視器?”
“不愧是陸少。”秦垢笑著拍手,“一些必要的安全保障罷了。如果陸少不喜歡的話,我可以馬上拆掉。”
陸瀲半個眼神都懶得分給他。
“陸少剛剛進的巷子,可不是什麼太平的地方。”秦垢不緊不慢地說,“很多人都是在這附近被下藥挖走了禁核,都傳言這裡就是非法禁核販賣組織的老巢。陸少在這附近,又把定位扔了,真是平白叫人擔心啊。”
陸瀲麵無表情:“不勞秦少費心。”
“陸少手裡提的是什麼?”
陸瀲直接把袋子舉起來給他看。
秦垢和手裡的狗子一起探了探頭。塑料袋裡是一些麵條,速凍餃子,還有新鮮的蔬果食材。
“啊啊。”秦垢沒什麼愧疚心地笑了,“確實是我怠慢了陸少。以後想吃什麼告訴我,我找人送過來。”
陸瀲收回袋子,不置可否。
站在門口秦垢沒有著急打開門,而是示意了身後的陸瀲:“錄個瞳膜,陸少。”
陸瀲看了秦垢一眼:“我還以為你會搞監禁那一套。”
“怎麼會,剛剛你不就出去了嗎?”
“剛剛是你想讓我出去。”帶著定位器出去。
掃描光束照進陸瀲灰色的瞳孔,像是在眼裡盛進一汪幽深的潭。秦垢看著陸瀲,眼神暗了暗。
“錄好了,進去吧。”跟著秦垢和陸瀲一起進來的,還有一隻棕色的花臉小狗。
陸瀲低頭看了一眼搖著尾巴抓他褲腳的小狗:“你想養狗?”
“是啊。”秦垢惡趣味地說,“看他的小花臉,就叫他臉臉怎麼樣?”
陸瀲眼皮都沒撩,他把食材一一清點進冰箱:“如果你想收養他,最好先送到醫院打好疫苗。”
“抽空讓白醫生打一針就好了。”秦垢聳聳肩,說出真相,“是江灼要養。他和這位狗兄弟一見如故,可惜要出任務,先把這小麻煩甩給我了。”
小狗在客廳裡撒了歡的跑。陸瀲進了廚房。秦垢跟了進去。
看著陸瀲擺弄著廚具,秦垢挑眉:“你會做飯?”
陸瀲平靜地把麵條下進鍋裡:“每個人在餓死之前都會覺醒這項技能。”
秦垢挑眉。算了算,離陸瀲飛機失事已經近一周了,也就是說他已經近一周連營養劑都沒有喝過。
這是陸瀲向他發出的隱晦的信號。告訴秦垢在這裡他確實孤立無援?
……
麵條味道中規中矩,意外的還做了秦垢和小狗的份,秦垢看著臉埋進放在地上的小碗裡哼哧哼哧吃著麵條的小狗,又看了一眼不緊不慢挑起一筷子麵條的陸瀲:“我發現你這人,好像有點和我之前想象的不太一樣。”
陸瀲抬了一下眼皮:“你想象的是什麼樣?”
秦垢的筷子頓了頓。他想起了十八歲時第一次參加大家族們的商業聯誼,秦家算得上大家族,但秦垢隻是上不得台麵的私生子,又沒有禁核,自然被安排到了最角落的位置。
那時的他被淹沒在人群的喧鬨中,直到這時候,有人說,陸家那位來了。
所有的喧鬨仿佛都被這一聲給按了暫停一樣,過了一會兒,隻見一個身形修長的男人走了進來,他身穿一套剪裁得體的灰色西裝,顯得尊貴又冷峻。五官極為深邃,特彆是一雙眼睛冷極了。身旁逐漸有人圍了過來,但是沒有人敢寒暄,隻畢恭畢敬的站著,等他入了主位。直到這時,男人才抬眼朝眾人掃過來,一雙灰眸冷得像冰封的湖一樣。
陸瀲就像雪山上的湖一樣,讓人不敢靠近。
秦垢挑了一筷子麵:“我想象中你應該不會做飯。”
煮的麵多了一點,最後全部進了小狗的肚子,於是秦垢表示要給小狗起名叫做麵條。剛好小狗的花臉也是豎著的斑塊,再適合不過了。
……
晚上。
秦垢和陸瀲揣著一個小布袋,快速走在街道上。
即使戴著口罩,仍然看得出來陸瀲麵無表情:“我為什麼也要跟著過來?”
“它是吃了你煮的東西才吐的,某方麵來說,你也有責任。”秦垢懷裡的布袋探出一個狗頭,耳朵耷拉下來,可憐兮兮的哼唧了兩聲。
陸瀲眉頭微微的皺了一下:“那碗我隻放了少量的鹽,正常來說……”
“汪。”麵條又有氣無力的叫了一聲,陸瀲沉默了一下,沒說話了。
吃過晚飯,秦垢逗了一會麵條,正準備先帶小狗洗個澡,突然它就吐了起來,趴在地上哼哼的叫著。白羨之恰好有事不在,秦垢和陸瀲直接帶小狗去了最近的寵物醫院。
“狗狗沒什麼事,就是之前流浪餓壞了胃,甫一開餐。吃多了胃更受不了了,以後要按時喂食,一次也不要吃太多。”麵條手上打著一個很小的吊瓶,看著滑稽可愛。寵物醫生摸了摸麵條的頭,“把這個吊瓶打完,回去再按時吃藥,很快就會康複。”
交代完,醫生就去彆的房間了。秦垢和陸瀲像兩個老家長一樣坐在旁邊等待起來。
“好吧,看來確實不是你煮的麵條的錯。”秦垢挑挑眉,寵物醫院還關了很多其他的寵物,他饒有興致地站在一隻大型藏獒犬籠子前,盯著裡麵凶猛的寵物。
藏獒呲著牙齒,喉嚨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嗯……果然不如麵條可愛。”秦垢說,“它是餓了嗎,怎麼咕嚕個不停?”
秦垢仔細盯著這隻藏獒犬,他確實過於狂躁了,整個身體都在不安地動來動去,不斷的發出焦躁又沉悶的聲音,甚至眼睛都有點發紅了。
秦垢問:“狗會餓得眼睛發紅嗎?”
陸瀲:“什麼?”
秦垢下意識的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下一秒,藏獒犬猛地巨大的吼聲,一掌拍開了牢籠撲向了秦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