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1 / 1)

娘娘她想上位 容蘭確 4166 字 8個月前

“陛下不來,臣妾可樂得自在。”

周幼檀將手從皇帝手中抽了出來,卻又被人輕柔地攬入懷中。

自她那日禦船為聞祈擋了一箭後,這人待她便上心了許多,還隔三差五的叫景林送些情情愛愛的話本子來。

她怎會不懂皇帝的意思,她知曉這皇帝許是對她多了些許情意。

可情意二字在後宮,在皇權之下是最不值錢的玩意兒,周幼檀隻信帝王薄情,不信帝王的半分真心。

“朕近日事多些,過些時日便去陪愛妃。”

聞祈是在同她解釋,這話景林在後頭聽了個清楚,他跟在陛下身邊多年難得能聽見他如此耐著性子的哄著誰。

旁人或許瞧不清,但他卻知這穎嬪在陛下心中當真不同,與貞妃,淑妃,婉嬪皆不同。

皇帝怕是對她動了真心了。

“臣妾明白。”

“走吧。”

聞祈事多終是沒陪周幼檀許久,不過兩刻便有九華殿的小太監跑了來說是有軍機大臣求見,他便匆匆地走了。

周幼檀也是好不容易出了殿,自是不肯輕易回宮,她在宮後苑悠悠的轉著,直至來到一處假山前卻聽見了有人叫她。

“穎嬪娘娘。”

她循著聲音瞧了去便看見了那人...

周幼檀未與先太子訂婚前曾帶著冪籬悄悄地去過丞相夫人所辦的馬球會,那時明妃已嫁十二皇子成了側妃,她並未與明妃見過,但她卻機緣巧合之下見了這明衡一麵。

多年未見,當年那個吃醉了酒卻還要同人騎馬擊球就為了一張皮子的少年郎,如今身上的銳氣漸退,少了些輕狂不羈,多了些沉穩冷靜。

這一身絳紅色的官服穿在身上,配著頭上的那頂烏紗帽,便是如今的戶部侍郎,明衡明大人。

聞祈在前朝最為倚重的大臣之一。

“明大人不是走了?怎麼躲在這假山處?”

這假山格外隱蔽,後頭的宮人也沒瞧見這明衡,紙鳶怕傳出什麼風言風語便將那兩個小宮女兒打發回宮了。

“明衡有話想要問穎嬪娘娘。”

故人相見,自是有話要說,周幼檀應下了,她叫紙鳶留這兒給她望望風便跟著明衡彎彎繞繞的走到了假山深處。

四周怪石嶙峋,奇石羅列將明衡同周幼檀圍在了裡頭,外頭人瞧不真切,裡頭人也瞧不見外麵兒,密閉得很,隻能聽見潺潺的清泉聲流過。

“你想問什麼?”

二人離得忒近了些,周幼檀微皺著眉靠在假山之上拉開了與那人的距離。

“楹兒,你沒死?”

明衡不知何時紅了眼眶,瞧著倒是同他身上的官服相得益彰,他攥緊了拳卻又克製著看著他心心念念多年的蘇扶楹,他本以為她死了,如今瞧著她竟活生生的在自己眼前。

周幼檀同這人是有些舊情,當年馬球會明衡意外瞧見了她的這張臉,便一見傾心,後而又爭下了那一張白狐皮子想要討她歡心,她年紀尚小又未見過外男,看著那般熾熱,冠滿京州的才子又怎會不動心。

不過隻是動心罷了,她自知自己與這人不會有任何瓜葛,她拒了他多次,可明衡卻不死心來到鎮國公府求娶她數次。

直到她同太子訂了婚事,明衡也被明丞相在府中打了個半死,他養了半年的傷,後而就去了邊疆。

一晃...這也好多年過去了。

“嗯,但若是大人跟皇帝捅破了我的身份,那我便真是要死了。”

她來此並不是為了跟這人說些往事舊情,隻是想讓他閉了嘴彆說些什麼捅破了她的身份。

她也知明衡並非那等小人。

“..我本以為你死在了辛者庫的大火之中,楹兒...”

“蘇扶楹已死在火中,如今在大人麵前的是陛下的穎嬪周幼檀,望大人以後莫要認錯了,大人若是認錯了那我便隻有死路一條了。”

明衡苦笑著沉默了下來,鎮國公府被抄之時他在邊疆苦戰身陷囹圄,聽了此事後便急急的往京州趕,他曾想過用自己拚命得來的軍功換蘇扶楹一命,將她換到自己身側。

可明相又怎肯叫他趟這淌渾水,硬是以命相逼才逼得他成了如今的戶部侍郎。

“大人?”

周幼檀瞧人出了神,想著自己在此逗留許久想說的也交待了,明衡應該不會輕舉妄動乾出什麼事兒來,便要走。

“楹兒。”

明衡卻叫住了她,下一瞬一枚令牌便落入了她的手心。

“當年我去了邊疆打下一身戰功成了這戶部侍郎,也換了這一枚免死金牌,如今...便贈給穎嬪娘娘了,願能護著娘娘萬事如意,一生順遂。”

免死金牌....明衡這份情意燙手得很,她要不起。

“本宮受不起。”

周幼檀垂眸將令牌塞了回去便繞開他出了這假山,紙鳶便在外頭等著她,瞧見她了便說。

“娘娘可找到了陛下親賜的耳墜了?”

“怕是丟了,一會兒叫夏雨和錦繡再來找找。”

……

含章殿開殿這日格外熱鬨,除了各宮妃嬪要來觀禮外,不少大臣的夫人也入了宮想給這位穎嬪娘娘添添喜氣兒。

一介草民之女不過一年便從答應爬到了如今的主位娘娘,還叫皇帝為她新修了宮室,這可是絕無僅有的恩寵。

縱使淑妃娘娘不日便會回宮,那也有不少人上趕著巴結周幼檀,想著搭上她這條線許能多些皇恩眷顧。

開殿的時辰也是司天監的大臣算好了的,現下時辰還沒到,眾人便候在殿外瞧著。

也不怪外頭有人說這穎嬪妖妃惑主,光是從外頭看著便能瞧出這含章殿裡頭的富麗堂皇來。

周幼檀今兒妝扮的也格外華貴,她走至殿前一身兒碧色雲錦縷金海棠鳶尾吉服著身極具威儀,發髻上配著珠花錦絲金鈿發冠上頭掛著的流蘇也是攢金珠子,隨著她的步子在額前一晃一晃的格外惹眼。

“穎嬪娘娘萬安。”

如今來了這含章殿前的皆是些位份不高的妃嬪和官眷,她們瞧見這穎嬪自是要行禮的,殿前浩浩蕩蕩的跪了一大片。

“免禮。”

眾人起了身子,便有些膽大些的夫人走了來先是又見了禮,緊接著便撿著好話兒巴結她。

你一句我一句,不過就是皇帝如何如何寵愛穎嬪,含章殿如何如何的華貴。

周幼檀聽著隻是笑了笑並未說些什麼,皇後同明妃來的稍遲些,她走過去行了禮。

今兒是她的大日子,皇後明妃自是不會為難她,隻是明妃瞧了她許久。

自那日明妃想籠絡周幼檀為她所用後,她便一直拖著未給這人一個準信兒,如今眼瞅著淑妃要回宮了,這人便也急了起來。

大有一副若是周幼檀不從了她,她便要對付她的樣子,這些時日也沒少叫她抄宮規。

隻是周幼檀一直裝傻充愣,今兒也是如此,她行了禮便回到了殿前,那群婦人就又圍了上來。

待到這兩刻鐘過去了,司天監的太監高喝了一聲“開殿!”

周幼檀便隨著這聲輕輕推了殿門,守在一旁的太監宮女兒齊齊發力將含章殿的殿門推開個徹底。

殿門大開,眼前屋頂金漆雕龍,琉璃作鳳,禦製金磚鋪滿了院內的每一個角落,眾人跟在穎嬪後入了內,繞過一座白玉影壁便瞧見了一片花攢綺簇的盛景,秋日裡各色菊花開在殿前瞧著比宮後苑的還要好看些,院中又栽了棵梧桐樹,古話說“鳳棲梧桐”,這梧桐樹除了皇後娘娘的長樂宮外,宮中並無此樹,如今卻明晃晃的栽到了含章殿裡,這便是皇帝實打實的偏愛了。

金黃的梧桐葉隨著秋日裡的涼風簇簇落了下來,而聞祈又在這梧桐樹下給周幼檀紮了秋千,秋千旁便是一張紫漆描金山水紋海棠式香幾,上頭放著一張小葉紫檀七弦琴。

“皇上駕到!”

正當眾人打量著這含章殿或歎或妒皇帝對穎嬪的寵愛時,皇帝便來了,他來的略顯匆忙,殿中眾人齊齊行了禮。

“恭請陛下聖安。”

聞祈走入含章殿繞過眾人先是扶起了還未全然跪拜下去的周幼檀。

今兒是含章殿開殿,他縱使國務繁忙也必然是要來給這女人漲漲臉麵,再添上一份賀禮。

“免禮吧。”

“走吧,這殿外沒什麼好看的,朕帶愛妃進去瞧瞧。”

外頭起了冷風,他見她穿的太單薄了些便攥住了她的手,牽著周幼檀入了內。

後頭的妃嬪瞧著多有妒恨,就連平日裡端著一副賢後模樣的皇後此刻臉上的笑意也有些掛不住了,強撐著入了內,她搭在雙錦手腕上的手猛然縮緊,雙錦疼的白了臉色卻不敢多發一言。

殿內以椒塗壁,幽香四溢,入目可見的便是盤龍舞鳳的繡柱雕楹,內府不少珍貴的擺件兒此刻也儘數擺在了含章殿的架子上,這兒還有些周幼檀曾在九華殿瞧見的物件兒,皇帝也儘數賞了她,不少嬪妃自然瞧了出來。

這倒不是最為惹人的,最顯皇恩的便是這殿內四處可見的夜明珠。

瞧著比茶壺還要大些的夜明珠被放在一高台架上擺滿了一屋子,豆大的夜明珠便已是稀罕物,如今這皇帝竟不知是從何處搜羅了如此上好的夜明珠數十顆給了穎嬪。

“愛妃曾說喜歡這天上的星辰,朕雖不能摘下來送給愛妃,但以這夜明珠聊表心意。”

入了夜這夜明珠便會在殿內亮起,又何嘗不是星辰。

眾人沒想到皇帝竟如此將穎嬪的話放到心上,就連周幼檀也未想到,她微愣住了瞧著有些不知所措。

聞祈瞧著她笑著,不知從何處將他在行宮送給周幼檀的步搖拿了出來,再一次簪入她的發髻之中。

“這簪子亦是朕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