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開頭來源於朋友給我寄了張遊戲卡碟,沒有捏臉沒有全息裝備更沒有成就任務,於是在選定心動男嘉賓後,我穿越了。
啊,是的,穿越了,聽起來像什麼中二期的男子高中生意淫喜歡的紙片人,但確確實實發生我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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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後的我站在不知道哪個街,腳下的路有著大大小小的水坑,傳來的冷氣比我心還寒,抬頭看向剛停下小雨的街道口,牆上的水珠緩慢流向地麵,路邊邊角泥塊傳來的雨後泥土味和草葉清香怪想人打噴嚏的。
不行啊老師這個描述太文藝了,不符合我的屌絲氣質。
啊跑偏了,算了,還是繼續想吧。
如果我身後的是片草坪,我可能會很惡趣性的回頭抓一把草,把上麵的雨水甩乾淨再一段段撕爛,最後讚助他們搭順風車丟回垃圾桶。
但現在抵在我腰上的是一把不知名的堅硬圓柱狀物體,還有拿著它的買一贈一衣服上還沾著血的我的攻略對象不知名神秘金毛。至於為什麼這麼肯定是金毛,因為金毛太耀眼了這個b遊戲金毛居然還自帶打光啊我超寶娟我的眼睛。還有那件物體,完全猜不到可能是槍呢。
懸著的心一直懸著,雖然還沒常說的那樣終究死了但也快開個洞了。天呐媽媽我要和你一樣成為槍下亡魂了嗎,真酷啊。
我沒誇金毛也沒說這樣死掉很酷,我說我莫名其妙的一生真酷,要不是我腳冷我真要懷疑我沒睡醒了,啊難道是我暖氣沒開?
人生宗旨是有想法就實施,於是張嘴使勁咬了下臉頰肉——哎我草疼我的牙口還是這麼好,不對,哦原來是醒著的啊哈哈哈哈那不更倒黴了嗎,嘁。
我用力甩走手中存了一個半月錢買的寶貝遊戲手柄,試圖通過它造成響動引點路人救我一馬,但在聽見摔在遠處響起的清脆碰撞聲還是感到一陣心酸縮縮脖子,至於結果自然是鳥毛都沒一根。感受到身後一直注視著自己的危險目光最終還是舉起沒用的雙手擺爛聽天由命。畢竟我又不是什麼超人,能在不清楚對方實力的情況下靠比我頭還圓潤的手柄反殺有槍的成年男人,怎麼殺,靠打qte嗎?說著笑的,我不清楚金毛的實力我還能不清楚我的嗎,拍蚊子我都得兩隻手一起上,因為天殺的肌無力一隻手用不上勁。
這樣令人臉不紅心不跳的場景對於我這個身上還穿著心愛的黃色兔子睡裙的社畜小女孩來說還是太刺激了,一生有一次——不,還是彆有了,電影上看看就夠了,完全不需要隨機觀眾體驗卡。
啊不對也沒法體驗,畢竟我的一生好像也快到頭了。
好地獄,話說開自己的地獄笑話笑出來下地獄時會卡bug反複刷新進地獄嗎……不行這個笑話上升到了一個更好笑的地步,扣1佛祖保佑我。
總之就這樣他不張嘴我就不說話的情況莫名其妙的互相僵持了一會,要知道我現在舉起雙臂的動作已經遠超我的站立拉伸的最久時間,我的三任體育老師要知道這個消息都得落下寬淚。在我快忍不住胳膊酸澀快放下之前身後的人終於出聲了。
“你看到了什麼?”金毛出了聲,音調有點飄虛虛的,不對這個聲音好熟悉……哦哦哦就是那個誰誰誰吧——!
……所以是誰啊,真有人能記得所有圈內人的名字嗎?總之不知道您是誰但我其他推完美人設必不可少的美好聲線一定有您的參與這麼辛苦的營業我推真是辛苦了雖然還是沒想起您叫什麼但我推平常一定經常承蒙您的關照真是萬分感謝。
不過我當你要宣布我死期的,我都想好遺言準備裝一下帥一下的結果你跟我說這個,不對那我這不是還什麼都沒犯嗎怎麼就槍指著我了!
我清咳一聲,想了想印象中最熟悉的饒命話語:“咳,這位先生你好我上有老下有小……”他拿槍推了我,我沒穩住往前踉蹌,一腳踩在小水坑中,“噫好涼!”
這不是毫無用處嗎?!誰寫的語錄我要投訴了。
“好吧抱歉,其實我是瞎子。”
“瞎子也玩主機遊戲?”他把槍移了移,正好抵在我脊柱上。不是能不能換個地方好癢啊,我不太自在,稍微動了動身子。
金毛你這話什麼意思,怎麼還歧視殘疾人我要舉報你了,請世界無條件歸還殘疾人的正常遊戲權。
內心吐槽完後站太久了有點眼花,眨了眨乾澀的雙眼隻擠下了一根眼睫毛,放棄潤眼的想法開始想著接下來怎麼編……呃不怎麼說。
“是這樣的,就是我有個連我父母都不知道的秘密——其實我是睜眼瞎,不睜眼就可以玩了。必要時刻我還能是選擇性失憶患者,比如我現在海綿呃不海馬體失憶了,剛才發生什麼全忘掉了。”我皺起眉撇撇嘴,“而我正在困惑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沉默了,我感覺他有點無語,畢竟正常人也不像這種情況還能堅持開玩笑的樣子。笑話,社畜怎麼能和正常人比,我可是真畜牲,光是站在這空氣中就時不時傳來了快活的氣息。
過了會我也跟著沉默了,因為我確實沒有看到,我一來就麵朝外麵壓根沒動啊我又不是貓頭鷹原地站著頭就能轉後麵。還有就是他衣服上的血腥味飄到我身邊了,一呼吸就是那股輕飄飄鐵鏽味我覺得我快吐了,天啊信女願一輩子大魚大肉請天降大雨壓下我欲吐又止的胃吧。
結果自然是求不到雨的,我也不可能一輩子大魚大肉,老天我再也不叫你爺了你是真把我當孫子啊。
我覺得在這吐了可能有點丟人,畢竟身後那個人不太像會把我拖走的,我也不想死在我的嘔吐物裡,除非它是彩虹色的,這樣起碼屍體好看點,但這不可能的我來之前沒吃彩虹糖,彩虹糖裡也沒彩虹我就算吃了也沒點用,總不至於說用彩虹糖召喚長頸鹿吧。於是嘗試憋氣,聞不到就是不存在。
半分鐘後憋氣失敗,主要原因還是在家不愛穿鞋,穿越過來自然也不會送我一雙導致我現在是光腳踩在水裡,冷得我宮寒剛還吹了一陣風我光抖都能哆嗦半天。
副原因是我肺活量太廢了,體育老師我錯了我現在真的真的好想你們,這兩個真的表達了我的決心這次一定不口嗨,重來一世我一定好好鍛煉不逃體育課。
也沒個時間觀念,忘記過了多久,感覺槍有點卸力了沒使勁抵著。總歸是好事,一直抵腰上還是有點疼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靠槍印子找到凶手,好像有點難,先不說靠這東西能不能認出人,假如金毛拋屍怎麼辦那不就死無對證了。
思維漸漸飄到了死後沒人給我上香我吃什麼要做野鬼嗎,突然傳來一聲彆回頭,話音落下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大腦卡頓了一下才想起來原來還有金毛。抱歉雖然完全沒表現出來,但我害怕的都把他忘了——開玩笑的。
我深知恐怖遊戲主角陷入詭異事件的究極原因全部都是好奇心太強,可惜我對活下去的欲望大於我的好奇心所以我注定做不成恐怖遊戲主角。想到這我就漸漸安下心,活著真好,就連金毛都突然順眼了起來——呃這不對吧我不會有斯德哥爾摩吧。
等身後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後我放下手臂稍微甩了兩下,走到角落撿起了被我丟地上的手柄心疼的擦了擦。哦親愛的寶貝我一定會為你報仇拿你痛擊一次金毛的!你自己上去砸他頭就行了我在下麵為你的勇氣鼓掌。
拿著衣袖淺淺把手柄擦乾淨夾在腋下後我逐漸陷入了沉思。隻因我是個無房無錢無簽證的三無異世界產物,從零開始的異世界之旅要怎麼生存下去便成了重大問題。
難道真要去重新打工?!天呐突然有點想那個金毛了,原來他不是想殺我的他是來助我脫離苦海的啊,比起從頭打拚要不還是送我一程吧我完全不想社畜生活2.0Pro版!想你了金毛請回來吧我的愛人我們一起殉情互送一程,你送我去地獄我送你去警局我們都有美好的未來。
我回頭望去卻發現身後乾淨的像沒人來過,壓根沒有我猜想中的頭部中彈的血肉模糊屍體。彆的不好說但我聽力還是不錯的,我小時候就能隔著幾棟房聽見我媽以為我跑丟的呼喊聲了,所以我確信腳步聲響起的這段時間沒中途停過,也沒有衣服在地上的拖拽摩擦聲排除了拖屍。所以不是虛而是受傷了啊。
那還真是可憐,逃吧摯愛想逃便逃——神經啊,少刷點818。我都自身難保了可憐一個不知道有沒有持槍證但是確確實實有槍的一拳說不定能打死八個我的人乾什麼,熬夜熬多了把我腦子也熬壞了嗎。
但夜也不是白熬的,看了不少小說的我還是知道黑○在霓虹是合法行為,聯想受傷的金毛,難道說……我誤入了黑○火拚嗎?!被冷風吹成麵僵的麵部表情因為死亡概率隻升不降的可能性扭曲了一下,我可不想死於不知道從哪飛來的子彈成冤魂了連找誰報仇都不知道。
於是轉身跑向金毛離開的巷口,比起毫不知情的路還是去有人走過的更好吧!
——唉不是就不能送一雙鞋嗎真的好冷,那種穿越小說開頭不是都有什麼係統大禮包給套符合時代背景的衣服然後再送我個秒天秒地的金手指嗎,可惡,一定不是我倒黴,就和我的貓頭鷹一樣,是我的係統迷路了!
可能應該大概是錯覺,但我確確實實的看著麵前的路越來越寬敞,巷口散發著遊戲終點特有的淡白色光芒,有一瞬間我真以為越過那道光就可以回家了,就當是一場夢醒了還是很想吐。
但在我踏出那步的一瞬間,身後傳來了巨大的轟鳴聲,我還是沒克製住該死的好奇心回了頭,看了一眼懸著的心終究是死了。
目所能及見到的地方全是一片黑暗,沒有牆壁也沒有路麵,跑過的地麵逐漸碎成粉末狀融進了身後深不可見的黑暗。我也不傻這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回過頭重新邁開腿加快了速度。
但許是見了我要跑路,粉碎的速度瞬間加快直到蔓延到我腳下的土地,踏空的那一瞬間骨肉分離的撕裂感席卷全身,像是有個幾百年沒刷牙的人扒著我的身體就直接生吃了,吃的每一口還是專門咬在上一個被咬的地方癢的要命,甚至沒錢給我打個麻藥,於是我就這麼死了,但我嚴重懷疑我是疼死或者是口腔細菌感染死的。
總感覺像什麼該死的低分恐怖小說,開頭必定跑不過追逐戰好讓主角落入險境促進遊戲劇情,真惡心人,重來一次我一定好好鍛煉身體。
但總歸,我回家了。
【*金毛·?·?·?】
安室透,或者說降穀零,隸屬於日本公安零組,目前的職業情況是在在日本境內潛伏半世紀已久名為黑衣組織的犯罪團夥內臥底。
至於臥底生涯,據組織內所傳的在這次任務結束後大概率就能獲得組織代號,擁有了代號也就意味著在組織獲得了一定的話語權和權限,一些隱藏機密也能了解的更多——不出意外的話是這樣的。
但在完成善後撤退途中遇見了非任務中的無關人員這點明顯屬於出了意外。
任務途中有聯係過風見找一條通往安全屋的最快路線,雖然風見有時會狀態掉線,但僅僅是探查路線這種小事還不至於出現差錯。
低頭看向光腳愣愣站在道路中間的女性,儘管不易察覺但仍有影子,排除了是鬼魂的可能性。
能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走到這裡,實力不容小覷。是目標交易人員,還是組織成員,又或者是新的第三方?
從口袋中抽出了槍,抵在麵前女人的背後。
——但不管是誰,我需要相關實力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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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怔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手裡拿著的是價值我五十來天美好時光的遊戲手柄,茶桌上是朋友送的遊戲卡碟和我看小說上頭於是心血來潮嘗試自己也寫點的隨筆本,目光移過隨便看了一眼,上麵寫幾串著看不清的亂碼,也沒多在意。
往後一靠,癱倒在沙發上喘著氣,身上冷汗直流逐漸浸濕了衣物,手摸向胸口,劇烈的心臟鼓動聲證明著我無趣的人生仍在度過新的每一分每一秒。
“好疼啊……”,抬眼看向頭頂的光源,怕黑的我第一次覺得頭頂的燈太眩眼了,拿手淺淺擋住還是有不少光順著指縫撒在臉上。感覺有點像金毛的頭自發光……不行還是想吐槽啊,疼痛感也是,這又沒用上小說寫的全息裝備,也太真實了點完全不像夢。
以前也不是沒做過相關的夢但都是中彈的那刻驚醒,除了同樣劇烈的心跳證明夢的聯想便什麼都不剩。全身代入感的肌肉酸痛可不像做夢做出來的,要不是這環境真是我家我就真信我穿越了,難不成我還能和自己激情互打?嗯要真這樣的話按照接下來的劇情就是發現我體內有兩個靈魂了——那我接下來要再打自己一拳嗎?
在自由放飛完腦洞休息好後,起身去浴室洗去身上的冷汗換了身黃兔子睡衣,洗都洗了就順便重新做了洗漱。刷完牙洗臉我看向麵前的鏡子,總覺得有些許不真實感。鏡中的眼珠閃爍著些許深綠色暗光,湊近看看又好像回複了本該有的烏黑。
睡過頭眼花了吧,我默默想到,順帶決定了今晚早睡不熬夜調調時差,再也不能像昨晚一樣玩遊戲睡著兩眼一閉倒沙發上了。
剛回床上準備睡個回籠補覺,手機鈴聲像是來索命似的響起了一堆。我有些無語,記得今天本該是美好的周日,如果我沒被夢嚇醒那現在應該仍在沉迷夢鄉,不知是來自誰的該死的鈴聲自己不愛休息還拉著我墊背,社畜也是有人權的你們這群混蛋。
百分之兩百二不情願的拿起手機,開屏映入眼簾的星期一像是在嘲笑我愚蠢的腦子記憶力。
……隻當是過糊塗了,還是離開了心愛的床起身收拾自己準備上班。
一一回複好親友消息後不經懷疑互聯網是不是又玩文藝複興了,有些老梗像我太太太太奶奶才會用著玩和小姐妹打趣的,至於言語中完全看不懂的一閃而過的平假片假也當是新網絡用詞。
時代發展真快啊,隻是睡了一覺就跟不上時代了。
獨自腹誹中途意外收到老板電話,聽著屏幕另一側的哭腔,不自覺安慰起像是突然有被害妄想症隨時怕店員死掉的老板,我說身體不舒服還叫我好好休息,一切都順利的不可思議。要知道鐵公雞之前從來不會關心人,他信奉的是小病不用看大病看不了真理,沒斷肢就等於沒病,沒病就得去上班。
加了新內容的腹誹消化完老板像是變了個人似的這點妝也畫完了,收拾好用品後想著反正請了假也不能白畫,在經過骰子之神的指引後選擇出門獎勵自己吃碗麵。
到了客廳,目光掃到桌上的卡碟和隨筆本,走過去準備順手收掉,頓了頓過了下腦子還是選擇稍微擺正在桌上放好,再怎麼說也是朋友送的玩完再收吧,都說好給人家寫遊玩評價了。
準備開門出發時手機鈴聲響了一下。屏幕中央閃過一條新聞,是關於爆炸一人身亡的。看著新聞小圖地點熟悉的既視感感到些許不安,又是那控製不住的好奇心促使我點了進去。
“……好眼熟”,我默默翻看著這條新聞,越往下翻閱,寒意也像隨著我的滑動通過脊椎爬上我的身體。
直到看到最後的照片瞪大了眼,情緒激動的我像有人掐著我的喉嚨把我塞入水裡般失去了氧氣無法呼吸,隻好彎下身堵住口鼻,大口呼吸喘著粗氣。
——我就算真在這個時候斷氣了也得在這個時候罵一句該死的過呼吸。
無暇顧及的手機掉落在地,上麵顯示的圖片是一條睡裙和人屍。裙子除了左手袖口上的汙漬和掉在水坑正中產生的大片水漬外完好無損,隻有身旁疑似裙子擁有者的女性焦屍看不出樣貌。
但我知道,這是我,我的夢。
或者說,穿越的所謂異世界的現實……?
起身逃命似的翻找著過年買一贈一送的日曆,按照和朋友聊天記錄日期翻到的對應頁,又打開了手機日曆一一對著時間——本應是8月18的日子變成了五年前的8月12。
嘔吐感湧上喉頭,我捂住嘴移到桌旁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試圖壓下那股被鎖住喉嚨的噎人感覺。
但當我為了求證般看向了窗外的風景。就像遊戲卡頓一般,在外的人群行動全都不約而同的頓了一下後繼續繼續各忙各的,流暢的好似什麼都沒發生,至於剛才的那一秒也隻是我的錯覺。
我就知道這個令我厭惡的世界終於瘋了。
雙手緊緊抓住洗漱台邊,垂眸默默看著台中閃著不正常光芒的彩虹嘔吐物。
啊啊,該死的惡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