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1)

斐城直播間彈幕有笑的有罵的有看樂子的,熱鬨的像是過年一般,與此同時,莊豐和莊父直播間裡也充斥著不遑多讓的熱鬨。

【知道斐城那個鄉巴佬親爸從山裡來給他帶了什麼嗎?一張俗不可耐的廉價床單,怪不得他從不提親爸,他親爸真的很拿不出手,鄉巴佬就是鄉巴佬,窮酸】

【剛從斐城直播間回來,他親爸帶的都是什麼東西,野雞臘肉包子,好粗俗,來莊家直播間洗洗眼】

【莊豐是會投胎的,留下羨慕的淚水,不知道莊父願不願意認我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

【羨慕+1】

……

莊家雖然是以素人嘉賓的身份出場,但因捆綁斐城的緣故,出現在娛樂圈的次數並不少,並不算完全的素人。且隨著每一次斐城口碑下降,黑料爆出,莊家的粉絲就會再次暴漲。再加上莊家富豪的標簽,本就具備吸引粉絲的能力,兩項相加,莊家所擁有的粉絲基數不小。

莊父端著紅酒,站在花園裡,微笑著和彆人舉杯笑談,渾身儒雅隨和,透著雍容的氣度,身懷巨財卻絲毫沒有架子,文質彬彬的極負修養。

【果然越有錢,越有修養這句話是真的】

【莊家,紅酒聚會賞花宴——斐家,包子臘肉花床單。雖然這樣說不好,但是不得不說,斐城親爸真的好土,好丟人】

【好好看花不好嗎,有錢人的生活,羨慕了,花竟然想什麼時候開就什麼時候,我看到了什麼!那是冬天的紅梅!】

【莊豐真溫柔,和斐城那個暴力狂完全不一樣,這可能就是基因問題,龍生龍,鳳生鳳,斐城那個親爸肯定也不是什麼好鳥】

此時莊豐正站在一樹紅梅前,溫笑著阻止頑皮的孩童折花的舉動,

他輕聲哄勸,陽光落在他身上,把他那張不算出彩的臉照的熠熠生輝,這一瞬間給他吸了不少粉。

看到小孩跑走,莊豐才滿意的笑了笑。

實際上,莊豐心裡直罵娘,這樹紅梅花了莊家不少錢,要是沒有直播攝像頭,莊豐早就舉起拳頭對準想要摘花的熊孩子了。

莊豐心裡煩著,麵上卻不得不端著紅酒杯笑的溫柔。

節目裡莊豐為自己設計的是溫柔貴公子人設,雖然他一點都不喜歡這無聊的沒有任何刺激性的賞花宴,但為了人設必須忍著。

莊豐守在紅梅前,似是在含笑欣賞,心裡卻在盤算這株梅能賣多少錢。

入神的姿態,淡然的笑意,讓不少網友為他哇哇尖叫。

此時,花園的一角,莊父正和三兩友人,端著紅酒對著一株蘭草品評,高雅閒和的姿態也讓不少粉絲被他迷住,嗷嗷直叫,滿屏都是層層疊疊的誇讚和彩虹屁。

莊父雖然看不見彈幕,但是他完全能想到彈幕上的的情景,嘴角的笑意也越發隨和。

斐城的親生父親貪婪又愛財,是個從大山裡走出來沒見過世麵的鄉下人,兩人首次見麵,如何窮酸、落後、粗俗的場景他幾乎都可以想見。

所以他特意將賞花宴定在了今天,兩邊強烈的落差,不難想象彈幕上是何等的熱鬨。

莊父笑抿了一口紅酒。

他們越是低調高雅隱含奢華,對方就會顯的越發粗俗落後罵名一片。

想到對方被他一步步碾進黑暗穀底的場景,莊父對自己幾乎掏空家底,讚助節目直播的行為再次感到滿意。

他和天娛的交易不足以讓天娛為他所指。

天娛自從新任繼承人上位後作風變得更加強硬,莊父和天娛交易的資源,隻讓天娛同意會讓斐城參加這個節目,但節目怎麼剪卻不會給外人任何插手的機會。

這中間就存在許多不確定性。第一,一些極為粗魯惡劣可能會產生不好影響的畫麵並不會剪進去,導致最後節目組隻放出一些不痛不癢的罵點。第二,有些行為在節目裡不允許出現,可能還未播出就會被剪掉,甚至直接砍掉。第三,若斐然的罪證早早暴露快速落網,斐城根本不會出現在這個節目上不說,斐然對斐城的傷害甚至連筋骨都動不到。

關於第三點,莊父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斐城不是和把他親爸一起長大的,這就讓他擁有了太多可以開解的理由,如果運用的好,甚至可以讓他與斐然徹底割裂,還能借助斐然洗白翻身。

這是莊父絕對不想看到的。

在斐然敢獅子大開口喊出兩千萬時,莊父幾乎可以篤定斐然惡劣的性格,見錢眼開,貪得無厭,似是賭桌上的狂徒。

這樣的人什麼都敢做,什麼都能做。甚至於對於網上說斐然是犯罪分子的議論,莊父也是深信的。這是一個粗俗的大膽的張口就敢喊兩千萬,根本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的狂徒不是嗎?誰指望這樣的人行為會合法呢。

莊父眼神陰暗。

他給斐然遠超他價值的一千五百萬,這筆錢會喂長他的野心。過於高的起步是助長貪婪最好的養料,當貪婪的大口張開,狠狠咬下的那一刻,才是值得他慶賀的場麵。

莊父輕搖杯中的紅酒,眼神滿意。

直播,一個可以完美彌補他計劃的方式,隻是投入一些小錢,他,何樂而不為呢。

莊父舉起酒杯,輕飲一口,嘴角帶著溫和的笑意。

莊家,隻能是他的。

自從斐然到來,斐城的冰箱滿了不說,陽台上還飛舞著與屋子氣質格格不入,看著就讓人來氣的花床單。

昨天本就沒睡好的斐城,一大早就被斐然從床上揪了起來,抖抖醒,不顧斐城死活的把人帶到了批發市場。

水桶。

買。

毛線。

買。

花種,菜種,藥材種。

買,買,買。

不多時,斐城手裡就拎了一大堆東西,胳膊上掛著桶,脖子上套著線,冷著臉跟斐然又走進一家農具店。

斐然說,要給村裡人帶禮物。

當看到斐然握住一把小臂長的鐵鍬來回比劃時,斐城不太精神的大腦終於清醒了般。

他差點咬到舌尖:“你這是在乾什麼?”

斐然扭頭,拿著小鐵鍬對斐城比劃:“兒子你學會了嗎?”

“學會什麼。”斐城眼瞳微擴,儘量淡定。

“當然是學會選鍬啊,一把好的鐵鍬上可以乾農活,下可以打野雞,還能兼顧挖河泥,一鍬多用。”

斐城冷然:“我不學,我不選,我不要。”

這與他的氣質不符。

說完,斐城倏地站直身體,精神起來,他微抬高下頜,指尖輕掃過發梢,像是在拍海報般,擺出一個桀驁酷帥的姿勢,對著斐然下頜揚起:“我這樣的,你覺得是需要學用鐵鍬的?”

斐然還沒說什麼,觀眾就先撐不住了。

【哈哈哈,我覺的是】

【哥哥,你要不要把桶和毛線去了再說話】

【哈哈哈,笑死我了,橙哥在爸爸眼裡又是關愛智障的一天】

斐然:……

他看著手挎紅桶,頸帶毛線,站在農具店裡擺pose的崽子,手裡的鐵鍬有點握不住的手癢。

好在,斐然忍住了,他看了一眼斐城,寬容道:“沒事,爸爸教你,不會讓你吃不上飯的。”

說著,斐然舉起手裡的鐵鍬:“來,你仔細看,爸爸再講一遍。”

這次斐然的聲音分外溫柔,似是寬容,又似是慈祥,溢著十足耐心,但卻又似隱著意味深長。

然而,斐城拒不學習,絕不配合。

看著一臉倔強的崽。

斐然森森白牙一露,而後揚起了鐵鍬。

然後直播間的眾人就看到小臂長的鐵鍬,揚起,落下,一鍬拍在了斐城的屁股上。

斐城猛的捂住屁股。

他雙眼都瞪大,透著震驚,炸怒,和難以置信。

他被打屁股了?!

從小到大他就沒受過這種屈辱!

斐然握著鐵鍬,表情再次溫和,語氣卻讓斐城想要炸毛:“家裡的地需要你,好好學習,回家繼承財產。”

斐城怒著一張臉,張嘴就想拒絕,然而斐城手裡的鐵鍬再次揚了揚,

似是斐城再說一句,鐵鍬下一秒就會落下。

斐城更憤怒了,丟人,羞辱,怒火,沿著他胸腔和肺腑往上竄,讓他的臉和耳朵漲紅一片,最後,他憋了口氣,狠狠瞪了斐然一眼,抬腳就往外走,語氣十足的反抗:“我不繼承。”

誰要繼承他的財產!

見鬼的地,他不種地!

然而,他才剛踏出一步,脖頸上的毛線圈就被人揪住了,且他胳膊上還掛著影響他動作的桶。

一時間,直播間的眾人,就見斐城,腿腳亂舞,不得解脫,胳膊肘上的紅桶,也更跟上下起躍飛舞。

斐然對著揪回來的崽子,綻開一抹慈祥的笑:“來,兒子,你看這把鍬。”

“不看。”

斐城怒氣衝衝,但他人被斐然單手鉗住,隻能在原地蹦躂,上下鼓動的像是一隻叛逆的兔子。

斐然手中的鐵鍬再次落下。

斐城一僵。

鐵鍬敲在屁股上,不疼,但太過丟人。

最後,迫於太過屈辱的威勢,斐城怒著一張臉,開始學習。

斐然滿意了,對著手裡的鐵鍬道:“鐵鍬分為尖頭鍬和方頭鍬,有的是為了挖土,有的鋤草,還可以挖洞,古代是一種戰爭武器,現在也可以一種武器,可以打野雞,哦,對了家裡叔輩們給你送的野雞就是用鐵鍬捉的……”

斐城頂著一張憤怒的臉,看斐然手裡的鐵鍬,像是在看階級仇人,很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在聽。

然而,斐然講解完,還不算完。

斐然握著手裡的鐵鍬,問崽:“鐵鍬應該選什麼材質的?”

斐城依然保持一張怒臉,一字不說,像是用拒口不言來表達他的不滿。

斐然手裡的鐵鍬揚了揚。

眼看不對勁。

斐城怒氣交加的揚聲:“錳鋼!選猛鋼材質的!”

斐然繼續問:“鐵鍬分為哪兩種?”

“方,尖。”斐城揚聲,一個字一個字的高聲頓吐,似是被脅迫了但又不得不屈服,卻他又堅持自我的不完全屈服,以自己的力量彰顯自己的憤怒。

“能分辨出幾種鍬的材質嗎?”

斐城不說話,但斐然盯著他聚精會神的下一秒,他猛的蹦出一個字:“能!”

急切的像是他一秒就要挨揍了般。

斐然滿臉欣慰:“怎麼分?”

斐城挎著紅桶,走到放著一排鐵鍬的牆邊,上手摸了一下,而後站起身,揚著下巴分彆指著幾個道:“不鏽鋼,錳鋼,鐵。”

斐然把手裡鐵鍬放到斐城的紅桶中,而後雙手捧住斐城的臉,狠狠揉了一下,大為誇讚道:“兒子,你真是種地的天才!”

斐城一張臉被rua的猝不及防,他驚愣了一下,而後臉頰滾燙的吼:“霜開!”

斐城被捏著臉,說話聲音吐字不清。

斐然鬆開手,在他頭上輕拍了一下:“雖然有點被耽誤了,但不要怕,爸爸會教你的。”

斐城氣倒。

“我不種地。”

斐然不讚同的看他一眼:“不要浪費天賦。”

天賦?!

什麼天賦?!

種地的天賦嗎!

斐城張嘴就想說什麼,斐然已經給老板付了錢,攬住斐城朝外走了。

“兒子,你這麼厲害,想要什麼,爸爸給你買。”

斐城本來正拉著臉,抬手就想把斐然搭在他肩頭的手給掀下去,卻在刹那猝不及防間的怔住。

兒子,你這麼厲害,想要什麼,爸爸給你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