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川抬頭向上望,卻見對麵的山坡上站著八個蒙麵的盜寶團,各個手握弓弩,扣住板機瞄準他們每個人。
說來奇怪,她總覺得說話這人的口音有些耳熟,好像在哪聽過。
淺川一時沒有動,當然也沒有舉起手來,她先聽聽這夥人到底想乾嘛。
而劉老板則是嚇破了膽,高高舉起雙手,大喊:“各位英雄好漢,有話好商量,千萬不要動手啊。”一邊用眼神示意身旁的劉裕也趕緊舉手。
劉裕不情不願地跟著舉起手來,同時向淺川投來希冀的眼神。
站在淺川身旁的陸安沒有舉手,而是咬牙切齒低聲罵道:“奶奶的,今天真是趟賠本生意,事情那麼多。”
再看他哥陸石倒是果斷地舉起手,還有最遠處的杜雷神色陰沉,但還是微微抬高手臂,以顯示自己手裡並沒有拿武器。
至於那兩個夥計早就嚇尿了,蹲在地上抱頭求饒。
淺川心中微沉,時局不利,大家相隔的位置有些遠,要是那些盜寶團的人一起出手射擊,她沒法保證同時護住所有人都不會受傷。
隻能靜觀其變了,唉,她還是太弱了。
山坡上帶頭說話的盜寶團賊人首領見底下的人都沒有反抗之意,他滿意地點頭,對身旁的小弟吩咐道:
“你們兩個下去,看這一躺的油水大不大,對,就是去找那中間兩個穿著華貴些的。”
他手指向劉老板和劉裕。
“是!”
小弟高喊一聲,從山坡上扔下兩根繩索,兩人從繩索上滑下,徑直走向劉老板。
劉老板滿臉慌張和痛心,但也認命,搖頭歎息準備交出本次賣貨賺錢的全部摩拉。
他打開馬車上的暗格,從裡麵取出一個小箱子,交到盜寶團小弟手裡。
“你還挺識相嘛。”賊人嬉笑了聲,用匕首拍拍劉老板的手臂,把他嚇得一哆嗦。
不行,淺川看得焦急萬分,她這次的委托就是要護送劉老板安全送貨和返回璃月港,沒道理被一群強盜搶走劉老板賺的全部摩拉。
這樣就算他們平安回到璃月港,本次委托也算是失敗了。
淺川飛速計算到底有幾分把握製服這夥盜寶團,反觀陸安倒是感覺無關緊要,甚至眼裡還有些期待。
期待?
此人果真有貓膩,又或者陸石、陸安兄弟倆都有貓膩。
淺川觀察稍遠處的陸石,他低著頭,看不清臉上是什麼表情,但是沒有一絲一毫想阻攔賊人的動作。
倒是杜雷神色凝重地朝她打眼色,像是詢問是否要做出行動。
淺川冷靜分析,現在盜寶團底下兩人,山坡上麵六人。
本來如果陸石、陸安兩人可以信任的話,未嘗不可以一搏。
讓他們三個一起纏住下麵的兩個盜寶團肯定沒什麼問題,她便能專心對付山坡上手持弓弩的賊人。
可是問題就是,好像無法信任啊,萬一陸安不全力對敵,或者暗中刺杜雷幾刀,那就得不償失了。
該怎麼辦?要是不止能使用水元素力的話,還是有幾個辦法。
但是人這麼多,她不能暴露多元素力,畢竟鐘離認真叮囑過。
也許隻要解決對方一半以上的人,餘下的人戰鬥的欲望就會大大下降。
而像盜寶團這樣的團體,應該也不是窮凶惡極之徒,麵對不能打敗的局麵,剩下的會逃走。
如果集中力量保護劉老板父子二人還有兩夥計,倒也不是不可以兼顧,但是做得太明顯又怕陸石二人直接反水,那樣傷亡也許更大。
淺川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出手,當兩個賊人背著箱子專心致誌抓著繩索向上爬,所有人包括坡上盜寶團眾人的心神也在這兩人身上時。
【水柱】
淺川凝聚力量朝山坡上的盜寶團疾射去三股粗壯強勁的水柱,六人一瞬間被水柱吞沒,就好像扔保齡球被擊中一般,倒得七零八落。
隨即她又射出兩道水刃割斷兩條繩索,兩個盜寶團便從半空中摔了下來。
淺川衝杜雷大喊:“先拿下這兩個!”
杜雷正等待合適的時機,他飛撲上前,用袖中匕首一刀割斷其中一人的腳筋,頓時山穀內哀嚎聲四起。
陸安臉上明顯閃過驚愕和惱怒,但又很快調整好情緒,朝淺川皮笑肉不笑道:“那山坡上的敵人就交給淺川小姐你了。”說完他持刀走向摔下來的兩人。
陸石愣神片刻也加入戰鬥,淺川暗道,幸好他們更偏向於演戲,應該在冒險團裡蟄伏很久了。
淺川不再管他們,快步跑到陸老板父子身邊,展開水盾準備專注於迎接來自山坡上的盜寶團們的回擊。
盜寶團在強勁的水柱衝撞中受了傷,等勉強恢複過來後,有三人捂著胸口勉強站起身,咬牙切齒地向山穀的眾人發射弩箭。
弩箭一連三發,勁頭迅猛。
但正如淺川所料,他們找準的首要目標是她和陸老板,所有的箭矢全部都朝他們此刻所處的方位射來。
淺川有恃無恐,控製水盾在空中不停變換位置,擋下了所有鋒利的箭矢。
很快對方的弩箭就射完了,盜寶團首領朝陸石兄弟二人睨了一眼,不甘心地喊一句:“走!”
隨後也不管底下被抓獲的兩個小弟情況如何,相互攙扶著傷員直接離開。
解決了,淺川心神微鬆。
其實動手之前她很擔心,萬一真有人被弩箭射中或者射死,她不知該怎麼麵對才好,可是責任心又不允許她明明有能力卻麵對強盜什麼都不做。
隻能希望能更強一點吧,下次出手更有把握一點。
劉老板抱著失而複得的箱子,不知道說什麼好,隻對淺川連連感歎:“淺川小姐出手真是太不凡了,我本以為這次賺的錢肯定要被這夥賊人給搶走的。等回到璃月港,我一定要給你多支付報酬。”
淺川略不好意思,蹙眉笑道:“劉老板不怪我太衝動就好。”
“這是哪裡的話,淺川小姐你出手是為了履行這次行程委托的職責,我明白的。而且你有勇有謀有實力,並非衝動之人。”劉老板笑著擺手道。
隨後他轉向陸石、陸安和杜雷三人道:“還有諸位也是,劉某都會多加一倍酬金給各位。”
“劉老板客氣了,我和弟弟就不必多拿報酬了,剛剛要不是有淺川小姐出手,我們也根本不敢反抗,實在是太難為情了,唉。”陸石搖著頭,一副很慚愧的樣子。
陸安則是輕撇嘴,沒說話。
劉老板拍拍陸石的肩膀:“不要這麼說,陸兄弟做出的貢獻我都看在眼裡的。”
“還有杜兄弟也是膽識過人啊,若是沒有你及時出手,恐怕也沒法這麼順利打退賊人。”陸老板笑嗬嗬對杜雷道。
“嗯,沒什麼。”杜雷平靜回道,深深瞧了淺川一眼。
淺川在查看被捆在一起的兩個盜寶團,他們身上都負傷了,但是最嚴重的傷還是其中一人被割斷的腳筋。
倒是不至於主動為兩個強盜治療,但是淺川需要從他們口中問出一些消息,於是讓夥計們幫忙把他們抬到她乘坐的馬車上去。
不查清陸石、陸安兩兄弟的身份淺川實在難以安心,誰知道他們倆今後運輸貨物時還會不會整出什麼幺蛾子。
隻餘下四駕馬車的商隊開始前行,那匹撞傷的馬被他們一起廢了好大的勁拉上杜雷乘坐的馬車,劉老板想將它帶回城裡看還有沒有機會救助。
陸安和陸石坐在同一輛馬車上,發現被抓的兩個賊人在淺川的馬車上時,陸安十分不安,頻頻回頭朝她看來。
淺川朝他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陸安皺起眉,一旁的陸石低聲在他耳邊勸了幾句,他才鎮定下來,端坐向前,不再向後探望。
淺川收回目光,篤定地問那個被割斷腳筋的賊人:“你們是怎麼知道我們的行進路線?”
他倔強著不開口,還發出輕蔑的哼氣聲。
瞥向他受傷的腳踝,淺川誘惑道:“你要是願意原原本本告訴我,我可以給你治療腳筋的傷,讓你避免成為瘸子,但是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她直接開始倒數:“十,九,八,七……”
那人果然十分慌張地向同伴看去,同伴恨鐵不成鋼罵道:“你要是敢說出去,你知道老大以後會怎麼對你嗎!”
淺川不為所動:“六,五,四,三,二……”
“我說,我說,求你給我治傷,我不能成為瘸子啊!”聽到倒計時將儘,他立刻齜牙咧嘴地用膝蓋向淺川爬來,低聲祈求道。
“嗯,那就說,至於你閉嘴。”淺川隨手在車上找到一塊破布條塞進那個不配合的同伴嘴裡,免得他出聲打擾。
挑斷腳筋的人先是向朝前方的馬車掃了好幾眼,壓低聲音道:
“其實我也不知道老大怎麼知道你們一定會經過此地的,而且不遠處就有千岩軍駐紮,我們平常不往這官道上來。但是今天老大卻讓我們帶上家夥,說有大活來了。我們在這裡沒蹲守多久,看到你們的馬車出現騷亂,我們便趁機持弓弩威脅。”
淺川邊聽邊思索,她正是疑惑這一點,為何他們沿著官道行進,卻仍遇到盜寶團敢在白日裡大膽攔路搶劫。
他們不可能經常在這裡出現,若是經常蹲守官道攔路搶劫,早就會被千岩軍剿滅了,所以大部分盜寶團隻會打遊擊戰。
隻有當百分百確定會有商隊經過時,他們才會鋌而走險來到官道上搶劫,換句話說,淺川所在的商隊中出了內鬼。
這就是為什麼,她下意識懷疑陸安有問題的原因,但是要坐實陸安和陸石兩人是內鬼卻並不容易。
想到此,淺川不死心地問道:“你知道我們中有誰在給你們老大通風報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