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毒女配守則第三條，保持人設，不要引人懷疑。

江望月身體往後退開些，借著環顧四周之際悄悄瞄了謝臨安一眼，見他神色如常，內心稍稍安定。聽到上方的破風聲，她抬頭看去，眯眼才看清兩個黑點似的人影。突然，他們以極快的速度往下墜落。

毫不遲疑，江望月估算著掉落的位置迅速避開。謝臨安看了她一眼，也跟著避開。

幾個呼吸間，商陸抱著華細辛從天而降，落在水麵上蕩開圈圈波紋卻沒激起半點水花。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看著就很疼。

華細辛被保護得很好，至多因為撞擊受到些震蕩，商陸嚴重許多，好一會都沒醒過來。

眼見華細辛搖晃著商陸的身體，淒聲喊著師兄，江望月腦袋有點疼，忍不住嘖了一聲。

本來就又暈又疼，還要被人晃，真是太慘了。

但江望月沒有提醒，本來就不熟，她也不想摻和進男女主的故事裡，光是顧好自己就很難了。

倒是謝臨安，擺出溫和的姿態：“彆晃師兄了，給他吃點藥，休息會就能恢複。”

華細辛像是找回理智，終於冷靜下來，取出藥丸給商陸喂下。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商陸悠悠轉醒，他直起身忍不住咳了兩聲。

“師兄你終於醒了，我好擔心你啊。”

華細辛眼中閃著淚花，商陸抬手輕輕替她擦了擦眼角：“彆怕，我沒事。到了此處，我們應該很快就能找到出路。”

目光偏移，瞧見謝臨安也在這裡，商陸皺了下眉，倒是沒有和之前一樣借機發難。謝臨安麵上笑意柔和，心下卻是冷笑。

不遠處，江望月緩緩走近，她從華細辛喂藥開始就四處轉轉，想找找看出路，沒想到又回到原點。

她盤腿坐下，抬頭盯著星空，看得眼花又低下頭。仿佛受到蠱惑，她伸手觸摸水麵，掌心觸感和水麵相似，帶著股阻力無法探入其中。

江望月察覺不到異樣，剛想把手縮回去，卻不想手牢牢黏住水麵，怎麼也掙不脫。就像在冬天用舌頭舔鐵一樣，為自己的好奇心付出慘痛代價。

她抿了抿唇，擺出嚴肅的表情道：“師弟，我感覺這裡似乎有些不對勁。”

謝臨安聞聲走過去，問道：“怎麼不對勁？”

見江望月手掌貼在水麵像是摸索什麼，他也將手貼上水麵，並沒有任何異樣。

謝臨安抬頭看見江望月麵露微笑，眼皮忍不住跳了跳，他抬手的瞬間終於明白了。

……本性難改。

他抬起頭，一臉認真地看著剛醒來的商陸，神情凝重道：“商陸師兄，這裡似乎不太對勁。”

商陸腦子還暈乎著，靠華細辛攙扶著走過來，他蹲下身，伸手想在水麵上摸索，轉瞬間表情凝固。

華細辛不明所以，問道：“你們怎麼了？”

說著，她把手伸向水麵。

“彆動！”

“住手！”

“彆碰！”

三道聲音同時響起，華細辛被嚇了一跳，手掌一下拍到水麵，她很快反應過來，抬頭看向周圍的三個人。

八目相對，麵麵相覷。目光輪轉幾圈，最終落在罪魁禍首身上。

江望月神情鎮定，安撫道：“沒事，我們先在這兒歇一會，等有人發現我們不見了，自然會派人來找，到時候就能出去了。”

見幾人麵無表情地盯著自己，江望月有些疑惑。華細辛小聲說道：“我對師父說要閉關一陣子，師兄也是在閉關中。”

……你們的閉關就是給偷跑出來找借口嗎？

江望月想起自己一直見不到麵的師父，好像也是說在閉關。她抿了抿唇，緩緩道：“沒事，大師兄會定時與我聯絡，若是發現我逃課，會過來尋我的。”

四人沉默著不再說話，江望月垂眸盯著水麵，浩瀚星河映入水底，人影浮在水麵微微晃動了一下。她皺眉，倒影也皺眉，她努嘴，倒影也努嘴。

江望月來了興致，不斷變化著麵部表情，倒影也跟著變換，水麵晃動的頻次加快了些。她心念一動，盯著水麵問道：“謝臨安，我是不是長得很好看？”

謝臨安聞聲看向江望月，像是沒反應過來她問了什麼，又像是被她的話驚到，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江望月本就不是為了聽到他的回複，她隻是想試探著抓到破綻，剛剛她發現謝臨安的倒影比本尊反應慢了一拍。

看自己的倒影需要反應時間，未必能及時發現，她唯一感知到的也隻是水麵詭異的浮動。但看彆人的倒影，有了對照物能更容易發現破綻。

江望月抬頭看向謝臨安，笑眯眯地問：“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

趁著謝臨安愣神的瞬間，江望月迅速伸出手，按在謝臨安貼著水麵的手上用力往下壓。突破阻力接觸到水下的世界，不是臆想中水的觸感，而是一片虛無。

江望月反應極快地去抓水麵虛影，卻隻抓到一片衣角。反倒是謝臨安，在短暫地錯愕之後，伸手抓住水裡虛影的手臂，一拽一提，虛影破水而出。

一個三四歲的小娃娃在空中揮舞著四肢，衝著謝臨安吼道：“放我下來！”

謝臨安眯起眼睛，就是這個小家夥將他們幾人困在這裡，受了傷暫且不提，被迫回憶起那些令人不愉快的往事實在讓他生氣。

惡意從心底蔓延開來有些失控，謝臨安皺了皺眉，他感覺到自己的情緒波動莫名變大，隻能強行壓製住。

“我可以放你下來，但你也要送我們出去。”

謝臨安還記得要維持下自己的形象，話說得委婉些。待看見小娃娃點頭說了句好，他緩緩把人放下去。

將將觸及水麵之際，江望月手疾眼快，又把小娃娃提起來。她聲音冷漠：“好不容易抓住的，還想放虎歸山不成？給你兩個選擇，馬上放我們出去，或者被我們四個輪番揍一頓。”

華細辛眼瞅著小娃娃一臉痛苦，剛想說些什麼，就被商陸捏住手腕。她不明所以地看向身旁的青年，見他輕輕搖頭，便抿著唇沒說話。

能將他們幾人折騰得這般慘烈的人，怎麼會如此聽話就將他們放出去。

商陸心知，謝臨安並非真信了方才那句好，否則也不會動作這般緩慢，無非是拿捏這小家夥的心態，順便拉個人唱白臉。

“休得放肆，吾乃藏書閣書靈！傷了吾，你們都得受罰！”

江望月微微眯眼，冷笑道：“你或許不知道，在話本裡說出這種話的角色，一般都死得特彆慘。反正都得受罰，那不如直接滅了你一了百了。”

書靈瞪大眼睛：“放肆！小輩如此惡毒，罔為吾門弟子！”

若是換成書裡的江望月，大抵已經被激怒。眼下的江望月卻毫不在意，反倒肆無忌憚地釋放出惡意。

她嗤笑一聲：“你都落在我們手上了，與其大著嗓門威脅，不如想想怎麼求我們放過你。”

書靈抿著嘴，委屈巴巴地抬眸看著華細辛和商陸，眼中蓄滿淚水，欲落不落，看著就令人心疼。

華細辛忍不住起了同情心，這畢竟是自己師門裡的書靈，她柔聲勸道：“江師姐，不要嚇唬它了。”

商陸上前拱了拱手，態度端正溫和：“前輩，我們無意冒犯，隻要您帶我們離開這裡，我們保證不會傷害您。”

書靈沉默片刻，微微偏過頭，心不甘情不願地說道：“念在你們是初犯的份上，吾可以放過你們一次，抓住吾的四肢，帶你們出去。”

強光閃過，腳下陣法亮起，不過瞬間，幾人出現在藏書閣門前。

“到了，你們可以走了。”

華細辛和商陸迅速鬆開書靈的手，行過一禮推開門出去。謝臨安看著敞開的大門，緩緩鬆開手走到門邊。

“師姐，把書靈放下，我們該回去了。”

江望月恍若沒聽到，繼續揪著書靈的衣領。稍時，她瞥了眼腳下還未退去光彩的陣法，又轉頭看向謝臨安，挑了挑眉：“我還有些事要請教書靈，你先回去。”

謝臨安握住腰側的佩劍，嗓音微沉：“大師兄很快就要回來，你落下幾日的課程，想好怎麼和大師兄交代了嗎？”

“船到橋頭自然直，師弟先走吧。”

說著，江望月掏出一把匕首，用力朝謝臨安的方向擲去。事發突然，謝臨安急於躲閃，腳下一個踉蹌朝後倒去摔出門外。

幾乎是同時，藏書閣的大門啪嗒一聲關上。

書靈高昂著頭，神情倨傲：“真是個蠢貨，把自己關在這裡。”

江望月頗為平靜，甚至看起來有些冷漠。書靈想起來這裡的陣法會把人的情緒放大，進到這裡的人，或是高傲不可一世，或是滿心嫉妒憤恨，很少有這樣的小輩會無動於衷。

片刻之後，江望月才緩緩開口：“說什麼瞎話，要是我剛才第一個鬆手，你會放我們離開嗎？”她學著書靈的樣子，嘲諷道，“隻要有人出去，早晚有一天我可以離開這裡，但你永遠隻能被困在這裡。”

大實話最是容易紮心，書靈感覺自己有被傷害到，它朝江望月比了個中指，恨恨道：“你且等著，早晚有你好果子吃。”

江望月滿不在乎地盤腿坐下，正好她需要一個沒有人打擾的時段，冷靜地思考接下來要怎麼做。

雖然係統給了她三個選項，滿足其中一個就能送她回家，但每一個選項都充滿了危險和不確定性。

實現願望，實現的是誰的願望？如果需要她實現的那個願望剛好是留在這裡，這就和她自己願望相違背。

走正道成仙，看上去是一條正大光明，陽光向上的路，但成仙哪有那麼容易。在《月中劍花》的故事裡，上一個成仙的那已經是幾千年前的事了。就算真的能成仙，那也得花上幾百年時間，搞不好還沒到那時候就死了。

墮邪道成魔看上去和上一個條件相對應，應該不是簡單的成魔，也要達成某種條件。比如說，修為達到魔中的頂端。

江望月又回憶了一下小說情節，想找找看有沒有什麼能幫她速成的金手指或者天材地寶。

過了許久，她選擇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