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工夫與你掰扯,你不賣給我這些家具,我到彆處去買,榮安縣賣家具的鋪子也不止你這一家。”李待月將荷包塞回腰間,轉身欲走。
她記得城中心便有家不錯的家具鋪子,離雲繡坊還挺近的,正好兩件事情一起辦。
見李待月要走,曲曼禾忙道:“你去彆家可就不一定買得到像我家鋪子那麼好的家具!”
“不勞三小姐費心。”李待月腳步不停,很快便從門口消失。
若是她沒記錯的話,她逼婚陸懷瑾時與陸懷瑾有婚約的正是曲曼禾,有意思的是,曲曼禾並不是原書女主,和她一樣隻是眾多愛慕男主的炮灰女配之一。
而曲家是榮安縣數一數二的富商,曲家子女眾多,獨曲曼禾最為受寵,曲家老爺子最是欣賞才華出眾之人,因此榮安縣最大的書院榮安書院便是曲家老爺子創辦的。
陸懷瑾家境貧寒,自小父母皆亡,長姐如母,是被姐姐一手養大的,雖出身微寒,卻才學過人,品貌不凡,得曲老爺子賞識,免了學費進入書院,果不負曲老爺子所望,僅十五歲便考中秀才,如今十八,正準備今年的秋闈。
曲曼禾便是在曲老爺子府中宴請陸懷瑾喜得秀才時看中了陸懷瑾,曲老爺子也有意招陸懷瑾為孫女婿,於是話裡話外暗中施壓,逼得陸懷瑾不得不答應。
不過當時陸懷瑾有一個要求,鑒於二人年紀尚小,可先定下婚事,待他考完秋闈再成親。
所以本該今年秋闈過後,曲曼禾便能如願嫁給陸懷瑾,偏偏路上殺出個李待月來,直接仗著知縣千金的名頭逼婚陸懷瑾,縱使曲家有錢,且李知縣又是個最好受賄的貪官,但架不住李知縣寵愛李待月,直接拿官威一壓,陸懷瑾便成了李待月的未婚夫婿。
眼睜睜看著貴婿被人奪去,氣得曲老爺子臥床半月,還不敢有所怨言。
為了彰顯男主的優秀和魅力,像李待月和曲曼禾這樣愛慕男主的女配後麵還有不少,隻是男主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一心隻為等女主出現。
豔陽高照下,即使穿著輕薄,仍把人熱得全身冒汗,李待月搖著從賣扇子的小攤上買的團扇,為了躲避太陽光,她從各個店鋪門口快速穿過,直到找到那家印象中不錯的家具鋪子,才鬆了口氣,趕緊提著裙子走進去。
店鋪趙掌櫃是認得李待月的,見她熱得滿臉通紅,嘴唇乾裂,忙叫人端來茶水,又殷勤地招待李待月坐下,親自給她扇風。
“李大小姐,你挑好的家具我已經差人裝好,一會兒就能準備送,預計太陽落山那會兒就能送到。”
李待月滿意地點頭,從腰間取出荷包,“你這兒應該接定製吧?”
趙掌櫃收了銀子,笑得越發熱情,“接,我這兒的木匠師傅手藝高超,什麼都會製。”趙掌櫃將銀子放入懷裡,問道,“李大小姐要定製什麼?我請木匠師傅出來,你們自行商量。”
說罷便差夥計去請,很快一個約莫四十上下,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穿著短衫長褲,脖子掛了一條白布巾的精壯男人從裡麵一個門出來。
“這是我們店鋪裡手藝最好的黃師傅。”趙掌櫃指著黃師傅介紹道。
李待月起身,看向趙掌櫃,“趙掌櫃,麻煩你取紙筆來,我需要畫圖紙方便這位黃師傅理解。”
不一會兒,夥計便取來文房四寶,李待月思索片刻,便提筆開始畫圖紙。
“這瞧著有些像藥箱,卻又與我見過的藥箱有些許不同。”黃師傅眼光犀利,一眼便看出這藥箱非普通藥箱,特彆是內裡構造,設計巧妙,令人不得不讚歎這設計之人的巧思。
“我對外觀無甚特殊要求,隻需將內部構造根據我的圖紙一一製作,至於用何材料……”李待月想了想,見一首飾匣子小巧精致,遂指著問,“這匣子用得何木?”
“李大小姐眼光獨到,這是極為珍貴的紫檀木。”趙掌櫃將那匣子取來給李待月看。
“嗯,那便用這紫檀木做我的藥箱。”說罷轉頭去問黃師傅,“工期多長?”
黃師傅仔細看了看圖紙,語氣有些不太確定,“大概要一月。”
李待月搖了搖頭,“一月太久,二十天如何?”
“可以。”黃師傅點頭,無非就是多辛苦加班幾夜便是,二十天應該能做好。
“這匣子倒是彆致,我瞧著喜歡,同那些家具一並送去。”說罷李待月數了數荷包裡的銀子,想了想紫檀木珍貴,應當不便宜,於是便將整個荷包遞給趙掌櫃,“這些可夠?”
趙掌櫃接過荷包,打開大致數了數,笑容滿麵道:“夠了夠了,還多出些錢,李大小姐要不再挑個小物件?”
見趙掌櫃這樣說,李待月也不矯情,四周看了看,突然眼睛一亮,走至那物件旁邊,問,“這是泡腳桶?”
趙掌櫃點頭稱是,李待月笑問:“拿兩個走可行?”
“行,行。”趙掌櫃連忙叫人將這兩個泡腳桶連同那首飾匣子收拾起來,與之前挑好的家具一並送到車上。
從趙掌櫃店鋪出來,李待月直奔雲繡坊。
李待月將包袱打開,將裡麵的繡品拿給雲繡坊的掌櫃看。
“這似乎是賀大娘的繡品。”掌櫃隨手翻了翻包袱裡的繡品,語氣淡淡,不甚在意地翻著桌上的賬本。
“是的,伯母扭傷了腳,不便前來,於是托我將這些繡品帶來。”李待月仔細打量著這位掌櫃。
身量勻稱,約莫三十歲往下,身高在一米六五左右。細眉細眼,高鼻薄唇,神色淡淡,喜歡斜眼瞧人,看起來有些刻薄不好相處。
李待月對此人無印象,印象中雲繡坊的掌櫃是個相貌和善的女子,也是原身母親極為信任之人。如今這個掌櫃見到她竟然沒什麼反應,顯然是不認識她,八成是柳氏這段時間剛把她換過來的,而且細瞧,這掌櫃與柳氏倒有些相似。
半吊銅線砸在桌上,發出清脆響聲,伴隨著掌櫃不以為意的聲音鑽入李待月的耳朵。
“這些繡品我就收下了,桌上的五百文拿了便可以走了。”
李待月拿起那半吊錢瞧了瞧,笑著問道:“掌櫃貴姓?”
柳掌櫃掀起眼皮瞥了李待月一眼,“柳。”
柳?聽說柳氏有個相差八歲的妹妹,看來便是這位柳掌櫃了。
李待月將賀蘭繡的帕子拿在手裡仔細端詳,聲音不緊不慢地說道:“以這繡技,應當不至於隻賣五百文吧,柳掌櫃?”
書裡有簡單提過賀蘭身世,本是江南富庶人家小姐,繡得一手蘇繡,卻因未婚先孕被趕出家門,帶著年幼的賀觀棋輾轉奔波各地。
江南的蘇繡絕不隻賣幾百文錢,要麼這柳掌櫃在誆騙賀蘭,要麼就是她眼拙,壓根不懂刺繡,讓不懂刺繡的人經營繡坊,簡直可笑,若長期以往,雲繡坊不日便要倒閉關門。
“你若不賣,大可去彆的繡坊。”柳掌櫃繼續翻看賬本,這次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語氣裡滿是毫不在乎。
就這麼把顧客趕走?若是之前那位林掌櫃,見到賀蘭所繡之物,怕是歡喜得要親自將人請入雲繡坊做繡娘吧。
李待月冷笑一聲,將半吊錢甩回桌上,將包袱重新包好,然後嘲諷似道,“雲繡坊的掌櫃竟連蘇繡也不識得,真是眼瞎。”
從雲繡坊出來,李待月便又奔李府去。今日她可要將雲繡坊從柳氏手裡拿回來。
進入李府,李待月直接往老爹書房走去,按照李時修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懶惰性子,此時他絕對不在府衙,天氣炎熱,他一個胖子最怕熱,恨不得將冰塊擺滿整個屋子,所以他也不太可能在外麵,因此推斷,八成在府中書房。
輕車熟路穿過回廊,李待月來到書房門口,正迎麵碰上丫鬟端著一盆冰塊要往書房裡去,李待月招了招手,示意丫鬟過來。
丫鬟行了一禮,笑著問:“大小姐,有何事吩咐?”
“我來把冰塊拿進屋。”
抱著冰塊一進屋,一股冷颼颼的風便撲麵而來,才出一身熱汗的李待月被這股冷風一刺激,不禁打了個冷顫。
吃著柳氏喂的西瓜的李時修一見李待月,忙歡喜從躺椅起身,“月兒!”
李待月將裝著冰塊的盆放在門邊的角落,笑著道:“爹爹。”
“你怎麼來了?那小子怎地不和你一同來?”李時修麵露不滿。
又握了握李待月的手,見手冰涼,趕緊從一旁的衣架取來自己的外套給李待月披上,“爹爹這屋子冷,你一個女兒家家的遭不住,快將這衣服裹緊了!”
李待月依言,將衣服裹緊些,笑著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爹爹,女兒今日來是為了一事。”
“何事?”
李待月瞧了一眼一旁的柳氏,淺笑道:“這事須得母親應允。”
柳氏心裡“咯噔”一下,麵上卻平靜,她摸了摸李待月的頭頂,笑得一臉和藹,“何事需要母親應允?若是女兒家家之事,月兒不妨與母親回屋細談。”說罷瞅了一眼李時修,笑道,“與你爹爹說倒不方便。”
李時修聞言,忙起身,“若是女兒家家的事,你便與你母親說。”他一個大老爺們,實在不方便聽這些事。
李待月忙起身拉住李時修,“爹爹,這事你在也無妨。”
見李時修疑惑,李待月笑著看向柳氏,“我娘親留給我的嫁妝鋪子如今還在母親那,如今我也是嫁了人的,雖未辦婚宴,也是登記了婚書的,這嫁妝鋪子……”
“該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