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是我不夠虔誠嗎?還是因為願望……(1 / 1)

時序 編號131801 1249 字 2024-05-01

是我不夠虔誠嗎?還是因為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我從未想過它會那麼快落空,也沒有想過這是和盛夏過的最後一個新年。

2012年5月28日,18歲的盛夏將他的生命永遠留在了那個夏天。

他從海高的崇法樓天台一躍而下。像一顆被投入水瓶的泡騰片,無望的下墜,發出細微的聲響,暗紅的血在他身下綻開,色澤像極了玫瑰。

我忘了自己是如何從初中部過來的,一路上恍恍惚惚又跌跌撞撞,路過那條長滿爬山虎的小徑時,盛夏扶著自行車的身影仿佛還在眼前。

不應如此,不該如此,不能如此。

我跪倒在他身側,大腦一片空白,隻是一遍一遍哭喊著他的名字,那雙鹿眸失去了生氣,給我帶來無數次溫暖的手也無力的垂著。胸腔巨大的沉悶感幾乎要將我撕裂,我忘了趕來的警察和我說了什麼,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被霍普拉開的。

但我永遠記得那天的天氣很熱,受不得這種天氣的海高學子竟頂著炎炎烈日在警戒線外觀看了很久。他們居高臨下,目光冷冽又帶著探究,好似心懷悲憫,卻又冷眼旁觀。

盛夏被認定是自殺身亡。

帶回屍體那日我才發現,盛夏的手臂上有許多劃傷,新的舊的深的淺的,一道又一道的交織,讓人觸目驚心。

盛夏的死牽扯出了背後的校園欺淩事件,但是由於關鍵證物的缺失,調查無法深入。根據查出來的那幾位學生交待,他們對盛夏的霸淩是從高一下學期開始,但是止於一些言語侮辱和肢體衝突,並沒有太過分的舉動。

此時我才後知後覺,他升上高二後的種種異常似乎有了合理的解釋,可惜已經太晚了,晚到現在我才意識到他不快樂了很久,不快樂到了極限。

調解書是在幾日後送到家裡的。盛夏的死給了我很大打擊,那段時間我請了一個長假,將自己悶在和他同住的那個小房間裡,也不願和誰說話,這樣的狀態能讓我暫時麻痹自己,麻痹自己回到在清潭鎮小學讀書的日子,隻要等到周末,隨著“啪嗒”的開鎖聲,盛夏就回來了。

“......你看你們這樣耗著也不是個辦法啊,人死不能複生,再說了盛夏同學他是自殺。我們的委托人說了,隻要你們簽了這份和解書,賠償金額隨便開,你們這家庭條件也不太好,何必跟錢過不去呢......”

狹小客廳裡的對話一字不差的傳進房間裡,打破了我的妄念。盛夏出事迄今已經快一周了,那幾個人連登門道歉的誠意都沒有,找了一兩個律師還張口閉口都是錢。

我心中的怒火更甚,不管不顧地衝了出去。我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那麼大力氣和勇氣,咬著牙掄起板凳將他們趕出大門,又把他們帶來的慰問品連同那份該死的和解書統統扔出去。

“和解?!我們不會和解的!”我情緒有些失控,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吼出來,“我哥已經死了,憑什麼那幾個欺負人的畜生花點錢就能好好活著啊?!憑什麼?!”

啪——

清脆的耳光聲響起,我被扇得倒地不起。沒料到會挨這一下,我捂著臉緩緩抬起頭,訝異的看著哭腫眼睛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