罰跪(1 / 1)

恰逢意中人 十二妝 3770 字 5個月前

昨夜過後孔嬤嬤便借著探望書玉的名義來他們院打探消息,一時之間沒有結果,孔嬤嬤便又想了彆的辦法。

至午間時她便叫了內院的兩個婆子往她屋裡吃酒,起先兩個婆子嘴嚴的很。後來孔嬤嬤便開始敲打她們兩個,若是不將實情告知她,明日她便找人將她兩個女兒發賣了出去。兩個婆子害怕,這才開了口。

雖說是開口,也不能說的太多,畢竟自己以後還是要在世安堂伺候的,得罪了誰都不好。便隻說了今兒早上書玉同晚棠道歉的事,因著也提到了昨天晚上,孔嬤嬤便也心滿意足,還給了她們二人一些銀錢,當作報酬,並表示讓她二人留意著世安堂的一舉一動。

回了主屋後,孔嬤嬤便將此事告知了李氏,起初李氏還在嗔怪世安堂的人不懂事,吃裡扒外,不知幫著她探聽消息。可孔嬤嬤卻說:“老夫人,您管什麼弄沒弄清楚事實?那大將軍昨夜在那小蹄子屋裡受了傷,那就是她沒伺候好。”這話說的李氏心中竊喜,可還是怕書玉遷怒她,便猶豫不決。

孔嬤嬤也知曉她的難處,攏住他的手說:“我聽說今早大郎便將自己的東西搬到了書房去了,怕是經過昨夜那一遭,她們夫妻兩個也就此離心了。”

李氏聽了這話,隻覺神清氣爽,擱置手中的茶碗,問:“當真?”孔嬤嬤點頭,繼續說:“老夫人,您就隻管拿出婆母的款壓著她,沒有了大郎的依靠,想來她是不敢說什麼的。”

話是這樣說,可晚棠畢竟是太後親封的公主,若是責罰於她,那太後怪罪下來,她擔心整個書家都會受到牽連。

李氏又陷入了一番權衡中,那孔婆婆一副看熱鬨不嫌事大的姿態,又拿出了另外一套說辭,“自古女嫁從夫,管她什麼公主,既然嫁給了咱們將軍那便是咱們書家的人,有什麼做的不合適的地方自然是要您這個婆母來管教的。”

這話自是說到李氏心坎裡了,將她所憂心之事儘數打散,抬頭笑道:“那你,便去請她過來?”

孔婆婆笑口稱道。

用了些早膳晚棠便在屋中醉心於自己的那盤棋局,以至於連孔婆婆進來時怒氣衝衝的架勢都沒有見得,待她草率行禮之時,晚棠也隻草率應著。

孔嬤嬤怒氣愈盛,揚聲道:“少夫人,老夫人讓我請您過去!”

晚棠回過神來,還以為婆母是關心自己兒子的身體情況,叫她過去問詢,毫無防備的便隨著過去。

到了正堂,晚棠掃一眼上頭坐著正相看自己手上帶著的翡翠戒指的婆母,規規矩矩的行禮。

孔婆婆忙上前給李氏遞茶,將晚棠敷衍她的事告知了她,還添油加醋的說這是不把她這個婆母放在眼裡。隻覺李氏臉色愈加難看,晚棠這才知自己大難臨頭。

李氏笑著,可溫柔的聲音中總是帶著些刺,句句警示,“聽說昨夜你同大郎吵起來了,這才害他舊疾複發?”

晚棠回憶起昨夜發生的事,左右為難,也不能告訴婆婆,說自己不喜歡書玉,不想讓她碰自己。可不說這個,又能說什麼呢?

孔婆婆見晚棠正想著什麼,怕她緩過神,便衝李氏使了眼色。

李氏將案幾拍的直響,晚棠見她怒火中燒便隻得跪下認錯:“都是兒媳的不是是兒媳沒有照顧好將軍。”她心中明白這是李氏要給她拜這麼一道,便先引出話頭,“兒媳甘願受罰。”

李氏沒有想到這麼順利,她也沒有想好該如何責罰她。畢竟這次給她安的罪名隻是侍候不周,罰的也不能過狠。思來想去便想了個最折磨人的法子,“見你誠心悔過,我也不好罰的太重,既如此你便去祠堂跪著,向書家的列祖列宗懺悔吧。”

“是,婆母。”

孔嬤嬤把她帶到了祠堂,故意給她拿了個薄一點的蒲團,一副小人得誌的樣子,“少夫人,我們老夫人體恤您身子嬌弱,便隻讓您跪到天黑,您該感念老夫人的良苦用心才是。”

一旁扶著晚棠的十七更是來氣,將要發作可晚棠捏住她的手,先她一步回道:“那便多謝婆母了。”

孔嬤嬤走後十七便發起牢騷,“這老夫人明顯就是故意的,定是院子裡的人嘴不老實傳了話出去,看我回去不撕爛他們的嘴。”

晚棠跪在蒲團上,笑道:“多大的事,不過就是跪個祠堂,你至於這麼生氣嗎?”

十七一時無話,倔強的跪了下去,陪著晚棠。

午後於書房忙碌的書玉忽地想起了件要緊的事,便忙往內院趕去。路過世安堂的時候停留了幾秒,見裡頭沒什麼動靜以為晚棠正在午睡便沒去打擾。

正於屋中禁足的劉若錦看見了書玉的身影還以為是他心疼自己,剛想喚他便被身邊的教養嬤嬤嗬斥。見他進了甄氏的屋子登時隻覺心如死灰。

於房中繡花的甄氏見他來了忙給他斟茶,“將軍來了。”

書玉問了她身子的情況,甄氏說自己一切都好,轉而又問起了他跟晚棠的事。

“我瞧著,夫人對我好像有些誤會,不如我明日去跟她解釋解釋?”

書玉沒說話,他覺著晚棠是不會將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放在心上的人,便回絕她,“多謝嫂嫂了,不過她可能不會在意這些事。”

可甄氏是過來人,到底還是能猜透女孩子家的心思,“她在不在意是她的事,可你不解釋便就是你的錯。”

書玉拿起甄氏繡好的小鞋放在手心比了比,沉聲道:“若是念章兄還在的話,該有多好。”

念章是他的兄弟,若不是他恐怕書玉早便葬身塞外。甄氏雖是傷心,可還是不理他的話,“你少岔開話題,按照你這個性子。我什麼時候能有個真正的弟媳?”

甄氏似還是要給他支招,所幸月氏來了還捧著一盅湯,岔開了話題。

這是他第一次見月氏,雖說容貌上也算出挑,可跟晚棠比還是差了點意思。

“妾月容見過將軍。”

雖說禮數都已周全,可那眼神便好像是在勾著書玉,彼時書玉便覺著渾身上下都不舒坦,叫她起身她便將湯羹盛了上來。

“妾不知將軍也在這,所以做的少了些。”

甄氏看穿了她的心思,自己捧過湯羹喝了起來,不時還用眼睛瞥著書玉。

月氏本以為此舉會引來甄氏的不滿,可見甄氏沒有什麼動靜也便放了心,本意是要引他往自己屋裡的,可書玉卻說,“沒事,我一向不喜這些。”

見天色已晚,月氏本還想留他用飯,可書玉偏說晚上要在書房議事,讓她自己用飯。

對麵房裡的劉若錦見月氏也沒能留住她,心中也是自我開解著,用他對誰都一樣的話來敷衍著自己。

從內院出來正好撞見一瘸一拐往世安堂走的晚棠。自己因為他跪了半日,這男人還有臉往後院去?

晚棠白了他一眼,扶著腿艱難的往前走,書玉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她也不說話,便隻好去問十七。可沒想到這兩個主仆如出一轍,她也不理她隻管扶好晚棠。

書玉反手勾住她的腰,將人穩在了懷裡,眼神溫存幾分後,晚棠便側過臉去。

待他將晚棠抱進屋中後,十八便把十七攔在屋外問她發生了何事。

書玉將她放在榻上從藥箱中翻出醫治跌打損傷的藥來給她擦拭。

他自小長在軍中,不懂得如何照顧人,更何況還是女人。見她的眉頭一直擰著,書玉便減輕了力度。

擦過藥後十八便拎著兩個婆子走了進來。

那兩個婆子麵麵相覷,臉上混著的也不知是汗還是淚,跪在地上想著為自己開罪的措辭。

“將軍,將軍我們錯了,請將軍饒了我們這一回吧。”

十七對她二人自是嗤之以鼻,指著地上嚇癱的兩人說:“狼心狗肺的東西,我家夫人哪裡對不住你們了,前日剛給了你們銀子讓你們留在府裡好好辦事,你們呢,你們是怎麼做的!”

書玉不願瞧這些個醃臢之人,隨意擺手讓十八帶下去處置。臨走之際,十七氣不過還狠狠踹了她們一腳。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去哪?”晚棠扯住他的衣袖,有些委屈的嘟嘴。眼眶慢慢紅了,似有眼淚打轉。

書玉看著她淚盈盈的眼睛,握住那隻扯她衣袖的手,溫聲道:“你以為我要去哪兒?”

晚棠避開他的目光,有氣無力的嗔道:“罷了,去哪都跟我沒有關係。”

見她如此模樣,縱是石頭做的心也要被磋磨碎了,依著床沿坐下,輕刮著她的鼻尖道:“今夜尚書約了我談事,若你願意,晚些時候我再回來陪你。”

晚棠心想,這麼說搞的好像是她非要讓他留下來陪她似的,索性又耍起了小孩脾氣:“誰要你來陪?”

對於她的嗔怪,書玉非但不覺著生氣,甚至還覺著她十分可愛。一手輕扯她嬌軟的麵龐,眼神極為寵溺,“一會我讓十八送些吃的來,等晚上我回來再給你換一遍藥。”

出了世安堂,書玉便吩咐十八讓她把屋裡的下人都換成可信之人。若是找不到便從軍中之人的家眷裡選幾個伶俐懂事的,免得讓晚棠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