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舉行了第二次月考，試卷是外省名師出的，據說是學校花了錢請的。
曾杞不出意外地看見了成績榜上用鮮紅顏色打印出來的倒退排名。
“不然你跟我懲惡揚善去？工費按秒計算。”路崢唯看著他的眼神真摯誠懇，認真的語氣帶著玩味。
“彆吵，我有自己的節奏。”
曾杞扶額苦笑，用一句淡淡的玩笑將話題揭了過去。
夜逐漸深沉，百新區的夜晚更是靜的可怕，這裡幾年前還是未被開發的荒草區，如今搖身一變，成了各大名流家族的彆墅聚集地。
曾杞沉默不語靠坐在書房轉椅上，呆愣地看著天花板上的懸燈。
曾義是個沉默寡言的悶人，唯獨對兒子的成績很上心，又或許是一路跌跌撞撞，與路先鋒的明爭暗鬥總是那麼不相上下。
“他沒考？也是，考了你也贏不過他。”曾義帶著鄙夷和諷刺，在他的記憶裡，路先鋒那個死對頭的兒子總是在曾杞前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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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兒園，路崢唯在小學天天睡大覺，曾杞每天上課積極回答問題，但老師卻更喜歡調皮活潑的路崢唯，給他發獎狀；小學時，路崢唯對學習總是漫不經心，曾杞卻努力上進，而考試時曾杞總差路崢唯那麼一兩分，次次第二；上了初中，路崢唯被送去學跆拳道，曾杞也被曾義送了去，然而路崢唯已經黑帶了，還拿了省裡的大獎，他卻沒有被教練賦予機會。
曾杞雙拳緊緊握住，指甲嵌入肉裡也渾然不知。
從小到大，他都隻活在曾義的奢望裡。
“曾杞曾杞！”書房的窗口處一隻小手在不停擺動，窗戶的木質邊框發出吱吱的響聲。
他反應了一下，立馬熟練的跑到窗台前快速打開窗子，抓住那雙臟兮兮的小手，將邵京景連拖帶拉的拽了上來。
“不是說過讓你彆來嗎？爬牆又翻窗的，摔下去等著我給你收屍嗎？”曾杞眉頭緊鎖，“知不知道很危險！”
“對不起。”
邵京景聽出來他真的生氣了，低垂著眼睛，弱弱的嘀咕：“還不是怕你不開心。”
她慢慢將手裡打包的炸醬麵遞到他麵前。
“呐——你的愛心夜宵。”
“不餓。”
“不餓也吃。”
“……”
小子，彆不知好歹，這可是本小姐排了兩個小時才買到的，腰都站酸了！邵京景心累，她必須看著他一點點全部吃完！
曾杞不想讓她一直呆在這裡，已經很晚了。他以最快的速度將麵吃了個光，邵京景才滿意的點點頭。
邵京景緊了緊外套，正要翻出去，曾杞一把抓住了她的左手。
“等一下。”
邵京景狐疑，曾杞搬出藏在書架後麵的折疊梯，展開來從窗口伸下去。
“這是……什麼時候買的？”她問。
曾杞沉默沒答。
臨走前，邵京景朝他做了個鬼臉，撂下一句話：“好好深造，爭取減刑，早日回來。”
曾杞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在她看不見的視線裡笑了。
第二天，體育課上大家跑完步後開始自由活動。
陳旭齊吵著要帶許覺沂和邵京景去操場，向她們展示一下自己的扔鉛球技術。
要走去操場，籃球場是必經之地。
午後的陽光很強烈，照得許覺沂的眼睛都睜不開，她拉著邵京景想走快點，耳邊傳來一個聲音。
“喲——邵大小姐。”
李益帶著幾個兄弟從球場大搖大擺走了過來，臉上帶著意味不明的笑。
邵京景白了她一眼，不予理睬。
李益一個籃球扔了過來，差點砸到許覺沂身上。
陳旭齊開口：“真是瘋子，你想乾嘛！”
邵京景急忙去看許覺沂有沒有受傷，看到她沒事，她轉頭怒瞪李益，帶著諷刺的語氣：“哪裡來的野豬？是不是因為沒追到我，氣急敗壞了？”
許覺沂偷笑，原來如此，這是……得不到就毀掉嗎？
也不知是前麵那句臟話，還是後麵那句實話戳中了他的心窩子，李益瞬間麵度難堪，漲紅著臉，手指著邵京景。
“潑婦！難怪曾杞不喜歡你！”
邵京景眼睫微顫，眼底湧起波瀾。
“喂！”許覺沂將滾落在地上的籃球撿起朝他扔了過去，直中他腿部。
“敢不敢比一場？跟我。你輸了，給她道歉。”
李益吃痛緩了緩小腿，抬眼看去，一個文文弱弱的小女生的張揚地看著他，眼神堅定囂張。
“你？”他笑出聲來，“球場上的規則弄懂了嗎？就敢說話。”
邵京景愣愣的看她，勸說無果。許覺沂向她拋去一個眼神，像是在告訴她：“放心吧！看我輸出。”
許覺沂朝李益輕蔑的笑了，她站在陽光下，好看的身形被逆光勾勒出來，精致的五官此刻顯得柔美靈動。
李益看著她，頓時來了興趣。
“那來，不過——我不欺負姑娘，我們比投三分球。”他笑的很自信，從小打籃球，他的投籃技術早已爐火純青，對付一個女生都是大材小用了。
“你輸了，跪在地上喊我爸爸。”他玩味的笑。
“行。”
陳旭齊見情況不對，又勸不動她，火急火燎的趕去找人。邵京景在一旁滿臉不安。
許覺沂雙手遊刃有餘，縱身一跳，手往前一推，籃球輕而易舉的落到框中，然後自由落體。
她就這樣一次又一次，百發百中。
李益身經百戰，雖然投中率很高，但不進球的次數也很多。
與此同時下課的人多了起來，路過籃球場的人越來越多。
李益開始意識到她沒那麼簡單，於是反悔：“隻比投籃多沒意思，我們來場真的吧。”
許覺沂無所謂的答應，對她來說怎麼比也確實無所謂。
路崢唯和曾杞跟著陳旭齊一路順風趕來，陳旭齊麵露焦急，一個勁兒的催促他們快點。
三人來到籃球場前，隻見球場內外被人圍的水泄不通，人滿為患，一聲聲歡呼和驚叫此起彼伏。
陳旭齊嚇得半死，飛快從人群裡擠進去，兩人緊隨其後。
“哇——”
“牛啊！又贏了！”
“簡直我女神啊！”
……
邵京景春風得意的坐在一旁，眼神裡滿是驕傲，巴不得告訴每一個人：“羨慕吧？那是我姐妹！”
金黃的夕陽灑在籃球場上，映照出少女的身影。
許覺沂身穿一件寬鬆的球衣，汗水已經浸濕了她的背部，雙手握著籃球，透過指間傳來的觸感仿佛流動著無儘的力量。
籃球在她手中遊移不定，動作敏捷而流暢，仿佛與籃球融為一體。猶如一隻捕風的獵鷹，巧妙地運用身體的力量與速度，完成了一個又一個華麗的運球、突破和上籃動作。
最後一球，中了！
球場上爆發出尖銳激動的歡呼聲，許覺沂在球場的中央莞爾一笑，梨渦淺淺。
路崢唯看到她時，就是這樣一副畫麵。
她站在那裡，閃閃發光。
李益滿頭大汗，癱坐在地上，萬萬沒想到會這樣的結局收場，以後還怎麼在學校裡混？！
“以為是殘敗，沒想到是吊打呀！”陳旭齊滿臉驚喜。
路崢唯挑了挑眉，唇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
“你——是你耍了陰招，彆以為我沒看到！”李益被他的兄弟們拉著站起來，眼神凶狠。
李益在學校形式作風都不好，很多人都看他不爽，人群裡頓時發出“切”“輸不起！”等聲音。
許覺沂看著他，輕笑出聲，對他喊道：“喂，學校是沒廁所嗎？你非要隨地大小便。”
大家頓時笑成一片，有人感歎：“哇，小姐姐真是人狠話不多。”
邵京景上前一把抱住許覺沂，像連體嬰似的貼在她身上：“老婆威武！老婆今天辛苦了！麼麼麼。”許覺沂寵溺一笑。
李益氣急，上前想拉住她。
突然，一個外套飛了過來，穩穩當當落在許覺沂手上。
路崢唯手插兜從人群裡出來，不緊不慢，一頭微微有些淩亂的碎發，帥氣的臉棱廓分明，讓人移不開眼。
他俯下身，勾起唇角輕聲對許覺沂說：“外套，幫我拿下。”
隨後他看向李益：“吃相不要太難看，是吧？”
李益看到路崢唯的時候，身體輕顫了一下，不再敢說話。
他不情願的走到邵京景麵前：“對不起！是我錯了。”
看到這場麵，人群裡滿是詫異，不少路崢唯的愛慕者小聲議論：“我的天，她是何方神聖啊，路崢唯給她撐腰？”
“她跟路崢唯什麼關係啊？”
“是哪個年級的？”
“好像是三班的吧。”
……
路崢唯走在前麵，曾杞走在他右側，陳旭齊跟在許覺沂和滿麵春風的邵京景旁邊誇誇其談，描述她今天的戰績。
附中F5，整整齊齊。
“放學我做東，都來參加我老婆的慶功宴！”
“喲，今天這麼大方？”
“幾點？”
“哎呀京京，你彆破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