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不可及 快要觸碰到的時候,你又走遠……(1 / 1)

她遙不可攀 億殊移 3107 字 11個月前

流雲緩動,霞紅逐漸淡去,天空綴上藍布,天光大開,四周都鍍上一層暖色的光暈。

吱——

何主任麥克風的發出的音響噪音劃破寂靜。

“喂喂!許覺沂,誒!”

“晨會都結束了,你愣著乾嘛,還不走,想什麼呢?都要掉隊了。”李思浙的手,在許覺沂麵前擺了又擺。

許覺沂好半晌才反應過來,思緒逐漸回籠:“不好意思啊,剛才想事情出神了,我們快走吧。”

她話音剛落,就向前跑去,瘦小的身體在擁擠的人流中緩慢移動,穿過一個又一個班級的隊列,她的腳步越來越急促,她喘著輕微的氣息奮力追趕,偶爾被絆住或者踩到,也隻會在說完一句“沒關係”後繼續前進。

李思浙感到怪異:“她最近怎麼神神叨叨的?又不等我們。”隻有徐玥最清楚,她每次都這樣,已經……很久了。

許覺沂混跡於摩肩接踵的人群中,努力向前看,終於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他走在清晨的逆光裡,背影修長,一身乾淨的白衣黑褲,發絲間都染上了金色。

他突然轉過身,看見他柔和的五官和似笑的容顏,許覺沂心低一驚,猛然轉頭背過身去。

她怕和他對視。怕藏在心底的悸動在衝破後被看見,暗戀經不起失望,而隻能遠遠眺望,她一路上的顛沛流離永遠沒有終點。

因為暗戀,所以……念念不忘,沒有回響。

易銘和秦渡正向前走著,侃侃而談。秦渡像是察覺到不遠處的有一道目光一直追隨,他轉頭望去,在看見又是許覺沂的時候,眼底快速閃過一絲落寞,又迅速消失。

他知道,她是在看易銘。

易銘見他向後看去,也轉了頭。但他不知道秦渡在看什麼,並且,永遠也不會知道。

秦渡第一次遇見許覺沂,是在尖子班選拔考試那天。

因為這場考試很重要,所以秦渡在考前一天的晚上就把所有的考試用具都準備好了,對於這次考試,他勢在必得。

第二天,第一場考物理的時候,秦渡不小心塗錯了答題卡,正當他想要拿起橡皮擦掉痕跡重新塗卡時,他一手摸空,嗯?橡皮不見了。原本麵無表情的他心底瞬間閃過一絲慌亂,他不知道該怎麼辦,衣服袖子被揉了又揉。

如果進不了尖子班,父親的皮鞭不會輕易饒了他,他不想帶著滿身傷痕來學校,也不想輸。

許覺沂很早就把會做的題都做了,坐在位置上百無聊賴,她成績不算太優秀,但也屬於中上遊,她但知道,這次考試隻是學校為了選拔尖子生的手段,對於他們這些普通學生來說,隨便考考就行。

她眼神正望向窗外被風吹動的樹葉,無意間看到了秦渡慌張的神態,他正在找著什麼。

雖然許覺沂不認識他,不過她覺得他應該是個有潛力的,她看向他的桌子,發現上麵少了橡皮,心裡癡笑:“原來是沒帶橡皮,姐姐我來幫幫你。”

秦渡已經打算接受命運的巴掌了。

突然,飛過來一個白色橡皮,穩穩的落在了他的答題卡上,他一怔,驚訝回神轉過頭去,就看見一個女生正側著臉望向窗外。

她黑長發悠哉悠哉的飄,眼尾上挑,嘴角擒笑,五官很乖卻明豔,白色的牆勾勒出她巴掌大小的臉,桌子上還有一塊剛掰了一半的橡皮擦。

考試結束的鈴聲響起,秦渡剛想走上去感謝她,轉過身去,卻看見那張桌子前已經沒了她的身影,他心裡很失落:還沒來的及問她叫什麼……

後來,秦渡考進了尖子班。但他再也沒有看見過她。即使他們在一個學校,但是廣南中學的校區卻很大,教學樓很多,幾乎每個年級都有一千多人,甚至同一個年級的教室大多不在同一棟,分布的很散。

他的心願沒有被上帝聽見,撒在了無儘的夜空裡。

直到有一天晚上,秦渡驚喜地發現,那個的女生竟然在他們班門前的那棵大樹下,他的心尖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欣喜,眼睛裡透著炯炯亮光。

他發現,她好像在等著什麼。

他正想要上前去問她的名字,但她似乎在看到什麼之後就滿意的離開了,眼睛裡滿是星星。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往後的每一天,秦渡每天下晚自習都能看見她,每次都站在同一個位置,一樣的神態,然後一樣滿意的離開。

一天下午,林周周從教室外進來,眉毛微挑,唇角輕揚,她興奮的了這幾個正在做題的女同學八卦起來:“唉唉!你們知道嗎?七班的許覺沂喜歡我們班易銘。”

“誰啊?不認識,你從哪兒來的消息?真的假的?”

“怎麼從來沒見過。”

她們七嘴八舌議論起來,見她們不信,林周周清了清嗓子,一拍大腿說:“真的啊,你們彆不信,她每天晚上都會來看易銘!”

尖子班的學習氛圍很好,四周安靜無比,這個吵鬨的八卦打破了寂靜,顯得格外刺耳。

這一天,整個尖子班的同學們都知道了許覺沂的秘密。

秦渡也聽見了,第一次得知許覺沂的名字,是從彆人口中。他心中驀然一緊,微微抬眸,一種難以言喻的失落感席卷全身,無數個念頭在腦子中亂撞。

她叫許覺沂,她……喜歡易銘。

秦渡極力克製著住自己去做題,可是題目上的字眼,他一點也看不進去。

易銘從洗手間回來,察覺到秦渡的心不在焉,指了指書上的題問他:“怎麼了,這道題寫不出來嗎?”

“沒事。”秦渡心裡沉沉的。

後來的每一天,他果然發現,許覺沂經常會在他跟易銘走路時,從旁邊經過。是啊!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下午的大課間,許覺沂又心潮澎湃地跑下樓,因為到了這個時間點,易銘會去辦公室交收齊的作業。

好在許覺沂是語文課代表,她有了可以一同和他進辦公室的機會,她第一次覺得當課代表是有好處的。

許覺沂在樓梯間快速穿梭,她跑的有點喘氣時,突然看見了他,視線慌亂交錯間,她瞳孔微縮,腳步放慢,目光注視前方,漫不經心的與他擦肩而過,走到他身後,許覺沂回眸側過身,望著他背影的視線逐漸模糊,直到他在走廊儘頭消失。

隻一眼,足以讓她開心一整個下午。

每每看到他的耀眼,許覺沂總覺得自己平庸黯淡,如萬千花海裡一顆普通的小草,籍籍無名。

“如果足夠優秀,就可以向他再靠近一步。”她心裡默默的想,每當她覺得他近在咫尺、觸手可及的時候,她又總是離他越來越遠,是無法靠近的距離。

她收斂起那點藏匿在內心的微弱悲傷,打算慢慢走回教室。

刹那間,許覺沂眼睛瞟見地上有一張掉落的白色試卷,她蹲下撿起來湊近進一看,一張試卷的姓名上赫然寫著——易銘

她腳步一頓,眼睛放亮,易銘的試卷!她定在原地,環顧四周,像環海一周但一無所獲的海盜意外收獲了一件不可一世的珍寶。

她認真的看,易銘的字跡秀逸,大小錯落有致,一眼看去行雲流水。她知道,私藏他的試卷不太好,應該去還給他,但她的心中第一次有了貪念。

這是唯一得到的關於他的東西,她想留著。

時間踏入盛夏,到了期末,意味著附中選拔零班考試要來了,尖子班的學生們個個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許覺沂知道易銘一定能考上,她希望他考上,內心的最深處卻又祈禱著他不要考上,易銘順利考上附中,也就意味著許覺沂離他更遠了。

這樣想著,她覺得自己很自私,她應該期盼著他變得更優秀,擁有一個更加光明的前途……

晚自習,許覺沂心思紛亂,她靜靜的坐在窗前,凝視著遠方的夕陽。

她翻開厚厚的的日記本,在最新的那一頁紙,將易銘的試卷小心翼翼地夾在裡麵,在日記本上寫道——許覺沂初三的任務:

1. 好好學習

2.考上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