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陽湖畔的沈瀟雨還在尋找儘可能大的地方來落腳,身旁卻傳來一聲呼喚。
少女轉頭望去,隻見一褐衣小廝一臉恭敬地瞧著她,“小姐可是國公府嫡女?”
沈瀟雨覺得十分疑惑,但還是下意識回答道:“正是。”
得到答案後,小廝的表情越發恭敬認真,抬手指向一處,朗聲道:“我家公子邀您去船舫上一敘。”
沈瀟雨現在真的是感覺一臉懵,語氣疑惑,開口詢問到:“你家公子是誰?”
褐衣小廝低頭緩聲說到:“刑部尚書之子。”
這幾個字進入到沈瀟雨腦袋時,她還有些卡殼,感覺十分熟悉,但猛然想不起來是誰。
隻是下一瞬,少女便反應過來刑部尚書之子就是楚鬆泠啊!
他找自己有什麼事啊?不過轉念一想,她現在和謝雁書相處的還不錯,所以他對自己應該沒有惡意。
再說現在在這地方也是十分擁擠,剛才少女望了眼小廝所指的位置,發現那船舫還挺奢華的,正好可以去享受一下。
而且楚鬆泠本不與她相熟卻來邀請她,說明謝雁書很有可能在那裡,正好再去聯絡一下感情。
想通了之後,她朝墨竹和幽蘭點了點頭,示意她們跟上。
隨即就領著她們隨著小廝前往船舫了。
那段路程也不算遠,幾步的腳程就到了。
沈瀟雨進入船舫就瞧見前方檀木桌邊坐著兩人,正是謝雁書和楚鬆泠。
楚鬆泠見到小廝將人帶到了,連忙起身迎去,“沈小姐你來了,快請坐。”他指了指一旁的座位。
沈瀟雨瞧著麵前之人那一臉笑意和熱情到過分的舉止,不由感到十分詫異,身子也停留在原地,不曾動彈。
楚鬆泠見少女沒有反應,還以為是他未曾介紹,沈瀟雨還不認識自己,連忙清了清嗓子,持著一臉君子之風,溫聲開口說:“沈小姐,你可能不認識我,我是刑部尚書之子楚鬆泠,乃是謝雁書的好友。”
沈瀟雨當然知道他的身份,瞧見他這一副不符合自身性格的樣子,她不由感覺有些好笑,這是在跟自己裝紳士嗎?
可是麵上卻是十分正經,柔聲回應道:“見過楚公子。”緩緩向他俯身施禮。
楚鬆泠眼珠子一轉,那歪心思頓時浮上心頭,略帶調侃地望著少女,“這湖畔人流湧動,且已然是五月份的天氣,想必是頗為燥熱的,所以我特意邀請小姐上來避一避暑,就是想和沈小姐交個朋友,不知小姐是否願意?”
說完,楚鬆泠還似是挑釁地斜了眼身旁的謝雁書,那一臉賤兮兮的樣子真是叫人沒眼看。
少女瞧見楚鬆泠這一副不正經的神情,就知道他維持不了多久那穩重端莊的樣子。
沈瀟雨念著他本來就是好心一片,隻是喜歡調侃一下人,沒有什麼惡意,也輕柔回應道:“多謝楚公子了,小女子自然是樂意交你這個朋友了。”
謝雁書在一邊見到兩人聊的熱火朝天,少女的目光始終沒有泄露給自己一絲,說不上來什麼感覺,隻是稱不上好。
‘這楚鬆泠是怎麼回事啊?突然這麼熱情,這可不是他平時為人處事的風格啊,不過人還是挺好的,還挺細心。’
男人瞥見少女看向彆人的眼眸中透露著一絲欣賞,不經意間還透露出對楚鬆泠的熟悉,忍不住輕咳出聲,打斷二人的交談。
楚鬆泠聽見這聲響動後,整個人更是來勁了,那臉上的笑容盛放的更大了,似是要笑出褶子了。
沈瀟雨麵對這怪異的一幕,心中不由有些驚異,連臉上的神色都有些呆呆的。
‘這是怎麼了,楚鬆泠現在有些熱情的過分了,甚至有點嚇人了。’
謝雁書瞧著少女這一副呆頭鵝的樣子,指腹之間竟然生出些癢意。
一旁的楚鬆泠本著看熱鬨不嫌事大的原則,把自己攪屎棍的屬性發揮的一乾二淨,“沈小姐不必害怕,楚某對待朋友就是十分熱情的,加上你本又是謝雁書的朋友,希望剛剛沒有冒犯到沈小姐。”
‘不應該啊,我怎麼感覺你對我不是對待朋友的熱情,更像是看到了什麼新奇的事物所產生的好奇。’
隻能說是少女心底的猜想分毫不差,楚鬆泠就是見到謝雁書對她有些不同而感到極為好奇,所以才會邀請她上來一敘。
沈瀟雨聞言調動臉上的肌肉,展現出一個完美的笑容,“沒有沒有,隻是我沒有反應過來。”話雖如此,隻是眼底仍然保留著縷縷疑慮。
楚鬆泠見此也不再一直糾纏著少女不放,而是轉頭向謝雁書瞧去,“你說是吧,柏舟兄。”麵上儘是打趣的意味。
男人未曾作聲,隻是淡淡地斜了眼身旁之人,眸光一轉,緊緊盯著對麵的少女,沉聲說到:“沈小姐好久不見了。”
謝雁書的突然作聲讓沈瀟雨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但不過是下一瞬,她便連忙欣喜回應:“謝世子好久不見了。”
‘嘿嘿嘿,沒想到謝雁書竟然會主動朝我打招呼了。看來真的是上次幫助他的恩情起了作用。’
想到這裡,少女的眼中滑過一絲慶幸。
‘也不知道他上次的傷怎麼樣了,畢竟當時看起來很嚴重。不過應該也不用擔心,畢竟謝雁書的身份也擺在那裡呢,回府之後肯定是診治好了。’
瞧著少女麵上浮現的淺薄憂慮迅速被清掃乾淨,謝雁書也不覺得傷情,甚至心中還湧現了些暖意。
沒想到少女還能記掛著自己的傷情,男人眉目間都流露出絲絲令人察覺不到的溫情。
感覺自己被隔絕在外的楚鬆泠此時不樂意了,直接插入兩人之間,為自己爭取一些存在感,“沈小姐快些入座吧,想必剛剛在湖畔之時已然有些勞累了。”
楚鬆泠所指的位子就在他的身邊,也是位於謝雁書的對麵。
沈瀟雨本來也不是不好意思,隻是剛剛隻顧著聊天,忘記入座了。現下她被人提醒,也不推脫,麵上微笑致謝,邁步移向座椅。
謝雁書見到楚鬆泠所指的位置也沒有多言,還是靜靜地坐在那裡。
說起來自從少女進來,謝雁書就和她說了一句話,還可以說是客套話,旁的也未曾多說。
彆人可能不會感覺出什麼,本來謝雁書在外人眼中就是一副冷然的樣子。
可楚鬆泠知道他十分不對勁,若如平常,謝雁書根本不屑於來這句客套之言,甚至連楚鬆泠自己都沒有得到過男人日常寒暄之言。
謝雁書現在這些舉動都在一步步地驗證楚鬆泠腦海中的那些想法,他不由得感到亢奮異常:難道這鐵樹終於要開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