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得血玉梅花簪 心緒波動(1 / 1)

少女手肘撐著桌子,素手托著臉,臉頰布滿薄紅,濕漉漉的眼眸也眯了起來,耳間縈繞著眾人的歡呼聲。

現下,沈瀟雨真的感受到了一陣從未出現過的安寧。

想著現在不過午時,春日宴要申時才結束,這段時間還可以參加蹴鞠和投壺。

雖然自己不擅長這些活動,但並不妨礙觀摩這些極具藝術的行為活動。

蹴鞠因為場地的問題,所以必須到後山那裡舉行。而投壺就不需要,可以直接在宴會裡開始。

府內的小廝早早就將場地整理好,庭院正中心擺著雙耳貫壺,它的左邊放著盛放筭的鹿中。

看場中兒郎都已經開始摩拳擦掌,掌事就吩咐小廝將碗中的豆子裝入雙耳貫壺中,這樣能防止箭矢觸底反彈出來。

既是有比賽,就會有彩頭。今年這春日宴,長公主準備了一根血玉雕刻成的梅花簪。

首飾自是給女子用的,但世家女一般不善此類活動。

便是由那些俊秀兒郎參加比賽,贏得頭籌,將其送給自己心儀得姑娘,本來這個宴會的實質就是個相親宴。

而這次的彩頭更是十分貴重。

這世上血玉不僅稀少難覓,而且成色好的更是鳳毛麟角。

但這次長公主拿出的血玉梅花簪的成色極好,請來的雕刻師也是工藝最好的,將上麵的簪花雕刻得栩栩如生,甚至連其中細微的花蕊都清晰可見。

由此可見,長公主也是對這春日宴十分重視的。

聖上也是較為支持此種宴會的,因為世家宗族之間結親,往往使本就實力強橫、根深蒂固的家族更加固若金湯。

若能在宴會上將那些出身地位的氏族或者落魄寒門與朝政中權勢滔天的家族進行聯姻,將會是平衡朝政關係最好的手段。

宴會上那些大放光彩的寒門子弟將會在京圈內嶄露頭角,也會進入聖上的名單中。

這都是可以暗中操控的,正好借著這春日宴的名頭,也是多了幾分名正言順。

但近來朝中倒沒什麼心懷不軌之人,除了那左相許洋。獲得了無上的殊榮,竟讓他沉溺在權力的世界中無法自拔,甚至現在還野心勃勃。

這江山畢竟是李承煜親手打下來的,帝王心術不是一般人能夠企及的。

儘管許洋做的足夠隱蔽,但他也是發現了其中的蛛絲馬跡,並派謝雁書暗中調查。

看著這熱鬨的場景,謝雁書默默走出了庭院,來到西北方向的竹林裡。

下一瞬,陳熙出現在男人身側,貼近他耳邊,“主子,沈氏嫡女旁邊那位正是左侍郎嫡女蘇青棠,據屬下調查,二人平日並無交集,隻是上次在天品閣見過一麵。”

男人眉目如畫,滿頭的墨發都由一柄玉冠固定,額間的幾縷烏發隨著竹林中的微風飄動著,又加之身著寶石藍雲紋絲綢袍子,仿若謫仙現世。

聽到屬下的彙報,他眉骨動了動,漆黑的鳳眸瞥了眼陳熙,揮了揮手,“繼續看著,隻不過沈瀟雨平日的活動軌跡也要上報。”

陳熙點頭領命,黑影一閃,瞬間隱匿了身形。

男人轉身像庭院方向走去,穿過回廊,就聽見院內的喧囂,抬眸就看見投壺遊戲開始了。

院中熱鬨非凡,人群湧動,青年都候在一旁等待投壺。

謝雁書走到亭角一側,抱臂倚在紅柱旁,凝看著眼前這一幕。

‘這次的獎品我真的好喜歡啊,隻是可惜我不會,要不然也可以去爭一爭。’

男人扭頭看向聲源處,隻見少女白嫩的臉龐覆著紅霞,那雙桃花眼更是瞪圓了望向場地中心,眼底流露出的光芒甚至勝卻了天上的星辰。

下一瞬,一隻手碰了下他的肩膀,“柏舟兄,這投壺你要參加嗎?”

楚鬆泠雖是這麼問,但心底也沒報多少希望,畢竟這種活動麵前之人都是不怎麼感興趣的。

謝雁書鳳眸微挑,晦暗的眸光掃過少女所在之處,鬼使神差地邁開了步伐,往人群中心移去。

“誒,不是,真是見了鬼了吧!”楚鬆泠嬉笑的臉立刻換了一副表情,快步追上前麵地男人,“今年怎麼有興趣參加這些活動了?”

男人隻是靜默地候在一旁,並未出聲,隻是眉眼間的寒意及身邊那淡淡的威壓倒叫人不敢直視。

“算了,誰知道你啊。既然如此,小爺我也上場活動一下,小心我拔得頭籌。”楚鬆泠轉瞬調整好情緒,又開始調侃起身邊的好友。

排在他們前麵的周公子已將手中四支箭矢全部擲出,總共獲得三十八筭。

這個成績在這些人中是個中上遊的水平,但已有比其高者。

深知自己無望獲得彩頭,周公子轉身離開了賽場。

不久,就到了謝雁書出場。

寶石藍的衣袍襯得人溫潤似水,眉目雖帶著冷漠,但精致的五官卻更加引人注意,烏黑的發絲僅用一頂玉冠固定,倒顯得人更加清簡乾練。

底下尚在閨閣中的小姐見此不由羞紅了臉,手帕掩麵,小聲交談,“這就是那鎮北侯之子吧,生的倒是玉樹臨風,還是個三元及第的狀元郎,真真是個好夫婿的人選。”

場中的議論聲沒叫男人深邃的鳳眸有些許變化,隻是暗中用勁,將手中的箭矢往中央那個貫壺擲去。

“哐當——”,容器旁邊的小廝連忙高聲喊道,“有初貫耳,二十筭。”

這二十分可是激起了人群中的熱議。

“這是誰家公子啊?”

“有初貫耳倒是十分少見了,不愧是鎮

北侯之子。”

“虎父無犬子啊……”

無意理會人群的議論,男人已從箭筒中取出第二支箭矢,再次投向前方。

“又中貫耳,共二十筭。”小廝也被這高分震驚到。

這下人群裡的才俊們坐不住了。

“如此這般,這頭籌必叫他得了。

“上一屆投壺大賽未曾見過此人,是個新麵孔……”

“咻——”箭矢投入壺口,卡在一頭,箭頭朝向謝雁書。

“龍首,共三十八筭。”小廝的聲線中已飽含激動的顫音。

底下坐著的兒郎麵色有些灰敗,隻覺希望渺茫。

“看來今日就是他拔得頭籌了。”

“那可未必,這最後一箭還未出,沒準他投不進,現在那陳家公子中了四十五筭,已然是頂頂好的了。”

“但也與咱們兄弟倆無關了……”

相比之下,世家女就已羞紅了臉,開始瞄向場中那身軀健碩,四肢修長的背影了。

“這位公子倒是能文能武,那才氣也是時所罕見。”

“鎮北侯世子當真氣魄非凡。”

“不知誰能得到他送的那枚血玉梅花簪……”

“鐺——”箭矢落入貫壺發出清脆的聲音,似是在慶祝男子的勝利而慶賀。

小廝控製著驚訝到顫抖的聲音,朗聲到,“有終,共五十八筭。”

這結果已遠超眾人,對於最後贏家的判定,大家都是心照不宣。

果然在比賽結束後,掌事宣布了結果,“獲得頭彩的是鎮北侯世子謝雁書!”

人群中發出歡呼聲,“這謝世子真是技藝高超,理應如此,在下輸的心服口服。”

小廝舉著托盤,將血玉梅花簪呈給謝雁書。

男人拿走彩頭,眼底卻未見絲毫意味,彷佛就在做一件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

謝雁書也是這樣想的,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參加這比賽,拿下這簪子,本就是無用之物。

‘還得是你啊,謝雁書。果然,隻要他想裝b,就必然成功,這就是天道寵兒。可惜了這簪子,他拿著又無用,我真的好喜歡啊!’

男人轉頭看向少女那一角,深邃漆黑的眼眸輕輕掃過少女,接著便垂下烏睫,走出庭院。

沈瀟雨望著那頎長的背影,心底不由感歎到:真是暴殄天物啊!沒辦法,誰叫他是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