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家?”
看著這家徒四壁的小木屋,姬煙有點頭痛。
她從小就是養尊處優的公主,一朝被算計掉到這荒郊野嶺本來就夠煩了。遇上這種宿處頓時傻眼了。
講真的,姬煙她仆人的茅廁起碼都是磚頭搭出來的。
姬煙現在在心裡計算此刻一個人徒步走回宋家的生還率。
答案是——零。
“嫋嫋,這裡就是你今晚的房間了。抱歉啊,我沒有多的棉被了。”
“?”
沒有多的棉被,那你讓我來這裡睡覺?
光禿禿的竹子架什麼都沒有,整個房間除了竹子架什麼也沒有。
什麼也沒有。
“抱歉。因為這裡是我平常用來晾草藥的地方,所以沒怎麼布置。”
聞燭感覺到身邊人的低氣壓自己也終於有點不好意思了,著急忙慌的解釋結果反而坐實了這根本就不是一個臥房的事實。
他有點尷尬,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隻能不斷的用手指扣自己肩膀上藥簍子給綁著的麻繩來緩解尷尬。
對方是一個嬌滴滴的小娘子,總不能讓她跟他同床共枕吧。
僅僅是單單想到“同床共枕”這四個字,他的臉就像火燒似的。
聞燭覺得這平素涼爽的小房子空氣裡好像突然生了一把火,有點熱。
他欲蓋彌彰的跑向對麵的草窗,想把那扇草簾子給掀開來透透風順便使得這個藥房不再那麼暗。
結果手剛碰上那小簾子,就“咻”的掉了下來。
這下好了,連遮擋的窗戶都沒了。
這完全變成了一個馬棚。
他已經忘了,這已經是他師父剛搬來這就給掛上的了,曆經風吹雨打,真真是受不起折騰了。
聞燭現在尷尬無助的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他壓根不敢回頭去看姬煙的眼睛。
怎麼說也是自己將人家小姑娘帶來這下宿的,結果弄個沒有被子的床給彆人就算了,這下連個擋雨擋光的都沒了。
畏畏縮縮的站在窗戶前,懸在空中的手就像被一陣暴雨所淩虐過的小枝丫在窗口前瑟瑟發抖。
“聞醫師。”
最終打破沉默的還是姬煙。
這是她第一次正式開口稱呼他,並沒有如他所說叫他“阿燭”或“九霖”這樣親近。
反而選了個平平淡淡中規中矩的字眼——聞醫師。
聽起來就跟她在宮裡喚太醫一樣,疏遠的還不如叫他全名。
聞燭彆彆扭扭的轉過身來,對著姬煙那雙平靜無波的鳳眼又開始沮喪了。
聞燭內心暗暗腹誹——“她怎麼這樣啊?明明是她要讓我帶她回家的嘛。現在肯定是嫌我窮,想走了。”
他隻能囁嚅道“抱歉啊,這已經是我師父那一輩留下來的了。”
聞燭那一臉低落的樣子其實讓姬煙有點不解。
他就這麼窮嗎?一片草簾子掉了都能心疼成這樣。
雖然她也不是“何不食肉糜”這樣驕奢淫逸習慣了完全不食人間疾苦的貴族階層。但是麵對這樣的情況還是有點不理解。
也許這片草簾子對於他的意義等同於娘親留給她的遺物。
這樣想著她情不自禁看著那片草簾子發起了呆。
看著那片草簾子她想到了自己的娘親。
娘親你真傻當年那件事你非要硬抗,其實沒人會同情你,最終的結局就是你含冤而死,我被追殺至此。
可是娘親她死的突然,沒有給自己留下什麼值得留念的物品。
唯一讓人記得住的是這個小字。
“嫋嫋?”
猝不及防的,男人溫和的嗓音響了起來,姬煙猛一回頭就對上了那雙帶著略微好奇的雙眼。
好乾淨的眼神,和她剛才腦海裡的畫麵真是格格不入。
姬煙默默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