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乒乓乓刀劍交錯的聲音不絕於耳,姬煙看不清楚前方的路,黑夜將一切籠罩。
滴滴答答的雨聲和血滴落在地的碰撞聲讓整個林子變得更加寂寥。
姬煙不停的往前跑,腿上手臂上都被擦出大大小小的傷痕。
再一次的,劉馳死在了她麵前。
“噗!”
長劍穿胸,被殺手拔出來時引出大片血花。
“不,不要!”
姬煙驚恐又悲切的喊出聲,死在她麵前的是她母親在母家從小的暗衛一直到現在母親離世依舊忠心耿耿的在她身邊。
就剩這麼一個宋家人能陪著她了,她不想在承受失去親人的痛楚了,劉叔在她心裡早已經不是行走於黑暗中幫主人刀尖舔血的死衛。
他是拿命效忠主家的。
他是她的親人。
下午奪目的陽光就這樣射進了姬煙的眼睛裡。
剛從黑暗陰冷的夢裡脫離開,她還不是很適應這樣和煦的暮光,她情不自禁眯了眯眼,將頭側開。
忽然,眼中出現了一朵毛茸茸的花。
那是一棵蒲公英。
姬煙抬起頭看見舉著那朵蒲公英的人。
他一身清霜似的白衣,頭發用根木頭磨出來的做工極為粗糙的簪子彆著,可是他睜著一雙山間小鹿一樣的眼睛在盯著她瞧。
那是一種極為聖潔單純的眼神,像是清晨在枝葉上的露珠,又像是傍晚遠在天邊的星星。
就這樣一下一下的閃著,落儘了溫柔。
他笑了一下,“彆哭。”
姬煙身體情不自禁的抖了兩下,被冷的。
臨近夜晚,溫度早已經降了下來。
“我跟我爹娘今早去林間采藥,結果後來我因為貪玩跑到這捉蝴蝶,失了回家的路。你能帶我回家嗎?”
頓了頓,看見對方沒反應,姬煙又開口道:“帶我回你家。”
“?”
聞燭有點懵,這看著金貴白嫩的小姑娘,為啥要找他這個鄉野大夫啊。
他好像也沒在外麵惹過啥桃花債吧……
“姑娘,你可否還記得自己家在何處,跟我描述一下,我可以幫著打探打探,然後給你送回家去。”
“我想想哈。”
姬煙垂下眼,微擰著眉頭好像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
“好像周圍有條小河,有棵小樹,然後門口有一片小草,屋後還有一片小菜田。”
“……”
這山野農村的,誰家附近沒有小樹小草啊,這姑娘看起來腦子好像不太靈光耶……
聞燭麵上還是客客氣氣的樣子。
“原來是這樣子,那姑娘你就請來寒舍暫居一宿吧。”
姬煙抑製住嘴角不斷上揚的弧度。
“計劃通。”
采藥是姬煙胡謅的,她看見聞燭背上的藥簍子猜到這附近絕對有藥林,至於什麼小河小樹那可不就是隨處可見的嗎?
姬煙看著這四周沒有一出人家的荒坡覺得自己絕對不可能可以安穩的走回宋家,所以靈機一動就決定扒著這個麵前唯一都活物了解清楚這裡的情況然後自己再慢慢摸索如何平安回江臨的路。
這個男的突然出現在這裡姬煙並不覺得是偶然,鬼知道他是不是早就有所圖謀隻不過碰巧遇到她醒來而已。
不管如何,姬煙現在不能離開他。
兩個人在夕陽下慢慢的走,是聞燭耐不住先開口出聲了。
“姑娘,在下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姬煙怎麼可能告訴他自己的真名,思考再三,索性把自己小字給拋了出去。
反正這是母親臨死前給取的,幾乎沒人知道。
“我叫嫋嫋,炊煙嫋嫋的嫋。”
“嫋嫋……”
這個名字好有煙火味啊,三五人家,炊煙嫋嫋,雞鳴狗吠。
聞燭也向往這樣的生活。
“我叫聞燭,小字是九霖。你可以稱呼我阿燭或者叫我小字都行的。”
“聞燭?哪個聞?”
據她所知,北鋆的皇室也姓聞。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姬煙仿佛看到他笑了一下。
“文學的文。”
如果是這個文的話,那就沒事了,這是東陵的小姓,最多也就占個九品芝麻官。
再結合這人在東陵境內晃晃悠悠大搖大擺的傻樣,姬煙並不覺得他和北鋆的皇室能有什麼牽扯。
畢竟這兩年,東陵和北鋆的戰火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