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很多事,落差是一定會有的。
降穀零損失了一條好不容易得到的魚,換回一個身份可疑的不知名人士。
毋庸置疑,降穀零換來了個大麻煩,黑羽快鬥滿身的傷需要處理,有些沙子順著海浪卷到那身標誌性的西裝裡,很影響行動。
降穀零不是個出爾反爾的人,黑羽快鬥有這種直覺,他把所有注意都放在忽略不舒服的因素上,亦步亦趨跟著剛被碰瓷的降穀零深一腳淺一腳,才走到一間附近的房子。
忽視路過所有打量在身上的目光,看著降穀零關上房門,黑羽快鬥終於鬆了口氣。
整間屋子也不大,標準的一人屋,帶了個廚房和洗浴室,角落裡旁邊放著根看起來不便宜的魚竿。
醫藥箱放在旁邊,降穀零禮貌離開,再回來,把自己傷口處理完美的怪盜君安安分分坐在椅子上。
窗戶沒關,風把額前頭發吹起來,傷痕隱藏的很好,吹了半晌,他衣服沒乾透,也不打算坐在床上。
降穀零壓根不知道怎麼安排,渡假計劃多了一環,事情容易亂起來,尤其這位看著安分,實際上給他一種會帶來大麻煩的預感。
黑羽快鬥回望著他,一臉無辜,隨後打破寂靜的是響起來的肚子。
降穀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他今天無奈的次數可能比一個月都多,麵無表情的點了餐。
他仔細檢查過的手機在黑羽快鬥手裡,直接成了對方的對話工具。
黑羽快鬥剛開始有點愧疚,現在很多,因為降穀零世間罕見的美好品質,酒店外賣質量也很不錯,比黑羽快鬥自己製作黑暗料理的手藝好多了。
【降穀先生,真是麻煩你了。】
好心情持續沒到幾分鐘,很快因為降穀零的話結束。
“你怎麼知道我姓什麼?”
黑羽快鬥勺子打出刺耳的雜音,他輸入的時候短信界麵沒關,完全並非故意對方對降穀零的稱呼,匆匆一瞥記住了這條信息,然而他忘了,他們倆誰的名字彼此都不知道。
黑羽快鬥覺得自己沒傷的大腦剛才應該是真的突然出了問題,他現在的人設就完全是個被害的天真少年,疲憊又可憐,剛才應該慌裡慌張隻想著證明自己的無辜,哪裡會注意到這種細節。
降穀零看著他,黑羽快鬥放下勺子,安靜boy頭腦高速運轉,最思來想去打了句。
【可能我見過你】
槽點太多,為什麼是可能就先不說了,在降穀零的記憶裡壓根就對這個人有印象,況且黑羽快鬥真實麵目和表現也不會很一樣。
降穀零猜,如果他下一句問黑羽快鬥怎麼見過的,黑羽快鬥得回一句,在夢裡。
沒證據,降穀零隻能把黑羽快鬥當做受傷尋求幫忙的普通人。
“戲劇性十足。”萩原研二銳評中。
諸伏景光點頭表示讚同。降穀零慢悠悠往咖啡杯裡麵加了3顆方糖,拿著勺子攪和。
聽完了他和黑羽快鬥的相識,偶爾發言幾句的聲音也沒了,環視四周,不大的咖啡店多了好幾個偵探湊成一桌摸著下巴沉思。
從開始就一言不發的鬆田陣平突然說了句話。
“你怕不是碰見海的女兒了。”
在場沒人跟得上鬆田陣平的腦回路。
海的女兒,家喻戶曉的童話故事,以鬆田陣平的話來講,很神經。救下了落水王子用聲音換取雙腿,結果最後沒個好事。
不論彆的,隻是單看失聲這一段,可能真的挺像。降穀零的思路也跟著跑偏一會,好吧,降穀零不得不承認,他和黑羽快鬥認識的過程,也許,大概,的確有點像?
降穀零若有所思,然後為自己的若有所思閉上眼睛,一群人一齊笑出了聲,因為鬆田陣平天才的話語和絕佳的聯想能力。
“說真的,你該去寫小說,絕對比什麼Punk火得多。”萩原研二調侃好友。
Punk講的是一個落魄的小混混和一位優雅的貴族小姐之間的愛情肥皂劇,不過可能也隻有演員的造型值得推敲,比如那位小姐身上帶著的黃色寶石,據說是真的價值連城。
萩原研二的姐姐追這個追的入迷,萩原研二打這個打趣,隻是沒想到鬆田陣平真的回答了,他好像還真知道這個東西。
“要是可能,我也電視劇裡當個什麼爆炸顧問?”
非常可惜,現在劇並沒有爆炸顧問這項職務,一個泡沫肥皂劇而已,不需要三天兩頭爆炸,柯學世界民風淳樸的米花町還沒到來。
萩原研二撐著靠背沉思。 “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這種愛好?”
鬆田陣平疑惑發問,“你們沒看過?”
他們看沒看過不重要,但是鬆田陣平居然喜歡這種東西嗎……
“可能因為你看起來不像對這種東西感興趣的樣子。”諸伏景光代替在場其他人的心聲發言。
鬆田陣平選手理所當然。
“打發時間,裡麵的人很有意思。”
如果指的是你愛我,你不愛我,你怎麼知道我不愛你,我其實愛你但不能讓你知道,你不說我就走,你彆走但我就不說等等等等,那確實挺有意思,鬆田陣平眼光一流。
“然後呢?”
“什麼然後?”黑羽快鬥若無其事,哪怕心裡已經呐喊好一會了。
飽了容易困,尤其他是病人,黑羽快鬥打了個不被注目的哈欠,困意好不講理。
降穀零正準備傾耳聆聽黑羽快鬥這次能給出什麼理由,打量的目光在這一個哈欠下頃刻間轉化為無語。
黑羽快鬥絲毫不負責任,這和現在這個黑羽快鬥有什麼關係呢,苦惱留給後來人,有什麼事和一會睡醒的的黑羽快鬥說吧。
應付降穀零讓他的腦細胞犧牲了好多,他應該為這群勇士立碑,黑羽快鬥會記住它們無私偉大的奉獻,好人細胞永存。
降穀零的手機磨損全部拜他所賜,還不如睡覺。
黑羽快鬥試圖安息,未遂,降穀零離開親手畫的病房區以後,壓根沒地方待了,整個屋子唯一的床在這。
離海邊近的房子地板有些潮,沙發對降穀零來說,翻身都困難,在地板上睡,以後降穀零七老八十得風濕了,黑羽快鬥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黑羽快鬥往旁邊縮成粽子,空了大半的床給降穀零,另一半床沒陷下去過。
黑羽快鬥這一覺睡的無夢,頭疼緩解很多,思考順暢,醒來之後降穀零不見人影,桌子上留著給他的飯,還有那部降穀零的手機。
打開以後隻剩降穀零新手機一個聯係方式在列表裡。
得了,降穀零嫌兩人用一部手機麻煩,不如黑羽快鬥直接拿這個做傳聲筒,也免得有什麼要說的,降穀零還得湊過去看。
【謝謝】
黑羽快鬥無比誠心,畢竟降穀零收留了他,哪怕心裡各種猜測。黑羽快鬥甚至想給降穀零發個好人卡。
衣服裡的手機震動一聲,降穀零看著海麵一手拋竿一手拿出手機。兩個字靜靜躺在手機裡。
他知道黑羽快鬥很認真,但是那條他廢了半天釣上來自由飛翔的魚的,那看似無懈可擊實則內心不知道想什麼,裝可憐無辜的慣犯態度下他差點沒報廢的手機。
浮漂一點沒動,降穀零有等待魚自己上鉤,又或者露出破綻跑掉的耐心。都搞碰瓷了,不會真當降穀零是好惹的。
降穀同學正義感十足,膽大包天收留人,總得挖出點什麼來。
要是真冤枉了黑羽快鬥,那就當降穀零做好人好事了,雖然降穀零真的是個好人。
何況黑羽快鬥,不是□□,也可能是個碰瓷慣犯。
【這次不是謝謝降穀君了?】
降穀零眯著眼,海麵依舊安靜,他抓起一捧沙,任由沙子流逝。
嗚哇,好心的降穀君也有惡劣的一麵啊。
黑羽快鬥發完了信息,不知道做什麼,提示音過來,他撈起來手機看,渾身一抖,已經能想到那張青青黑黑的臉了。
黑羽快鬥想起了那條無疾而終回歸大海的魚,又想起降穀零當時十分精彩的臉色。
黑羽快鬥猜想自己現在沒事,完全占了降穀零看在他是個病號的份上。可能還帶著試圖勸人回歸正途的想法。
掃視周圍,除了少了個降穀零,屋子陳設基本沒變,隻有牆角的魚竿失蹤了。
降穀零喜歡釣魚啊……還是喜歡吃魚?無論哪樣,黑羽快鬥都感覺自己又要胃疼。
多虧了降穀零沒帶回來魚,黑羽快鬥覺得這或許才叫今天最大的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