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婕的表姐陳依也是於老的學生，薑婕將她找來，也是想請陳依多透露一點讀研的信息。

梁玉成回道學校換了一身衣服，便去女生宿舍樓下等薑婕。

他平時學習很忙，和薑婕約會經常也是食堂，圖書館，自習室，像這樣直接到女生宿舍樓下等女朋友的情況，倒是不太常見。

女生寢室樓下，來來往往的幾乎都是女孩子，梁玉成這裡站著，回頭率忽然變得很高。

“你看這個男生，好帥啊。”

有女生從他身邊走過，拉著一旁的小姐妹，悄悄說道。

“是挺好看的，不過能站在這兒的，應該是在等女朋友，名草有主，我們走吧走吧。”

梁玉成沒等多久，薑婕就從寢室出來了。平底鞋，休閒裝，搭上一個小包，簡約清純。

“包給我。”梁玉成笑著拿起了薑婕的包。

薑婕愣了一下，把包遞給梁玉成：“你今天和平時有點不太一樣。”

要是平時，不論帶的是手提包還是書包，梁玉成都不會主動幫忙拿，除非是薑婕搬宿舍，行李很多，他才會動手。

“那你覺得是這樣好，還是以前好？”梁玉成問道。

薑婕笑了笑，挽起梁玉成的胳膊：“隻要是我的阿梁，哪樣都好。我想知道，是什麼讓你有了變化？”

“因為今天有人對我說，要我做一個太陽。”梁玉成笑了笑。

薑婕立馬會意：“所以你想從曲高和寡的愛，轉變成芸芸眾生的愛?”

“我本以為，尊重和寵愛是兩個對立的概念，今天一位大哥點醒了我，水至清則無魚，我不能困在自己的框架裡，困住自己也困住你，讓我們的關係遭受非議。”

薑婕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女孩子，她靠梁玉成更近了，側身倚在梁玉成肩上，溫柔說道：“哪有什麼非議，我也不在乎彆人的看法。”

梁玉成鄭重牽起薑婕的手：“是我在乎，從今天起，早餐，熱水，鮮花，零食，我能做到的，一定做到。”

“梁仙人突然變得接地氣了，我還真有點不適應呢。”

梁玉成靜默了，他有一點慌亂，不知道這樣的改變薑婕能不能接受。

“不過我喜歡。”薑婕補充道：“不是喜歡循規蹈矩的梁玉成，而是你照本宣科一樣摸索戀愛模式的樣子，很可愛。”

兩人很快來到了和陳依約好的火鍋店，陳依已經先到了，熱騰騰的火鍋散發著熱氣，將人的疲憊和寒冷一掃而空。

“梁玉成，能和我家小婕在一起，你真是撿到寶了。”陳依拉起薑婕，對梁玉成笑道。

“姐姐你可彆開玩笑了，傳授傳授讀研的經驗嘛。”薑婕搖了搖陳依的胳膊，一臉懇切。

“我可沒有開玩笑，你想啊，讀研最重要的是什麼？”陳依賣了一個關子。

梁玉成倒沒有認真考慮過這個問題，於是猜測道：“是有毅力，能吃苦？”

陳依搖了搖頭：“是讀文獻，大量的文獻閱讀，中文的，外文的都要讀。你想想，有了小婕這個外語係的賢內助，你有多幸福。”

聽到聊起外語，薑婕補充道：“其實，他英語比我好。”

陳依愣了一會兒，隨即又爽朗笑起來，她捏起薑婕的蘋果肌，搖著她這個小表妹的腦袋說道：“你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傻姑娘，我是在幫你呢，你反倒幫他說話。”

薑婕卻一臉認真說道：“是真的，他還能口譯呢。”

陳依隻能大幅度搖頭：“哎，女大不中留嘍。”

“不要打趣我啦，有沒有什麼關於於老師的絕密情報分享一下？”薑婕趕緊將話題引向今天的主題。

“情報學校網上都有，我這裡又沒啥秘密，如果偏要說情報的話，獨家洗瓶子技能算麼？”陳依狡黠說道。

“洗瓶子？”薑婕不明白，表姐為什麼突然提到洗瓶子。

“做實驗，實驗做完洗瓶子，這都是正常操作。”

薑婕求知若渴地點了點頭，“然後呢？”

“重點我都講完了，沒有然後了。”

薑婕喝了一口湯，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

“好姐姐，下次過節回家，你親愛的媽媽，我親愛的姑媽要是問到你的近況，我就說你的感情之路非常平坦，這個禮物夠不夠？”

陳依想了想，對這個禮物非常滿意。

作為一個天天泡在實驗室裡洗瓶子的學術狗，陳依經常沒空打扮也沒空社交，這種單身體質讓家裡每年都操碎了心。要是有薑婕這個乖乖女打掩護，她逢年過節的煩惱就少多了。

“既然你這麼有誠意，我就知無不言啦。”陳依放下筷子，開始如數家珍：“咱們學院裡的這些老師，對於本科生教育和研究生教育的風格有很大的不一樣，比如說吳老師，就喜歡小組討論，她認為思想的碰撞是最難得的；劉老師喜歡把期末考試的試題出得很難，碩士生和博士生用同一張試卷，考分麼，遵守正態分布就是了；周老師的課要搶座，旁聽的同學有點多，去晚了隻能坐後排；郭老師記性特彆好，哪位同學在課上提出的什麼觀點，他很久之後還能記得；於老師麼，喜歡好學生乖學生，梁玉成這樣的他肯定喜歡……”

一頓火鍋在表姐的“傾囊相授”下結束了。

這位表姐話似乎多了些，又沒有重點，儘是各個老師的教學風格，倘若硬要總結出一個主題的話，就是當研究生很無聊。

告彆了陳依，走在回學校的路上，梁玉成既感動，又替薑婕擔心。

“我想問問，你剛剛說的，表姐感情之路非常平坦，是什麼意思。要是你姑媽哪天發現你們姐妹欺騙了她，那該如何是好。”

“放心吧，表姐的感情道路上，從來沒有訪客，可不就是很平坦，毫無波瀾麼。”薑婕小聲說道。

梁玉成被薑婕的一番言論逗笑了。

“表姐倒是有很多話說，隻不過今年招生改革，她也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想到今天沒能問道太多有用信息，薑婕很無奈。

此時她的聲音很輕很柔，有點像淡淡的二月蘭。

即便是在美女如雲的農大校園裡，她也是讓人一見就忘不了的。

見到她的第一感覺，就像到了煙雨朦朧的江南。

“這種事情，連老師都沒有準確的答案，何況是學生。不過隻要努力過，經過這個過程，就已經無憾了。”也隻有在薑婕麵前，他才會把每件事都很耐心地解釋。

“下個星期要出去帶上我吧，我正好有空。”

隻有和薑婕朝夕相處過才知道，她絕對不是像第一眼看上去那樣，像一朵美麗又柔弱的溫室花朵，她獨立有主見，骨子裡還很要強。

梁玉成側過頭，看那漂亮的眸子裡真誠的目光，即使再忙碌的人都不可能拒絕，更何況這一整天，他都是一個孤獨的閒人。

他們同時眺望遠方，然後沿著玉蘭路走向操場，就這樣平靜地走著，不知不覺，天上的星星已經探出了雲霄。

*

一天就這樣快結束了，回到學校，康裕叫了一份外賣宅在宿舍裡吃了。

晚上，康裕對著手機琢磨好久，就是對那些符號不得其解，好幾封郵件發了出去，都是高中還有大學時期的理科強人們，可是就是沒有一封帶有滿意答案的回信。想來秦夢川那邊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了吧，這符號或許就和紅崖天書似的，到底什麼意思隨便人猜測了。

這樣想著，手機卻響了起來，秦夢川的微信短短的三個字“認輸吧!”

康裕回複曰:“求解。”

結果對方提出要求，“下周六到我宿舍樓下再告訴你。口令'有借必有貸……'”

康裕心裡暗苦，這些學會計的女生啊，真會推銷。

“老康，你這個大閒人，這麼早就休息了！哥可是當了一整天苦力！”原來康裕上鋪的兄弟顧老二回來了。

“老顧同誌，對於您為人民服務的精神，我深感敬佩！”康裕應和道。

“咳，這不美國那個哪個大學的知名教授陳瓚軒半個月後要來開講座嘛，我們為了那宣傳橫幅可是折騰了一天……”

“華裔？”康裕聽到美國，又聽到姓陳，第一反應便是華裔。

“具體不是很清楚，資料顯示是於玄冬老師的學生，但於老師很少說起他。”顧老二拿起手機，“不過嘛，提到於老師，咱們的金農試驗田論壇，有人發帖在分析，你和梁玉成誰能成功保研。”

金農試驗田，金陵農大學生專屬論壇，學習，灌水，八卦，想說啥，金農試驗田都有。

“有人說，就憑梁玉成又高又帥，保研的肯定是梁玉成；有人說，康裕活成了我想活的樣子，不好好用功考試成績卻很好……”

顧老二還在喋喋不休，康裕卻沉沉欲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