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妻主不見了(1 / 1)

找不到妻主很開心嗎?

小販不太懂蘇璟的話,但她沒有說話的機會了。

遭到遺棄的小郎瘋瘋傻傻的,將那把沾血的匕首抵在了她的腰間,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純淨無害,“嬸嬸,我的妻主不見了,你帶我去找她好不好?”

玄都和燕楚好像不太一樣,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姐姐在這裡,那他也是這裡的人了。

小販懷疑他要拿著刀,跑去把他妻主宰了,不禁冷汗直流,勸阻道:“小郎,殺妻主是要掉腦袋了。”

蘇璟眸光驟冷,“你說什麼?”

他怎麼舍得殺姐姐,要殺也是殺了自己,將自己的血肉奉上,讓姐姐的身體裡永遠有他,永遠想著念著他。

小販捂著嘴,“我剛剛什麼也沒說。”

糊塗啊,這樣的妻主還要護著。

往黑巷外走了幾步,日光如流水般傾瀉而下,照在身上有股灼燒感,小販猛地止步,把袖子向下扯了扯。

“小郎,我便送你到這,黑巷裡的人見不得光,不能出去。”小販沉聲說道。

蘇璟斂眸,看來黑巷裡的精怪見不得光,一旦出去,後果不堪設想,姐姐不在這裡。

他收了刀,沒再為難她,“我要到什麼地方找我的妻主?”

小販狐疑地看著他,“你自己都不知道,那我就更不知道了。”

蘇璟有點不開心,他身上全是姐姐的氣息,如此濃鬱,未曾有一刻消散,這些精怪分辨不出嗎?

“那個,算了算了,你妻主姓甚名誰,我幫你去打聽打聽。”小販見他實在可憐,歎了口氣說道。

“楚,楚言……”

“你瘋了!”小販驚呼聲,打斷了他的話,著急忙慌地朝四周看來看去,隨後壓低聲音道:“楚乃國姓,你不要命了。”

國姓?

看來精怪住的地方也有自己的皇帝。

蘇璟的唇角情不自禁彎起,“我知道了。”

“什,什麼?”

“我要進宮。”

小販瞠目結舌,傻傻地望著蘇璟離去的背影,不由喃喃:“瘋了,都瘋了。”

黑巷外又是彎彎繞繞的小巷,蘇璟拐了好多彎,竟是走到了花溪街中。

彼時將至午時,日頭正烈,街道上空蕩蕩的,放眼望去空無一人,隻剩兩邊樓房影影綽綽,一派冷寂景象。

蘇璟茫然無助地立在街道中央,本想問問去皇宮的路,但兩邊的鋪子全關緊了門,大白天的,瞧著頗有些詭異。

乍然一道女聲自前方傳來。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下次保證管好自己的手,不讓它在犯錯了,再說了,這也不能全怪手啊,誰知道季辭蘭會大半夜在府外溜達,怪嚇人的。”

“知道了,彆在這擋路。”

熟悉的聲音劃過層層熱浪,在久旱的心田淋上甘霖,蘇璟捂著胸口,喘氣聲正一點點變重,他整顆心都在顫栗,想要破開血肉,朝著他心心念念的方向撲去。

不一樣的,這是不一樣的。

他站在姐姐的故裡,尋到了那道再熟悉不過的身影,一切真實得好像易碎的夢境。

他的眼中,目光所及之處,青色的裙擺停留在馬車邊,纖長的指尖撥弄著腰間的玉佩,她微微頷首,有些不耐地地盯著一處。

那一刻,落在她半邊臉的日光跟著柔和不少。

再然後,玉墨出現了…

“陛下留步。”玉墨提著個花籃,匆匆走至楚言攸跟前,將花籃遞過去,“陛下,此乃奴親手做的鮮花餅,季女君嘗過,味道還不錯。”

他似乎很緊張,握著花籃的手跟著聲音發抖。

楚言攸並不想惹這些風流債,但想到先前季辭蘭追出來說的話,還是側頭說道:“桑落,收下。”

“是,陛下。”

然桑落還未接過那花籃,不知從哪裡竄出的小郎擋了過來,硬生生害她退了好些步。

“不能收。”蘇璟喘著氣,看向玉墨時敵意很重,又牽上楚言攸的指尖,往後退了退,“姐姐,你不能收。”

鮮花餅,他也能做。

楚言攸懷疑自己大白天做夢了,不然為何瞧見了夢裡才會出現的小郎君,活的,熱的,還有呼吸。

“姐姐,你怎麼不說話?”蘇璟仰著頭,淚眼婆娑地望著她,忽而上前,埋頭抱住了她的腰,胳膊上的力道正慢慢收緊。

什麼人?

桑落拔劍,正要朝蘇璟砍去。

楚言攸連出聲道:“退下。”

“陛下?”桑落愕然,莫非陛下還真認識這郎君。

楚言攸眼神複雜,抬頭摸了摸蘇璟的頭,“無事,回宮。”

……

馬車的側窗半敞著,透光的白紗拂過,扯下衣衫的肩上有隻手小心搭著,曲起的指尖試探著往下,劃到了靠在軟枕的細腰上。

楚言攸生怕人掉下去,抬手扶住了他的腰,把人往懷裡帶了帶,“又在做什麼?”

耳邊的喘息聲重了,蘇璟幾乎要趴到了她身上,“姐姐,你好久沒來看我了。”

說著,兩人挨得更緊,蘇璟的下巴搭在了她肩上,鼻尖沉迷著一些令他無法把持的氣息,他複又低下頭,輕輕吻在了光潔的肩頭。

懷裡的人實在太鬨騰了。

楚言攸的呼吸不由亂了,她拍了下蘇璟的頭,直起身說道:“起來,彆鬨了。”

“沒鬨。”蘇璟輕聲說著,順勢坐到了一邊,他隻是想和姐姐多親昵會兒,並未想過在大庭廣眾之下和姐姐發生什麼。

“說說,怎麼到這裡的?”楚言攸坐正,拿了櫃子裡的乾淨帕子,替蘇璟擦去了臉上的汙漬。

目光下移,他衣衫上好些地方臟兮兮的,幾道滲血的傷口若隱若現,楚言攸眉頭緊緊皺起,“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

“姐姐,我也不知道,一覺醒來,我就到這裡了。”蘇璟的聲音很低,眼眸之中透著一絲緊張的神色。

楚言攸想著他本就膽子小,又不知何種緣由被拉入了她的世界,此刻定然害怕壞了,便由著他拉著自己的手,“彆怕。”

“姐姐,我會和你在一起嗎?”蘇璟忐忑不安地問道。

楚言攸看著他應道:“當然。”

馬車不緊不慢地行駛著,時而傳出的“嘎吱”聲和馬蹄聲交織一塊,其中卻出現幾聲突兀的笑聲,“陛下,你們彆這麼黏糊行不行?”

是秦箬的聲音。

楚言攸輕哼聲,敲了下馬車邊厚重的木板,“差些忘了,還沒找你算賬,進來。”

“這,這不太好吧。”陛下在裡麵和小郎君親熱,她進去算個什麼事。

“彆讓朕說第二遍。”

秦箬麻溜地進來了,掃了眼整好衣衫的兩人,咧開嘴笑起來,“陛下,這真不能怪我,我想明白了,季辭蘭就是個老狐狸,她肯定早發現了,故意在那等著看我笑話。”

“知道就好。”

“陛下,還要繼續盯著季辭蘭嗎?”秦箬摸摸鼻尖,有些難為情地問道。

楚言攸看向她,“你還想去?”

“那肯定是不想的啊,但要是陛下需要的話,我隻能硬著頭皮上了。”秦箬又望向彆處,抓了抓頭發,小動作格外多。

楚言攸輕笑聲,“不用了,季家暫且是個值得信賴的盟友。”

“暫且?”秦箬抓到了這個字眼,不由嘀咕了句,“我還以為陛下很信任她。”

“她的話半真半假,不可信。”楚言攸說道。

秦箬似懂非懂,“哦。”

一聲有力的馬嘶聲打斷了她們的思緒,馬車陡然顛簸起來,不過幾刻間停了下來,秦箬猛地轉頭,甩開了車簾往外看,“怎麼了?”

“陛下,有人攔路。”駕車的桑落沉聲道。

“哪個王八蛋羔子敢攔路,信不信老娘一刀砍了她。”秦箬罵罵咧咧的,揮著劍從馬車上一躍而下。

烈日照耀下,一匹高大的紅棕馬擋在馬車前,駕於馬上之人提著把大刀,尖銳的刀尖拖在地上,劃拉出一條長長的痕跡。

聽到秦箬的叫罵,騎在馬上的女子輕蔑地看了她一眼,她身著戎裝,露出的肌膚曬得黝黑,硬挺英氣的五官不似皇城這帶的人,倒像是漠州人。

桑落轉頭,“陛下,看她袖口用銀線繡著雪鷹,是漠州樓家人,鷹眼鑲雲珠…是樓家嫡係。”

話音正落,馬上的女子開口了,“樓家樓亦熙,漠州軍驍騎校尉。”

桑落神情越發凝重,“陛下,此人乃是漠州軍都督之女,此來皇城,怕是不善。”

左家公子和樓家女君有婚約,如今看來,怕就是眼前這位。

若非左家的緣由,桑落實在想不明白,樓家女君為何要著急來送死。

楚言攸神色依舊淡淡,隔著半掩的車簾望向了馬上的樓亦熙,語氣毫無波瀾,“無召入京,藐視皇威,秦箬,擒下。”

“是!”就剛剛那會兒,秦箬對樓亦熙相當不順眼,比季辭蘭更甚,得了楚言攸的令,便興衝衝運起輕功,朝樓亦熙一劍攻去。

許是攻勢太猛,逼得樓亦熙下了馬。

馬車外打鬥聲不斷,馬車內楚言攸靜靜品茶,還不忘安撫驚慌的小郎君,“彆怕,阿箬武功高,足以勝過那人。”

“姐姐。”不知何時,蘇璟窩到了她懷裡,攀上的手虛虛抓著她胸前的衣裳。

“不要怕。”

“姐姐在,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