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1)

雖然開頭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太順暢,但是問題不大,江戶川亂步還是很快就從尤拉的口中了解到了她眼中的那個世界。

其實也沒什麼特殊的,就是天氣要變了大家趕緊一起找個地方躲起來,某一戶的人家經常會給小動物喂吃的大家快點一起去,或者某條街最近又來了一個新“惡霸”大家都小心點繞開走。

至於其他的,無非就是大自然界的弱肉強食、優勝劣汰,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乍一聽似乎顯得要比人類社會凶殘粗魯一些,但……人類社會的殘酷有時候隻是表麵看上去文雅了許多而已。

比起人類之間的爾虞我詐,獸類們的世界反倒是比人類社會要顯得純粹許多。

江戶川亂步發現,尤拉的養父母工作上應該是比較忙碌的,才會使得尤拉絕大多數時間都和她的動物夥伴們在一起,以至於小孩口中提到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大多數都是小動物。

尤拉在意識到了江戶川亂步聰明到很多事情都不需要她說就能知道她在講什麼後,也沒有再絞儘腦汁地去組織自己的語言,每次都隻蹦出來一個簡單的字或詞和對方進行溝通。

反正亂步哥哥能聽懂!

完美的是江戶川亂步還確實能夠聽懂。

這其實也是因為尤拉太好懂了,心裡想的什麼都跟直接寫在臉上似的。

江戶川亂步了解完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隨後便產生了另一個疑問:“為什麼你可以聽懂動物的語言呢?不,好像也不是單純的聽懂,說起來動物能聽懂你的話也很奇怪吧?”

“美國那邊的動物能聽懂你的語言還勉強可以理解為動物們的真智商也不低,與人類接觸久了以後,也能聽懂了一些人類的語言。但是你和日本的動物溝通的時候也是用的英文吧?不說那些因為氣候問題需要進行季節性遷移的動物種類,很多動物應該是從小在日本本島成長的,按道理說它們不應該能夠聽懂英文。”

然而事實卻是尤拉跟這些日本本土的小動物之間並不存在語言上的溝通障礙。

“也就是說特殊的地方在於你本身。”江戶川亂步看著尤拉,眼裡都是探究。

單從肉眼上來看,江戶川亂步實在看不出來尤拉有什麼特彆的。

他能看出尤拉身上的許多信息,結合小孩前麵自己說出來的內容,江戶川亂步已經大概掌握了小孩過去五六年的大概生活軌跡,甚至一並推理出了對方養父母的一些來曆、性格、習慣。但這些都不能解釋小孩身上的特殊。

頂著江戶川亂步宛若探測器一般的目光,本就十分敏銳的尤拉隻覺得腦內警鈴大作,渾身的汗毛都齊刷刷立起來了。

那是一種被食物鏈上層凝視的危機感。

儘管江戶川亂步的武力值在尤拉看來實在是低得可憐,她要是一個力道沒控製好,可能麵前這個哥哥就會被她撞斷骨頭,但尤拉還是感受到了這種壓製。

大自然並不是隻講力量的。

隔壁的美代子阿姨養的小黑貓moka雖然打不過芳子婆婆的大黃,但是每次都能利用智謀假裝自己被大黃欺負了,然後芳子婆婆就會拿著掃帚把大黃打一頓,並不準它吃晚飯。

街上一霸的流浪狗刀疤雖然也特彆凶猛,好多看上去很壯的人都被它咬過。但是後麵它凶了一個看上去特彆弱雞的社畜人類,對方就在給火腿腸裡麵下了毒喂給刀疤,刀疤現在已經去見上帝了。

尤拉從它們身上學到的道理就是:武力值固然重要,但是一個聰明的腦袋有時候比武力值帶來的威脅還要更大!

此時此刻,尤拉隻覺得自己就是麵前這個哥哥眼中的獵物,弱小得可憐。

要……要被當成獵物吃掉了!

本能的求生欲讓尤拉想要逃離,於是乎……

尤拉的手下頓時傳來了“哢哢”的響聲。

尤拉和江戶川亂步都紛紛一愣,兩人齊刷刷地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隻見座位一側的扶手直接被尤拉那看上去細嫩柔弱的小手給掰斷了,不僅如此,被掰斷的那部分扶手上已經發生了嚴重的變形。而那個扶手……是軟布包裹的金屬製品。

江戶川亂步:!!!

尤拉:!!!

江戶川亂步眼睛都瞪大了,僵硬著扭頭看向始作俑者尤拉。

然後……他驚奇地在尤拉頭頂金黃的發絲之間發現了一對突然出現的……頭飾?毛絨玩具?

等下、會動!?

尤拉的眼睛也瞪大了,她知道自己又闖禍了,對上江戶川亂步的目光頓時更加無措。

“對、對不起!I'm gonna put it back on right now!(譯:我立刻把它安回去!)”

“等──”江戶川亂步沒能叫住人,剛開口發出一個音,尤拉就已經動作迅猛地將扶手插了回去。

兩截斷裂的金屬發生碰撞,在一陣尖銳的聲音過後,那截斷掉的扶手被她強行以蠻力插回了原位。

神奇的是……按照常理來說,這一截本來已經斷掉的扶手應該是安不回去的。但因為尤拉的力氣足夠大,所以兩塊金屬被強行對插固定住了。

隻不過是以連在座椅上的那部分也發生了形變為代價固定住的。

江戶川亂步:“……”

尤拉:嗯……應該……還能繼續用吧?

小孩上手動了動,發現扶手有點晃,然後又加工了一下,將連接處給捏合了起來。

她收斂了力氣,輕輕拍了拍扶手。

嗯,這回不晃了。

尤拉心安地呼出一口氣。

江戶川亂步:“…………”

少年看了看小孩那纖細的手腕、柔嫩的小手,又看了看那已經不成原形的扶手,陷入了沉默。

──

雖然尤拉已經儘力去彌補了,但扶手變成這麼一副模樣,剛剛她在這裡搞拆卸安裝的聲音也不小,還是引來了列車員的注意。

在看到扶手的情況後,列車員的眼睛都快瞪掉了。

尤拉非常抱歉地低著腦袋跟對方道歉:“對……對不起,我不是……想要、做的。”

尤拉其實很想說她不是故意的,但她有限的日語水平限製了她的表達。

她求助地看向一旁的江戶川亂步,希望對方能給她翻譯一下。

此時的她儼然已經忘記了剛剛江戶川亂步給她帶來的強烈危機感。

然而江戶川亂步並沒有接收到她的信號,少年現在低著眸子,不知道在思索著什麼,看上去完全沒有接收到尤拉的求助信號。

尤拉:QAQ

沒有辦法,痛失翻譯的尤拉隻能可憐巴巴地自己一個人在那裡和列車員比手劃腳,用自己混亂的語言係統跟列車員進行溝通。

江戶川亂步在思考什麼呢?

他在想尤拉頭頂上剛剛冒出來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是耳朵吧?

圓形的、棕色的、毛茸茸的、看上去好像是某種動物的耳朵。

小孩的力氣好像在長出了那對耳朵之後就變大了,耳朵消失以後就又恢複了正常。

所以那個耳朵……

熊?

不僅擁有著那樣的蠻力,還能和動物進行溝通……

熊妖怪!?

這麼想著,江戶川亂步看向尤拉的目光發生了改變。

不過不是畏懼或者警惕之類的,而是──好奇!感興趣!

對於什麼事情往往都能一眼看穿的小少年來說,還有什麼事情能比一個嶄新的未知的謎團更能吸引注意力呢?

江戶川亂步看向尤拉的目光頓時又充滿了探究。

而此時,尤拉剛好懵逼地看著列車員離開了。

兩人憑借各自優秀的語言表達能力和卓越的理解能力,達成了一場雙方大致都滿意的對話。

結果就是:列車員完全沒有明白尤拉在說什麼,但是覺得尤拉這麼小一個孩子,邊上又隻跟了江戶川亂步這麼一個瘦弱的少年,扶手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肯定不是他們兩個的錯。可能是某個路過的人順手把扶手弄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還把兩個小朋友給嚇到了。沒看到兩個人一個慌的不知所措,另一個直接都已經沉默到不敢說話了嗎?

至於尤拉,她也非常理所當然地沒有聽懂列車員在說什麼。但是對方看上去並沒有要責怪她的意思,甚至還摸了摸她的頭,所以說這個扶手複原到這個樣子,應該是沒有問題了吧?

想通這一點的尤拉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然而她的這口氣才鬆到一半,就突然感受到了來自江戶川亂步的凝視。

尤拉:???

尤拉:!!!

小孩頓時又警覺了起來,僵硬地把自己的腦袋扭向了江戶川亂步這個方向,對上了對方碧綠的雙眸。

尤拉乾澀地咽了咽口水,那種再一次仿佛被人徹底洞察的感覺讓她立刻又反應過來自己“獵物”的身份,她的耳朵都壓了下去,渾身的汗毛再次立起。

是的,她的耳朵往兩側壓了下去,呈現出了如同機翼一般的姿態。不過不是她臉頰兩側的人類耳朵,而是……頭頂金色發絲中又莫名奇妙多出來的一對黑色貓耳朵。

江戶川亂步眼睛一亮,像是發現了新玩具,目光直接黏在了她的頭頂上。

尤拉卻沒有那種意識,隻覺得對方視線中的壓迫感更強了。

QAQ

小孩抖了抖,眼角掛淚:“不、不要吃我……我不好吃的……”

江戶川亂步愣了一下。

什麼?

尤拉說完自己不好吃後又突然意識到……自己也沒吃過自己的肉,還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好不好吃。

於是她顫著聲線,又磕磕絆絆地補充了一句:“大、大概……”

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麼的江戶川亂步:“……”

“我不吃人的。”他解釋道。

尤拉一聽,眨巴眨巴帶著晶瑩淚珠的紫羅蘭眼睛:“真、真的嗎?”

江戶川亂步點頭。

不吃人=自己不在對方的食譜上

尤拉頓時鬆了一口氣,頭頂的貓耳朵也一起跟著消失了。

太好了,不會被吃了。

她剛這麼想著,誰知道江戶川亂步看著她頭頂上消失的耳朵,頓時覺得有些遺憾,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我覺得也不是不可以試試看。”

尤拉:???

尤拉:!!!

小孩再一次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耳朵反射性繃直後壓警戒。

這一次,是兔耳朵。

江戶川亂步眼睛再次一亮,看著對麵被自己嚇得瑟瑟發抖的小孩,完全沒有一點良心做痛的感覺,反而興致十足。

少年像是收獲了一個嶄新的玩具,高興地低喃道:“真有意思啊──”

尤·新玩具·拉被他這個眼神盯得再次抖了抖,更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