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薑說:“對你有點為難,需要你去韓長風麵前,說出你知道的部分,可以嗎?”
其實不說,她覺得荀薑已經知道了,而且表哥無論如何,都是要拿回寄存的東西。
她點點頭,“好,我會把我知道的,都告訴表哥。”
……
唐金好中午美美吃了一頓,荀薑先放下碗筷,“唐大姑,碗筷麻煩您洗,我去給韓醫生送午飯。”
這個理由讓唐金好沒辦法使喚小保姆洗碗,瞪著紀紜,“你也跟著往外跑?”
經過昨晚一晚上的心理建設,紀紜現在對她媽媽的強勢壓迫,已經無法忍受,但現在不是反抗的時候。
她和荀薑說:“要不你先去吧,我來洗碗。”
荀薑挽在她胳膊上的手沒鬆動,笑著道:“大姑,表姐總要嫁人的,以後沒法幫你乾活了,出來做客就叫她休息一下吧。”
說完不等回答,拉著紀紜就走。
紀紜歎氣,“你是開心了,回頭我要挨好幾天嘮叨。”
荀薑看著她笑,“嘗過自由的滋味,你就回不去了,現在真的是好時候,不像前幾年想賣力氣都沒地方打工,既然有退路,你沒必要再忍受。”
紀紜這趟出來,看到外頭欣欣向榮的個體行業,是羨慕,可她一個女孩子,又是外地的,想找一份靠譜的工作,並不容易。
“你真的能幫我介紹工作?”
“不但幫你介紹工作,還幫你找條自力更生的出路。”
荀薑誠懇道:“我是被故意抱錯的,你吃過的苦我都吃過,隻要你不坑我和韓長風,我就不坑你。”
……
荀薑給韓長風送午飯是借口,紀紜把自己這幾年陸陸續續聽來的信息都告訴了韓長風。
“我媽和外婆談話、我媽在家裡的抱怨,能確定當初你家裡的保姆,是外婆找來的,她一開始想給你爸爸介紹她看中的對象,被你.媽媽突然的出現破壞了,無意中得知舅媽解放前做的事,就找了被騙者的妹妹來,以為這樣你爸爸會和你.媽媽離婚。”
邏輯上說得通,而且紀紜沒必要抹黑自己親外婆來騙他。
韓長風閉了眼,至親之間的矛盾,卻要他爸爸、爺爺、奶奶用命來買單,這事他不能算了。
“我母親的過往,誰告訴外婆的?”
“韓文魁。”
他不學無術、窮困潦倒,就用這個信息和外婆交換,他是韓武魁的親弟弟,知道並不奇怪。
“租借給他的門麵,也是外婆要求的,外婆說那是她乾兒子。”
韓文魁已經受到法律製裁,韓長風現在要把存放在紀紜外婆那邊的東西都拿回來。
紀紜告訴他信息,他領情,問紀紜,“你.媽媽出嫁的時候,沒用寄存的東西給她陪嫁吧,如果有,還在嗎,這次我要全部收回來。”
“外婆偏心,怎麼可能給我媽,一件都沒有。”
紀紜自嘲,竟然替表哥擔心起來,“但是外婆幫兩個舅舅安排工作、走仕途,是送過禮、動過東西的,你們隻怕不好要。”
荀薑胸有成竹,“當初的契約書上,每一件都登記過,請了老專家鑒定後,都拍了照片,你外婆抵賴不了。”
聊完了,荀薑揪著韓長風衣角,“禍不及子女,韓醫生,你.媽媽做的事情,你不要有負罪感,不要替她背負愧疚,你爸爸、爺爺奶奶他們,不會怪一個五歲的孩子。”
韓長風喉頭一哽,等到紀紜問出那個困惑的問題,他笑了,“我和荀薑,當然是我的幸運,紀紜,你也要自信,你自己好了,再接觸到的,自然都是同級彆優秀的人。”
荀薑看紀紜傻了,晃了她一下,哈哈一笑,“你看,你表哥不會因為你外婆、你.媽媽遷怒你,走吧,彆耽誤他午休。”
……
下午,唐金好在家屬院打聽了一下,但是沒人搭理她,根據她自己的觀察,小保姆絕對勾.引了韓長風。
小保姆配不上,隻有她媽給韓長風介紹乾孫女,家裡保管的那些寶貝,才能留一半下來。
晚餐的時候,終於和韓長風一塊兒吃飯了,今天晚上西餐,一人一份,牛排、意麵、蛋糕、蘑菇湯,她不喜歡用刀叉,但味道真不錯,這樣的保姆,送去她媽媽家裡,也是不錯的。
荀薑知道韓長風絕對不願意和唐金好、還有那熊孩子兩個沒品的人,吃一盤菜,所以做的西餐。
等到她上桌,唐金好陰陽怪氣,“你一個小保姆,好意思吃這麼貴的牛排?”
荀薑噗嗤一笑,“唐大姑,有得吃你就閉嘴吧,這又不是你的錢買的,管得著嗎?”
唐金好發現能說會道的自己,竟然說不過小保姆,韓長風也不管管,這樣下去還得了,趕緊帶走。
她和韓長風說:“你姑太太年紀大了,兒子兒媳上班都忙,家裡需要個會做飯、伶俐的保姆,我看荀薑不錯,不如借給我,我帶去你姑太太家。”
韓長風楞了一下,他是沒想過會有唐金好這樣沒分寸、異想天開的親戚,先借保姆,下一步就要介紹對象了吧?
本來對著她就沒胃口,韓長風不悅,“荀薑要複習,你們來她不得已請了一天假,已經很影響功課,明天一早就走吧。”
這下輪到唐金好愣住了,小保姆就讀高三,她當得什麼保姆?
“她既然去讀書,就不能再當保姆了,也好,明天一早就讓她走,我跟你姑太太,給你介紹個好女孩,等結了婚,你上班忙事業,她在家操持家務、生孩子帶孩子。”
韓長風無語,怎麼會有聽不懂人話的,你說讓她走,她說給你介紹對象,莫名其妙。
韓長風“嘭”得放下餐具,“荀薑不是保姆,是我未婚妻,你們不是說男主外、女主內嗎,家裡的一切她都能做主,你們對我未婚妻不尊重,請馬上離開我家!”
韓長風起身離開餐桌,又折返回來,給自己的餐具收到碗槽裡,洗好才走。
“現在你已經不是我家的客人,吃完麻煩把碗筷洗了再走。”
“那我們住哪去?”
“去哪和我有什麼關係?”
韓長風把自己關進了書房。
荀薑抱著肩膀,看著唐金好笑,“大姑,快收拾收拾走吧,不然我就報警了。”
“你!”
“大姑,這可不能怪我,是你自找的,非要惹我對象生氣,他就是這樣六親不認的脾氣,飯也吃好了,洗了碗快走吧,現在還有公交車能回你娘家,再遲就隻能住附近的招待所,白花錢。”
紀紜默默的收拾餐桌,把荀薑麵前那份也洗了。
隨後她媽媽罵罵咧咧離開家屬院,一路上儘是嘲笑他們的鄰居,“太不要臉,終於走了。”
……
外婆家和表哥家一東一西,可能老天都看不過去他們的行為,快到站的時候下起了雨,兩個舅舅態度還好,但是表弟、表妹、舅媽們,甚至外婆都沒有好臉色。
“不是讓你在長風家多住幾天嗎?”
唐金好急忙辯解,“我是被趕出來的,媽,不得了了,韓長風說家裡的小保姆是他未婚妻,等滿了二十就去打結婚證,那小姑娘可不是善茬,咱們之前商議的計劃行不通,不想想辦法,隻能還東西了。”
有幾樣東西已經被韓書清拿去送禮了,還有些東西,比如玉鐲子、玉佩,戴在她、孫子孫女的手上脖子上。
她撫摸著手腕上的玉鐲,多少人誇讚,說水頭極好,怎麼舍得還回去。
韓書清氣得拍了桌子,“讓她來,不舍一半下來,她彆想要回去。”
看外婆的意思,想要談判還一半,紀紜心裡都提荀薑發愁。
外婆宣泄後,目光落到她身上,和她媽說:“你義兄家的兒子,今年二十八,因為太挑剔了,談了幾個覺得不合適,小芸模樣越來越好,我來保媒,這次讓小芸留下來嫁人吧,彩禮至少六百六,不虧了你。”
唐金好欣喜若狂,感動得流淚,“媽,我就知道你是疼我的,紀紜,你那什麼死人臉,快來謝謝外婆。”
被荀薑說中了,紀紜心裡一片慘然,恨不得荀薑馬上來,讓這些人也嘗嘗什麼叫欺負!
……
荀薑進了韓長風書房,看他對著醫學文獻,眼睛卻定住沒動,過來按住他肩頭,“韓長風,讓我猜猜,你在想怎麼收回當初寄存的東西是嗎?”
韓長風點點頭,把保險櫃裡那一大包牛皮紙包著的東西拿出來,全是一疊疊文玩古董照片。
“我父親家裡確實是富戶,這裡麵不少文物,如果他們說摔了、被偷了,要怎麼辦?”
這是去要東西的時候,他們極有可能用的招數,好人怎麼鬥得過無賴。
荀薑笑,“幸好我也不是什麼好人,韓長風,我的原則是,如果我拿不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也不讓對方得到,你有契約書、有照片,還有個當年過手鑒定的專家,我們把文物全捐了吧。”
這樣的義舉,那些金銀玉器,肯定會退回。
韓長風本來是這樣打算的,他覺得文物就應該放在博物館裡,又怕荀薑舍不得。
這會放心了,“好,那我們就捐了,辦這事估計要幾天準備,你打算哪天去收,我好提前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