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僵持 長寧……(1 / 1)

東風既解 顧知小魚餅 1800 字 11個月前

長寧吩咐林符取來了藥膏,遞給了倚在床沿的江宴。

因著偏院濕冷,傷口總不見好,加上方才沈長寧不知輕重的一扯,江宴胸口的鞭痕又撕裂開來,鮮紅的血跡洇濕了他的白衫,格外刺眼。

看沈長寧不知羞恥的直盯著自己的胸口看,江宴略微尷尬的輕咳了一聲,給正在反省的沈長寧咳醒過來。沈長寧撓撓頭,拋下一句:“那你好好養傷”便要溜,待他剛轉過身,後麵那人開了口:“剛剛不是問我到底在這裡要做什麼嗎,”江宴抬眸,眸中笑意正盛,“我是來助你的。”

沈長寧身子明顯僵了僵,最後頭也不回,走了。

清閒下來的日子過的飛快,每天沈長寧醒來不是去酒樓與三兩朋友喝酒,便是在街巷裡閒逛。府裡如此熱鬨,顯得偏院過分冷清了。江宴一向喜靜,待在屋裡讀書久了,便坐在院子裡喝茶賞竹,時間也就過去了。

說來,自從那日沈長寧找了江宴一回後,沈長寧便再也沒有找過他,江宴呢,巴不得此人不出現,落得個清淨。

這日,沈長寧在外麵瞎溜達回來,看到桌案上麵工工整整擺著一封信。他頓時噤聲,確認四周無人,拿起了那封信。

剛拿起,白茶的淡香便散開來。一個大男人搞得這麼香。未見落款是誰,沈長寧就像知道一樣不滿的吐槽。

字是遒勁的瘦金體,倒是出乎沈長寧的意料。能將瘦金體寫到這種程度,不像是一個柔弱的時刻要倒下的人寫出來的。

“今晚一敘。”短短四字,精乾簡要,是江宴的作風。

難得啊,沈長寧嘴角一勾,轉身走進夜裡。

沈長寧來的時候,江宴正坐在案前看書,聽到門口的腳步聲後,他將書放到一旁,提起壺,滿上兩杯茶。

倒茶的功夫,沈長寧已經一個翻身坐在他的身前。不等江宴開口,沈長寧便說道:“我倒是不曾想,江公子好身手,神不知鬼不覺竟然放了封信在我房間。這麼多守衛在你這裡怕是虛設。”

江宴哂笑。“我可沒沈將軍想的那麼複雜,不過是走幾步路的功夫。”

長寧垂眸,眼中諱莫如深。沈長寧自小生在將門,遭到刺殺也是常聽聞的事,所以非常看重府邸的安全,培養的親信身手更是非同常人,日夜不斷把守。若是江宴走去放信,那些親信又怎會不報。除非......除非眼前這個人的功夫到了連親信都無法察覺的高度。

沈長寧挑眉,上下掃視了一眼。嗯,眼前這個瘦弱的人,怎麼看怎麼不像。

江宴不緊不慢的抿了口茶,說:“沈將軍近日怕是浪都浪不在心上吧。”沈長寧聽他這麼說,越發覺得這個人有趣:“嗯?說來聽聽,我怎麼不在心了?”

江宴並沒有理會,而是繼續說道:“沈將軍在今年初春請旨上交一半兵權,難道真的是為了貪享幾日舒服嗎?人人皆知當今聖上疑心頗重,聲名在外的朝臣或是罷黜,或是尋罪下獄,無一幸免。而沈將軍恐怕早有所量,兵行險招,上交兵權,以退為進。我說的對嗎?”江宴抬頭,望見一雙含笑的眸子,正耐人尋味的盯著自己看。

“所以,你是故意被我抓住的。”沈長寧答非所問。

“我說過,我是來幫你的。”江宴盯著麵前這張臉,不為所動。

兩人僵持了一陣子,長寧直起身子。

如今放眼朝中,高策將另一半兵權交到了一個不起眼的將軍手上。賀文清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靠自家關係走後門才混到一個都司,文不成武不就了大半輩子,突然從一天起,自己的上司搖身一變成了自己的部下,也要看自己的臉色,小人得誌後的行事作風也日漸不加收斂。三四個月下來,賀文清便在自己的職位上混的如魚得水,賀家勢力也悄無聲息的壯大起來。

朝中局勢瞬息萬變,眼見著賀家得勢,朝中官員紛紛倒戈,一些原本與沈長寧關係較近的大臣也暗地裡向賀文清示好。

總的來說,現在的形勢對沈長寧非常不利。

因為常年駐守邊關,沈長寧在朝中的勢力少之又少,在朝中的關係越少,越危險,越容易將自己變成眾矢之的。對於以前的沈長寧來說,朝中黨派之爭離自己太遙遠,上陣殺敵才是他的一心所向。可如今,沈父致仕,與沈母二人在郊外閒居,沈家便隻靠沈長寧一人衝鋒陷陣,若是他一人行將踏錯,牽連到的則是整個沈家。

所以每一次的選擇,對於他來說都是一道送命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