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每天都能聽到無數架飛機起飛降落的聲音,她突然想到雄河,想他每日每夜看著同一片小小的天空,聽著轟鳴的噪聲,看著同樣的一批老女人,應該有多無聊。
當然了,她也35歲了,可她卻和她們完全不一樣,懂得風情萬種,懂得小鳥依人。
處理了手裡的正事,陽馥伸了伸懶腰,給他發了微信:“有按時吃飯嗎?”
幾乎是立刻,就收到了他的回複:“還沒呢,正準備去吃。”
看到這裡陽馥急急忙忙給他打去電話,撒嬌道:“上次不是說會帶我一起吃嗎,原來是騙人家的。”
電話那頭的聲音壓得很低:“那你過來吧,大樓對麵的冒菜館。”
她開心的叫上小江,踩上高跟鞋,一路飛奔了過去。
她高高興興地推開了店門,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雄河旁邊的人:安娜。
桌子上的人很多,她維持著笑意坐到了雄河和安娜的對麵。小江十分乖覺地在桌子上對著安娜開口:“聽說你要走了,馥姐給你買了一束花。”
陽馥補充道:“你好漂亮。”
桌子對麵的安娜愣住了,這是第一次被隻見了兩次麵的女生送花,覺得有些不自在。因為坐在雄河旁邊,不曾捕捉到心虛他閃爍的表情。
桌子上的人很多,都在想,這兩個人沒有工作關係,沒有多少交集,陽馥卻主動給另外一個女生送花,大家對她又感興趣了一點。
大家有一句無一句的閒聊著,本來一直和大家對話的安娜因為這束花的話題全程噤聲,她似乎是有些尷尬,不太敢接話。
雄河察覺到了一向和大家說說笑笑的安娜突然的安靜,忍不住輕輕地問了一句:“怎麼了?今天覺得不好吃嗎?”
安娜有點恍惚:“啊,沒什麼。”
這一切被陽馥看在眼裡,她非常敏銳地察覺到了一些異於尋常的氣息,她看出了雄河對安娜的關心和不同,此刻陽馥臉上仍然掛著笑意,但她已經逐漸確認了自己的猜測。
她的第六感一直都這麼準確,很顯然,她的這束花,送對了。
她邊吃著飯,邊和雄河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著,但是餘光總是忍不住撇向他身邊的安娜。
安娜穿著一件粉白條紋的羊絨毛衣,陽馥不得不承認她是漂亮的,她聽到很多人提及安娜的名字。
她不該在這裡,項目上不應該有這麼格格不入的女生存在,除了陽馥以外。
還好,她就要走了。
這頓飯,陽馥也並沒有儘興,她聽著馬路邊大型貨車壓過路麵巨大的聲響,一時無法平靜。
吃完飯後,他們一群人散步走回建管大樓,安娜挽起了陽馥的手,主動打破尷尬:“我應該叫你姐姐還是妹妹?”
陽馥回答:“我89年的。”
安娜有些驚訝:“什麼?你明明看起來就像小妹妹似的。”
這是實話,陽馥小小的矮矮的,說話的聲音帶著嬌弱,是看不出35歲的年齡的。
她很得意:“是的呀,我就是看起來比較小,領導們因為我看起來比較嬌小,質疑我的工作能力,其實我做的大項目多著呢,這麼個小項目根本不在話下。”
安娜點點頭,沒再接話,她仍然為那束花耿耿於懷,為什麼會有見過兩次麵沒有任何利害關係的女生給另外一個女生送花呢?因為她長得漂亮這件事似乎解釋不通,但她也始終想不明白其中的關竅。
雄河走在他們不遠處,卻悄悄地聽著兩人的對話,對陽馥也越來越感興趣。
強光下的空氣裡全是粉塵,這個地方遠離市區,也沒有什麼基礎配套,連酒店都時常停電,生活在這裡是無趣的。
所以雄河確實需要找一些刺激的事情,來給自己寡淡的人生增添一些趣味。
安娜主動加了陽馥的微信,在她走的前一天,收到了陽馥的消息:我就快到了,你在哪裡我把花給你送過來?
小江開著車,從拉薩市裡帶來了那束花,陽馥的車剛到安娜住的酒店,就看到早早就等在路邊的安娜,路邊的風很大,她穿得很單薄,趕緊下車關切道:“你怎麼穿得這麼少呀,路邊多冷?”
小江抱著花從車上下來,雙手送到安娜麵前,白淨的皮膚,笑得很陽光:“姐姐,這是送給你的,祝你越來越美。”
陽馥看到安娜有些臉紅,似乎是沒有麵對過這種的場景,急忙說道:“路口風大,你快回去吧。”
安娜連說了好幾聲謝謝,有些羞怯地抱著花回了酒店。
小江邊開車說:“看樣子挺單純的。”
陽馥舒了口氣,說了個“嗯”。
是的,她發現這個女生很簡單,所以似乎也對她產生了一些善意。
正在這時候,陽馥的微信提醒閃爍了起來,是雄河
“你真給安娜送花了?”
她已經預料到他會來問她,回道:“對呀,因為她實在是太漂亮了,我喜歡漂亮的女生。”
雄河發了一個摸頭的表情,問她:“明天你們食堂又什麼好吃的?我想來吃飯。”
陽馥坐在車裡笑了。
安娜走的第三天,陽馥收到了一個不知道是誰寄的快遞,打開看到是一隻jelly cat的小兔子,正在打量就收到了安娜的消息:“小姐姐禮物收到了嗎?”
她這才知道是安娜送的,開心地說:“收到了,真是一隻可愛的小兔子。”
安娜接著說:“我讓朋友買了一些你的家鄉特產,也在寄過來的路上,希望你喜歡!”
她看到這裡,似乎有一些被這個女生的真誠打動了,她收起手機餘光瞥到坐在對麵的雄河,甜甜地笑了起來。
他最近很忙,但幾乎每天都來和她一起吃飯,也會帶著她去和他的朋友們一起吃飯,她很開心,漸漸地,需要小江陪伴的時間也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