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嘉聞上樓回了房間，正拿衣服要去洗澡的時候順便看了看衣櫃。
想到下周日還要去陳家，許嘉聞本來不想去定西裝的，量來量去怪麻煩的，許嘉聞其實有些不喜歡。
於是他挑了半天，尋思著隨便拿一件得了，但衣櫃裡的衣服都是之前做的了，許嘉聞看了又看，實在無法說服自己穿這些，他想要不就去再定一件吧。
這樣想著，拿著浴巾就去洗澡了。
等再出來已經十點半還要多了，許嘉聞忽然很想給程原打個電話。
他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程原正在看?隋唐五代史?，為下次課做課前準備，電腦擺在桌前，還一邊做著PPT。
鼻梁上架著一個金屬框眼鏡，壓的鼻梁兩側發紅，在電腦前久坐也導致眼睛有些發酸。
程原剛摘下眼鏡，揉著鼻梁和太陽穴，電話就是在這時打進來的。
看到來電是許嘉聞，程原拿起手機接通電話，“喂？”
“阿原......”許嘉聞帶著磁性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程原心頭微動，語氣懶懶道：“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有點想和你說話。”
“你現在在忙嗎？”
程原重新戴上眼鏡，“估計還要一會兒，課件還沒做好。”
許嘉聞語氣有些糾結，“啊？那我...有些打擾你吧，不然我們晚一點或者下次再聊，你先忙...”
程原一個人工作確實顯得有些沉悶，效率有些慢，有人在旁邊說話或許會好一點。
“彆了，我們打視頻吧，我們一邊聊著，我一邊工作。”
驚喜突然砸到許嘉聞頭上。
但理智告訴自己，他不能表現的太開心，於是他故作矜持道：“那好像也行，那你先掛了？”
“好。”
程原剛掛掉電話，那邊視頻就打來了。
程原先接通，又把手機飯放到合適距離擺好。
對麵的許嘉聞倒是顯得有些手足無措，程原見屏幕上許嘉聞的位置才從床邊轉移到桌子旁邊。
他額前的頭發也有些亂，也沒完全乾透，像隻毛茸茸的金毛犬的頭，想讓人去摸一摸。
程原想到這些，雖然有些疲倦，麵上卻是笑著。
許嘉聞和屏幕這邊的程原對視上，看到程原帶笑的眼睛。
他的臉好像有點發燙。
說話也有些不順溜，“那個...你忙就好，我就看著你。”
“好。”
程原也把目光重新放回電腦屏幕上，又低頭對著書打起字來。
許嘉聞靜靜看著，程原神色認真，側臉在一旁台燈的亮光下顯得更加立體。
側臉美得像幅畫。
程原就算沒有在看許嘉聞都能用餘光發現他在看自己。
“為什麼一直看我啊？”程原的眼睛忽然看過來，“我以為你也會有事做。”
許嘉聞偷看被發現，忙從書桌另一邊的書架上隨手拿下一本書，翻到不知道第幾頁。
“沒！我......我要學習的。”
雖然那書隻出現一秒，程原卻正好看到熟悉的紅色封麵，若有所思的點著頭，“哦~你最近在學?紅樓夢?嗎？”
聞言，許嘉聞低頭看，滿目的古色古香的文字和林黛玉葬花的內容出現在他眼前。
但凡是中國人，看到這些就一定知道這是什麼書了。
“不是，我就......消磨時間！對，消磨時間！”許嘉聞尬笑。
他的謊言一眼就被識破，程原也不揭穿他，於是哄著他說：“那你快看，?紅樓夢?真的很好看！”
“好！”許嘉聞隻能硬著頭皮。
程原又看回電腦，剛剛把最後一張做完了，就差完善一下PPT的播放效果了。
現在也能抽出精力和許嘉聞說話了。
“阿原，周六說好去看狗，那周日你有事嗎？”
“嗯......沒有吧。”程原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那你陪我去定做一套禮服吧，下周日陳叔叔孫女的滿月宴，我媽讓我去呢。”
大學老師這工作還算輕鬆，周末的時候程原確實沒事做，程原想了想，“好啊，那你有平日裡常去的店麵嗎？”
許嘉聞想到那一櫃子的衣服，上半身趴在桌子上，手擱在胳膊上，眼睛耷拉著，“沒有，之前找的都是我爸我哥一直去定做的店......”
“他們的品味太......”許嘉聞絞儘腦汁想出了合適的關鍵詞，“古板了。”
“我不喜歡。”
程原點頭，許嘉聞年紀小，性格估計和他的爸爸和哥哥差彆很大，程原隻見過許嘉聞的媽媽，也就是周阿姨。
所以程原猜想，許嘉聞的性格估計是隨了周阿姨的。
“那......我倒是常去一家裁縫鋪做旗袍，以前我媽也常去的，楊叔似乎也做過男士西裝。”
“隻是你要在下周日前就拿到，不知道加急能不能做出來。”
一周的時間，實在有些趕了。
“那行啊，我們先問問吧，要是做不出來再看看成服，直接買成服也行。”
許嘉聞本就是隨意一提，現在居然還可以和阿原去定衣服。
放在一周之前，這樣的事許嘉聞簡直是連夢都不敢做。
“好，今天太晚了，楊叔應該都休息了，我明天去一個電話問一下，如果做得出來就去這家吧。”
許嘉聞自然沒意見，阿原說什麼就是什麼。
許嘉聞簡直都幸福的冒泡，手機提示欄上看到周子望發了一條微信過來。
[狗望：兄弟，下周日去程家有女伴沒？我是沒有的，所以乾脆和我堂妹一起去了，但你...不應該吧[狗頭]]
在不早不晚的時候，周子望非得提這出，許嘉聞恨不得把他從周家揪過來修理一番。
心裡一邊又在打鼓，要是自己想讓阿原陪自己一起去參加宴會，成功率有多高。
程原把PPT做了最後的收尾，保存好就拔下了U盤。
把書也合上，放回書架。
程原工作的時候基本都在書房，因為職業特殊，程原的公寓裡書很多。
公寓其實是兩居室的，為了書都有位置放程原專門把剩下的一間次臥改成了書房。
就在程原整理書麵的時候，許嘉聞輕聲說：“下周日去陳家的宴會...我才知道！周子望他們都有女伴，我看了一圈發現他們都不是一個人去......”
程原收拾完東西，拿起手機回臥室，路上許嘉聞隻看到了程原家裡的天花板，也看不到程原的表情。
可程原早就發現了他的言外之意。
回了臥室，程原坐在床尾沙發上，手機放下。
這時程原才開口，言語中略帶些裝傻的成分，故意逗小狗。
“那你的意思是......”
程原對上許嘉聞期望的目光，“阿原你不知道我的意思嗎？”
這樣濕漉漉的狗狗眼一錯不錯地盯著自己，程原看的心軟，“既然這樣，彆人都有女伴，我們小聞也要有啊。”
一句“小聞”叫的許嘉聞的心怦怦的，在那一瞬間他也是體會到了心率失齊的感覺。
“那說定了！不許反悔！”
看到許嘉聞眼睛張大，語氣輕快帶著少年氣。
程原無奈。
“許嘉聞你好像妲己。”
臨掛電話前，程原說了這麼一句話，但許嘉聞聽不懂，仍然沉浸於喜悅之中。
轉頭就氣昂昂地打開和“狗望”的聊天頁麵。
［許嘉聞：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下麵配上了一張二哈瞪著屏幕，一隻手食指指著屏幕的表情包。
賤賤的。
很明顯，周子望的手機基本是不離手的，許嘉聞消息一發過去，那邊就秒回了。
[狗望：你不會真的叫了程小姐吧？]
許嘉聞還是賣關子。
在自己表情包裡選了一張二哈走過來，挺著頭像左右顯擺的表情包。
[狗望：真的假的！]
[狗望：那我該叫啥？弟妹？]
[狗望：不行！還是叫程小姐吧，對著程小姐我可不敢造次。]
許嘉聞到最後也沒回他到底是誰。
但周子望一定也猜到了，就是不敢相信而已。
許嘉聞就等下周，周子望臉上震驚的表情一定很好笑，他可得偷拍下來做成表情包廣泛傳播。
—
一周沒剩下幾天，一轉眼就到了周六。
許嘉聞特意早起了一會兒洗澡，下定決心要給自己未來“繼子”留下好印象。
臨出門前，許嘉聞還在為自己加油打氣，過了這麼多年，或許他早就不怕狗了。
許嘉聞開車去錦中華府的路上都在哼曲子。
如果仔細聽，仔細分辨，還能聽到他在唱?今天你要嫁給我?。
“......我就在此刻突然愛上你~”
歌聲停下，因為許嘉聞剛進小區，就看到程原在樓下等自己。
或許是為了便利，程原沒穿裙子，隻是修身高領的米色薄款毛衣和黑色闊腿褲。
頭發紮成溫柔的低馬尾，幾縷碎發在額前隨風揚起，
許嘉聞和程原的距離越來越近，程原笑著看過來。
車停下，程原打開車門進來。
“先去......寵物用品店吧，給狗狗買完東西就去狗舍。”
許嘉聞聽話，打開導航。
兩人都是第一次養狗，許嘉聞並不了解，主打一個陪伴，程原倒是做了不少功課，節省了很多時間。
程原去結賬了，許嘉聞在一邊等著。
店裡的工作人員過來問：“這位先生想選點什麼？”
許嘉聞抬手，示意服務員看程原的方向，“我陪彆人來的。”
那工作人員看了一眼，又看回來，“哦~陪女朋友來的呀，祝你們長長久久哦。”
許嘉聞反駁，又或者說他根本沒想反駁，那人就去招待彆人了。
程原結完賬，東西太多，很難一下提走，許嘉聞見狀三步並兩步走過去，把最重的拿起來。
“謝謝你啊。”
“沒...沒事兒，走吧，去看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