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原今天的課全排在了下午，下課的時候已經不早了。
下課的時候，程原是跟著學生出教學樓的大人流出來的，周圍男男女女都有，哪怕周圍學生認出了自己的老師，還特意讓開了點位置，程原還是有些看不好前方的路。
a大教學樓在二樓下到一樓的樓梯是露天大樓梯，人會很多。
好不容易走到了最後一節，程原卻一不小心地走空了。
可預料之中的摔倒並沒有發生。
有一隻溫熱的手堅定的攬住她的肩膀。
程原很瘦，肩膀一攬，許嘉聞第一時間摸到的是骨頭。
程原恍惚抬頭，許嘉聞卻罕見的，目光沒在她身上，他看著前方有些水泄不通的人群，或許在想怎麼把自己帶出去。
他的手從她的肩膀放下，又輕輕握住她的手腕，帶著她走出人群。
許嘉聞的車還停在之前的老位置，出了校門後又走了一段許嘉聞才恍然發現自己還在拉著程原的手腕沒放開。
意識到以後他猛然鬆手。
不過兩人仍然一起走著，終於到了許嘉聞停車的地方，許嘉聞先替程原把副駕駛地車門打開，程原上車以後許嘉聞才上。
許嘉聞在係安全帶，程原卻早就係好了在等他，視線有意識地掃過他的車子。
發現早上那個蘋果還完完整整地待在車裡。
“蘋果你怎麼沒吃？”
不等許嘉聞回答，程原又問：“你不喜歡嗎？”
“當然不是！我最喜歡吃蘋果了！”
“那為什麼？你彆告訴我是不舍得吃！”程原笑。
許嘉聞耳根染上一點淺紅，眼神四處亂飄，“那個......要開車了，我們不說話了。”
程原仍笑，也沒再問他，隻是告訴他說：“那你今晚回去一定要吃了，聽到了嗎？”
程原這話雖是命令的話語，但聲音卻綿綿的，許嘉聞真是受不了一點兒，連忙點頭。
程原讓他快開車，也不再分散他的注意力了。
隻是晚高峰有些小堵車，堵在路上十字路口的位置。
不過好在兩人都並不著急，程原點開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有點晚了。
“嘉聞，不然我們在外麵吃吧，要等回去估計會晚一點了。”
“好啊！阿原你想吃什麼？”
許嘉聞聽這話，眼睛亮晶晶的看著程原。
程原也不知道，於是點開地圖，開始翻看著周圍的餐廳。
“你口味清淡嗎？周圍有家評價不錯的閩菜館。”
許嘉聞從小在京城長大，口味其實算重的，但自從在英國待了將近五年之後，隻要是中國菜就不挑了。
“我都可以！在英國待了五年，現在吃什麼都好吃，阿原看你口味就好。”
“好，那我們去這裡，我先定好餐廳......”
“你訂餐廳，但是得我買單！”
許嘉聞還記得兩個人第一次一起吃飯，是程原付的錢，在學校附近吃的無骨烤魚，他還出了大洋相。
“那行。”程原點頭，雖然上次那次請客，並沒有消費多少，但她不會在這些事上過多爭執。
不過說到英國的飯，程原也深有體會。
“在英國的時候，第一個禮拜我就把那邊的飯吃夠了，後來實在沒辦法，我就自己學了做飯......”
許嘉聞認真聽著，直到程原說自己會做飯的時候，他的眼睛突然一亮。
語氣突然激動，“阿原你會做飯！”
“我也會！在國外的時候我爸媽讓我自力更生，沒有做飯阿姨！我就翻遍菜譜自學成才，一直給自己和隔壁韓國同學做了兩年飯！有機會我要給你做！”
許嘉聞想象中的未來突然具象化，兩個人會住在一起，一起上下班，一起買菜，一起做飯。
程原欣然答應，“好啊，但我看大前麵的車好像有動的了，你還是先看著點路況吧。”
“啊？哦哦。”
許嘉聞連忙轉回注意力。
許嘉聞跟著導航走，直達那家閩菜館。
這裡或許是由於並不在鬨市中，人流量顯得少了許多。
兩人預定的位置在裡麵，有服務員過來引路。
“這位先生，您女朋友坐在您對麵行嗎？您預定的時候店裡隻有兩人位了。”
兩人位不算什麼，坐對麵也不算什麼，但這稱呼，許嘉聞實在不敢認下。
“可以的，謝謝......”
程原見許嘉聞麵色糾結，肯定又在想稱呼的事了，於是她先開口回複那個等了兩分鐘的服務員。
“那個......”
那服務員才想走，又聽到許嘉聞開口，以為是這位客人還有什麼事，於是停留著沒走。
“她不是我女朋友......”
那個服務員聽到了畫麵有點尷尬，這氣氛，這畫麵，這般配程度，哪怕不是男女朋友關係，也得是追求關係了吧。
但這就不是他能管得了，於是開口，言語中帶著歉意。
“那不好意思先生。”
“沒關係的，您先走吧。”
說話的是程原，服務員走後，程原就把菜單遞給許嘉聞，叫他點菜，許嘉聞卻推辭。
“阿原你看吧，我沒怎麼吃過閩菜，不了解什麼最好吃。”
程原也不推辭，選了幾道好評最多的。
菜估計都是現做的，速度有些慢，在等菜的間隙，程原又聊起剛才的事。
“人家說我是你女朋友，你為什麼還反駁呢？你不是很想我是你女朋友嗎？”
麵對程原的問題，許嘉聞總是不知道怎麼作答，尤其是這次。
他不想做阿原的男朋友嗎？
但他光說自己是有什麼用，實際上他並沒有追到人。
“我又沒追到你，就算全世界都說你是我女朋友...但我心裡也清楚你根本不是啊。”
不知怎麼的，程原竟然從這句話裡聽出了一些委屈的成分。
“你頭伸過來一下...”
許嘉聞不理解，但仍然照做。
出乎他意料的，程原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你再努力努力...說不定我就是了。”
程原隻是嘴上這麼說著，但她內心清楚，她對許嘉聞的感情在一點點發生變化，或許在未來某一天就會忽然從量變晉升為質變。
或許隻要一天，或許要一個月，總之結果是不會變的。
隻是她不知道這隻傻小狗到底知不知道。
菜上齊了。
兩人終於吃上了晚飯。
正吃著，程原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上一條消息是自己發給沈彙婷的，告訴她自己今天要在外麵吃。
這條是沈彙婷剛看見才回複的。
［媽媽：和誰？許嘉聞？］
程原放下筷子回消息。
［程原：是[捂嘴笑]］
程原覺得手機那頭的媽媽估計會很無奈，不過現下程原管不了這些了。
程原放下手機，見許嘉聞一邊往嘴裡一點一點塞著菜，一邊用眼神偷瞄自己。
知道傻小狗很想和自己說話，於是程原再起話題。
“今天下課的時候怎麼進校園裡麵接我了？”
“我......我擔心你很久不出來，就想著進去......”
“你是怎麼進來的！我記得學校門口要求刷臉或者學生胸卡的呀。”
說到這兒，許嘉聞把剛吃進嘴裡的飯咽下去才老老實實回答。
“我跟保安叔叔說我喜歡的人在裡麵，我去找她......”
許嘉聞語氣有些委屈，但音量卻一點沒小。
程原存心想逗他。
“那......走的時候你抓著我的手腕呢？”
許嘉聞更委屈了，嘴撅起小小的弧度，有一下沒一下地往嘴裡塞米粒。
半晌才說：“我怕你和我走散，又不敢去牽你的手。”
程原頓覺自己有些無法招架，許嘉聞總是拿著一副委屈的姿態打直球的樣子。
但程原在言語上絕不會落入下風，她言語緩慢，又意有所指。
“那你下次可以直接牽我的手，我不會掙脫開。”
許嘉聞一時沒反應過來程原是在撩自己還是認真在回答。
“啊？”
“沒事！我們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吃完飯，許嘉聞先把程原送回錦中華府，許嘉聞第一次來這裡，他一路把車開進小區，開到程原所住公寓的樓下。
程原下車後許嘉聞也下車了，程原斟酌著用詞，“那...請你上去坐坐？”
許嘉聞聽得出來程原是在客氣，再說了這麼晚的時間去人家家裡也實在很不方便。
他畢竟沒名沒分。
“不了，我......先回家了，我們下次見。”
說著，許嘉聞跟程原揮手。
程原點頭。
許嘉聞轉身離開，走出幾步又回頭，看到程原已經進去才放心。
—
許嘉聞記得家裡的規矩是他們兄弟倆不管誰有了女朋友以後就要搬出去。
省的他們誰出去約會了，回來晚了影響他爹他媽休息。
許嘉聞覺得自己真可以提上日程了。
當晚許嘉聞回家終於沒忘把程原給的那個蘋果帶出去。
於是他爸他媽他哥看到的都是許嘉聞手裡拿著一個蘋果的畫麵。
不用說就知道是誰給的。
他們可從沒見過許嘉聞對一個蘋果這麼寶貝，畢竟他真的不怎麼愛吃蘋果。
“把那姑娘安全送回家了？”
許父最先開口。
“嗯。”
許嘉聞漫不經心地回答，他正急著上樓呢。
周湘華卻留住他在客廳。
“你陳叔叔家多了個孫女你記得吧？下周日就滿月了，你記得定件好看點兒的衣服，去吃席。”
“我們就不去了。”
“你們怎麼不去？”許嘉聞十分困惑，這老兩口喜歡小孩一直是出了名的。
周湘華無語，“我去有什麼用！去了也沒孫女可抱。”
許嘉聞不接這話茬，反而去看許嘉閔。
許嘉閔直接上樓了。
許嘉聞沒辦法，隻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