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蕭瞳孔劇縮,他剛剛頭腦風暴想了原主和皇帝的種種愛恨情仇,偏偏沒有想過原主會是皇帝的弟弟啊。
聽著皇帝的意思原主還當麵質問過了皇帝。估計自己的穿越就是因為原主殞身,而殞身的真相估計就在這狗皇帝身上了。
“真是奇怪啊,照理來說我那天給你下的那個珍珠粉足夠要了你的小命。”
皇帝上上下下打量著陸蕭,反反複複確認他確實是個大活人。
然後猛的掐住了陸蕭的脖子,聽著陸蕭掙紮的喘息,口腔張張合合痛苦極了。皇帝卻是一臉興奮。
“朕的皇弟幾天前就死了,那你是誰?”皇帝突然興致缺缺放開了陸蕭的脖子,重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居高臨下的盯著他,冷冷的笑著。
陸蕭驚魂未定,摸摸自己的脖子,一時失聲竟無法回答皇帝的問題。
皇帝也不急,把玩著那顆明珠又一次無視了陸蕭。把玩了一會皇帝突然暴怒,把明珠往地上一擲,明珠應聲裂開。
“這東海的明珠,和錢府送來的珍珠還是不能比,為什麼呢,為什麼偏偏是錢府。”
陸蕭聽到錢府突然嗅到了一絲生機,打了幾遍腹稿終於是開口:“陛下雖然臣什麼都不記得了,但是臣對陛下忠心耿耿,願意為陛下分憂。”
說完他發現自己竟是一身冷汗,到底能不能出皇帝的寢宮,就看此刻皇帝的態度了。
皇帝好像很驚訝,審視陸蕭的眼神帶上了絲絲笑意。“雖然你不是朕的十一弟,但這蔫壞的聰明勁倒是一模一樣。還是那麼會揣測朕的心意。”
陸蕭低著頭,又一次聽見皇帝的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近。
陸蕭感覺皇帝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好像還嘀咕了什麼。突然他的左耳一疼,好像被紮進去了什麼。
皇帝溫柔的把他扶起來,還給他揉了揉跪麻的小腿。“小十一,你雖然走了,但又回到了朕的身邊啊。”
“朕確實要你查錢府,朕隻信你。”
他的眼神瘋狂起來,邊把陸蕭往殿外扶,邊說:“畢竟你的哥哥弟弟們全死在朕手上了,但你不會,”他又摸了摸陸蕭的耳朵,陸蕭吃痛卻不敢躲,“畢竟它很喜歡你。”
出了寢殿陸蕭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回頭看皇帝早已像鬼魅一樣沒了蹤影。這個皇帝居然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蕭怎麼樣他沒為難你吧!”李憲關匆忙跑到陸蕭身邊,看到他的耳朵大吃一驚。“蕭你的耳朵!”李憲關想碰卻不敢碰生怕又弄傷了陸蕭。
陸蕭自己摸了摸耳朵,鑽心的疼痛湧了上來。“好痛,我的耳朵怎麼了?”看見李憲關磨磨蹭蹭的樣子陸蕭更加好奇自己耳朵到底怎麼了。
李憲關向旁邊的小宮女接了銅鏡,遞給陸蕭。陸蕭接過銅鏡一照才知道,那個瘋子竟然用一枚珍珠耳釘給自己穿了耳洞。
“這個瘋子。”陸蕭恨的咬了咬後槽牙,耳洞穿的粗糙,現在已經紅腫了,可以看出剛剛穿的時候還汩汩冒血,還好現在已經結痂了。
李憲關不知道該說什麼,上一次陸蕭還沒失憶的時候進宮回來時就明顯不對勁,開始沉默寡言。那時他沒有告訴陳玥兒,陸蕭也調整的很快,沒讓陳玥兒看出什麼。
他突然很後悔,早知道就應該和之前一樣找借口不讓陸蕭見皇帝。
可現在他也不能說什麼了,事情已經發生了。“回去讓玥兒看看吧,彆又流血了。”李憲關一改平時樂嗬嗬的樣子,臉上像掛了一層霜。
陸蕭其實能活著走出來已經很高興了,隻是打個耳洞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麼的。看見李憲關這一副仿佛自己死了的樣子,他有點不高興。
“憲關大哥,小生活著出來了,隻是個耳朵眼,沒必要吧。你現在看起來和我搶了你老婆一樣。”
本來還在沉思的李憲關突然抬起了頭,焦急的看向他:“不能啊蕭,你說過永遠不會和我搶玥兒的。”
“搶我什麼?”陳玥兒忙完了,不放心來看看他們。
李憲關突然和一個黃花大閨女一樣臉上飄紅,遮遮掩掩結結巴巴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陳玥兒看他半天說不出話也不想理他,看向陸蕭表情瞬間凝重起來。
不等陳玥兒詢問,陸蕭先開了口:“差不多了,宮裡人多口雜,有什麼事先回明珠院把。”
陳玥兒一聽陸蕭那麼說也不好再說什麼了,都是聰明人這宮裡的牆是長耳朵的,有些話不能說。
而李憲關還是不大會說話,剛剛確實給他嚇著了。還是一副少女懷春的樣子,陸蕭都沒臉看。
“馬車已經候著了,回去吧。”三人各懷心事,回去的路上一聲不吭,安靜的和陸蕭第一天來一樣。
回到明珠院已經是傍晚了,管家已經為三人準備好了晚飯,隻等他們的人來。三人陸陸續續的入座,晚餐是豐盛的,有陸蕭喜歡的糖醋排骨和粉蒸肉。也許是王管家實在貼心,他這頓飯吃的非常舒適。
飯後管家給李憲關和陳玥兒一人一碗酸梅湯,生津止渴。而陸蕭得到了滿滿一碗綠豆湯,一日的暑氣在飲下這碗綠豆湯後消散,隻留下唇齒間的回甜。
這裡不是現代,管家要做出冰鎮的效果一定是花費了一番功夫,陸蕭心裡一暖,多了一分對這裡的眷戀,萬幸剛剛皇帝沒有殺他,可以讓他借原身的身體再好好體驗一下被人愛著的感覺。
“今天看了賢妃娘娘的皇子,皇子氣息微弱。明明昨日出生之時啼哭聲洪亮有力,今天卻和一隻病貓一般,此事蹊蹺,不能不管。”陳玥兒看向兩人,李憲關讚同的點了點頭,陸蕭若有所思。
“陸蕭哥哥,皇上你是見過了,皇上的孩子們你還不是很了解吧。他們大多生下來就夭折。隻有大公主和二公主在皇帝登基前就許了人家,才逃過一劫。”
陸蕭想起了皇帝那副年輕的詭異的麵孔,不由的打了個寒戰。
“是皇帝對嗎?”陸蕭用口型對著陳玥兒和李憲關說。
陳玥兒環顧了一下四周,緩緩的點了一下頭。“皇帝的青春與錢府的珍珠玉粉有關,而錢府的大少爺錢笙科狀元及第後草草辭了官,皇帝勸了好久才願意留下,聽說是因為少了他一件差事。”
陳玥兒拿出了一個包袱,打開竟然是錢府替皇帝處理的皇子公主們的名稱封號和生辰八字。
陸蕭早知這個皇帝有點問題,隻是虎毒不食子,他實在沒想到他居然為了青春年少願意出賣自己的孩子們。
那錢家的大少爺大概是看不慣自己府上與皇帝的勾結,不願參和,才提出辭官。現在處理皇子們的事大約是錢家的旁係。
陳玥兒點了一隻蠟燭把紙一張一張燒成了灰燼。“賢妃的孩子最多還能活半年,憲關,之前樓蘭的事情你查怎麼樣了。”
李憲關看著白紙黑字化為飛影後才緩緩開了口:“樓蘭邊上有個部落,不知道崇尚的是什麼東西,獻祭生人氣血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等人死了,再把屍體進獻給那所謂的神,以表忠心與感謝。”
李憲關說完三個人都沉默了,他們怎麼也想不到那些死去的皇子公主到底什麼下場。或許他們想到了但是實在是不願意去相信。
李憲關好像想起來什麼,拿出了一張畫像。陸蕭淺淺看了一眼就木在了原地。
陸蕭在現代時有一個相對小眾的愛好——跑團。就是大家憑著幾張嘴,一套骰子和一個模組就可以開心一個下午。而模組千千萬,萬變不離其宗。就是調查邪神。
每個人心中的邪神都各不相同,而陸蕭心裡也有對邪神的畫像。
好巧不巧,那個本來在心中模糊不清的畫像在看到李憲關拿出來的畫像時突然清晰起來了。仿佛他心裡的它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
“燒了。”陸蕭艱難的吐出兩個字。他很難控製自己不去看它,它是如此吸引著自己,看著它的一隻眼睛就能讓陸蕭陷入幻覺,即使它隻是一副畫像而已。
在現代陸蕭知道這叫掉san,也就是精神值下降。下降到一定程度就會產生幻覺甚至發瘋,有些狀態是不可逆轉的,非常危險。
李憲關看著陸蕭臉色不是很好,而且大家也都見過這個畫像了,二話不說就把畫像燒了。這畫紙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格外耐燒,李憲關反反複複在火上烤,才把它燒掉了一個小角。
燒的時候畫像上的眼睛們仿佛還在盯著自己看,怪瘮人的,李憲關挪開自己的眼睛不去看,陳玥兒也是關注著陸蕭的狀態沒有多看。
許久後李憲關終於是把紙燒乾淨了。
“蕭沒事了,睜眼吧。”陸蕭緩緩睜開眼睛,全身上下都汗濕了,睫毛上掛著淚珠欲墜不墜。他的眼睛好像還可以看見它,眨了幾下眼前的虛影才慢慢消失不見。
明天就準備要去錢府了,陸蕭擺擺手拒絕了李憲關和陳玥兒的關心自顧自回到了房間,想起來自己出了一身汗。
該洗個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