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子同行(1 / 1)

崇景以為自己會睡不著,乞料那人在夢中神色溫柔,讓他難得睡了一個好覺。

於是次日清晨,他精神煥發地敲開了楚季暘的院門。

信安還打著哈欠,見到門外是崇景,立馬就清醒了過來。

“王爺如此之早?”他打開門讓崇景走了進來,“世子可還未起呢。”

楚季暘其實是一個非常自律的人,基本上每天早晨都起得十分早。

可是昨夜他從外麵回來之後,信安眼睜睜地看著他屋內的燭火到後半夜才熄。

所以今天一大早,他也沒去打擾自家世子休息,一大早並未叫對方起床。

崇景從懷中拿出了一張邀請函遞了過去:“如楚世子醒了,你把這張邀請函給他。玄意法師今日在終山寺講道,如果世子有意的話,可同景一同去。”

信安正準備接過,卻從裡屋傳來了楚季暘的聲音。

“可是景王爺?”

崇景連忙往裡麵一看,卻見楚季暘一身常服長身而立,將裡麵屋的大門打開了。

夜裡已經覺得是月下仙人,這會白日裡,卻越發讓崇景覺得對方蘭芝玉樹氣質斐然。

信安也被楚季暘突然走出來,嚇了一跳:“世子,您怎麼……”

楚季暘卻是徐徐走了過來,他接過了崇景手中的邀請函,神色清明地說道:“王爺稍等片刻,我和王爺同去。”

崇景頓時麵露喜色:“那我在此等候。”

沒過一會兒,楚季暘果然再次打開門走了出來。

可是此刻他卻已然似乎完全換了一個人一般。

他的身形似乎變大了不少,頭發全部束了起來,一身乾練的勁裝,而這張臉則是十分的英挺俊朗,鼻鋒五官等似乎也完全改變了,與剛剛麵容如玉貴公子一般的楚世子完全就是兩個人!

這個大變活人可把崇景給鎮住了,要不是剛剛看到楚季暘進去,他都懷疑,這並不是楚世子,而是房間中的另外一個人了。

“如何?”楚季暘瞧這崇景一副呆愣的樣子,臉上帶著一絲笑意,詢問道,“我這副模樣,可會被其他人認出來?”

崇景連忙搖頭:“沒想到楚世子居然有如此絕技,我都差點認不出來,何況其他人?”

認人基本在於五官身形,可是這會楚季暘五官和身形都已經有了根本性的變化。

京中這些甚至連楚世子都沒見過的人,又怎麼可以認得出他,甚至都不能和那個一直坐在輪椅上的病弱世子聯係起來。

“如此甚好!”崇景甚至圍著楚季暘轉了兩圈,“也不用委屈世子在外人麵前一直坐著輪椅了,長期坐著輪椅,可對身體並不太好。”

“那今日我就當王爺的護衛如何?”楚季暘說道。

“善,那便委屈世子了。”崇景自然是高興的,楚季暘願意與他同行,或許是變相承認了昨夜兩人之間的關係。

而楚季暘一改常態的模樣,讓他頗有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感覺。

他做夢都想著與此人並肩而行,如今有機會他自然是喜悅的。

楚季暘說的沒錯,偽裝成崇景身邊的護衛是最好的。

如若偽裝成為其它同行人,以崇景的身份,與他同行的都不是普通人,倒是容易引起了彆人懷疑。

而護衛容易多了,崇景便衣出行,帶些護衛也是正常。

而王爺身邊的護衛自然是十分多,甚至也有一些暗衛和隱衛,彆人沒見過,不眼熟也正常。

“時間應該還來得及,楚世子,不如我們先吃個早飯如何?”崇景問道。

楚季暘點點頭:“玄意法師我也曾聽過,傳說他是終山寺上唯一一個得道高人。他的道法傳承於古代隱士道人,可惜他喜靜並不常與人來往,這倒是一個結交的機會。”

崇景點點頭:“楚世子感興趣就好,終山寺上風景也是不錯的。聽完講道,我們可以在山上遊玩。”

楚季暘並未說話,算是默許了,這讓崇景臉上的笑意簡直藏都藏不住。

為了有更多的二人世界,崇景這一次居然連伏羽也沒帶上,讓伏羽頗有些怨念,這位突然冒出來的侍衛是哪裡來的?怕是要取代自己的位置了。

而一轉頭,卻看到信安同樣一副充滿怨氣的模樣。

“我是被自家主子拋棄下了,你氣個什麼?”伏羽不解。

信安自然不想暴露自家世子的身份,被伏羽突然來的問題嚇了一跳,急忙搖了搖頭:“我家世子今日也不需要我在跟前伺候,所以我也鬱悶。”

“楚世子不是說抱恙在家嗎?”伏羽問道。

信安隻能點頭。

崇景和楚季暘兩個人都是騎馬而去的。

當然,崇景遵循了楚季暘的意見。

馬車舒適一些,但是慢。

馬術是貴族的必修之課,崇景自然是個中好手。

再瞧向楚季暘,隻見他瀟灑上馬,十分利落,讓他不由暗自叫了一聲好。

兩匹駿馬飛馳在路上,頗有幾分爭先恐後之意。

直到快到終山市的大院門口,人越來越多,兩個人的腳步才慢了下來,而楚季暘也是徐徐地跟在崇景的馬後,扮演起他侍從的角色來。

終山寺倒並不是建在一個山上,而是一處京城郊外,不過這裡山水靈秀,曲徑通幽,十分難得。

兩個人持了邀請函,便走進了院內。

玄意法師已過花甲之年,卻是鶴發童顏,須長發墨,恍若仙人。

院落擺滿了石桌,每個桌子上都有一壺清茶,曾經遇到了許多熟人,無不都是京中雅士,文人墨客。

倒是有人好奇的詢問崇景:“景王爺,居然能再次見到您,我還以為王爺不喜這種場合呢。”

那人各儒生打扮的中年人,雖然看似低調,實際上卻是位高權重的董尚書。

崇景笑笑,也和對方隨意打了個招呼:“在這裡就不需要你們多禮了,我隻是心血來潮而已。”

很快就有小道童替所有的石桌都換上了新茶。

而玄意大師也坐在了院內的中間。

瞧著打大師的講道快要開始,各位聽道之人帶來的仆從也陸續的從院內出去了。

隻有崇景身後的楚季暘並沒有動,而是坐在了石桌前麵。

在場的諸位除了少數未曾見過崇景的人,自然是心知肚明崇景的身份,也並未多管閒事。

倒是一位衣著破舊的讀書人站了起來,指著楚季暘說道:“玄意法師的講道馬上就要開始了,爾等武夫難道還有資格在內?”

崇景頓時臉都黑了,若是平時他可不會太過介意這些,可是今日他身旁的人可不是普通的武夫,而是楚世子。

崇景正要說話時,楚季暘卻淡定的喝了一口茶,他沒有理會書生,而是看著玄意法師:“大師講究修身養性,天下乃共,無身份雲泥之彆,故王公貴族到閒雲野鶴,無不在席。今講道,為大師最近明悟,悟從山水走夫,皆人世間。小人愛之,難道會因為身份辱沒了大師?若如此,書生一無功名,二無流傳高作,怕是更無資格在此。”

玄意聽完,瞧著楚季暘,忽而大笑。

而後看向那個書生搖搖頭,本以為對方有幾分才名,所以才下了邀請函,沒想到做事居然如此莽撞。

那書生見所有的人都看向他,又聽到楚季暘的話,不由羞愧萬分,隻得憤憤坐下。

不過楚季暘的話,也讓在場的人對他有幾分刮目相看之意。

本以為是崇景身邊的一個普通侍衛,沒想到卻似乎見識不凡,頗有文采。

崇景更是與有榮焉,不愧是自家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