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1 / 1)

小寡夫[種田] Seelight 4069 字 8個月前

大集上,孫大娘沒由來地覺得一陣心慌,她突然捂住心口,一邊的劉嬸子看著她:“你怎麼了?”

孫大娘緊皺著眉頭,覺得呼吸都不暢快:“不知道,突然覺得有點慌,怕阿慶一個人在家有什麼意外,他腳又還沒好。”

劉嬸子不以為意:“他那麼大的人了,能有什麼意外。”

孫大娘搖頭,也沒了再逛的心情,大集的地方離他們家有半個多時辰的腳程,孫大娘一向覺得自己的直覺很準,她跟劉嬸子說了一聲,便往家裡趕。

怕自己的腳程慢,孫大娘還特意叫了個車,今天出門的時候,她是把家裡的錢都帶上了的,想買些好肉,給陳慶補補,現在的陳慶還是太瘦了些,又想看有沒有好的布料,給陳慶做兩身新衣裳,上一次做新衣服還是在兩年前。

越靠近村裡,孫大娘的心就越慌。

另一邊,陳慶被孫康一行人綁住往村外帶,但因為今天幾乎是所有人都去了大集上,整個村子裡都沒有一個能看見他掙紮的人。

孫康這次是真的要勢在必得,花了大手筆停了一輛馬車在村外的大路上,眼看著他們就要走到大路上,隻要走到了大路上,那麼這莊生意就是百分百板上釘釘了。

陳慶看著停在一邊的馬車,這下才是覺得真絕望,他一路上都在掙紮,也嘗試著發出聲音,但都於事無補。

就在陳慶已經完全絕望的時候,一道十分大的力道把幾個人全部掀翻,卻穩穩地接住了陳慶。

陳慶在天旋地轉之間,聞到了熟悉的味道,他睜開自己早已經被眼淚迷蒙的雙眼,隻看到了一點周遠的輪廓。

周遠把陳慶放在一邊,才去看那成群結隊的幾個人,為首的他認識,上次被他喂了一嘴土。

孫康自然還記得他的厲害,便遮遮掩掩地躲在自己夫郎的身後:“我們自己的家事,什麼時候輪到一個外人插手!”

孫康硬氣了一些,這會兒隻有周遠一個人,而他們有五六個人,五六個對一個難道還怕了嗎?

周遠自然不是一個人,他本來今日也是要去大集上的,但剛出門,就被村裡的孟啟叫了回來,孟啟說前幾日他去鎮上問的事情有眉目了,要他今天去看看。

周遠便趕著自己的牛車往回走,孟啟回村裡去叫另外幾個一起從戰場上回來的人,他們都知道周遠在戰場上的戰功,周遠到村裡之後又整治過村裡的老油條,連村長他也不放在眼裡,在他們的心裡周遠的形象就更高大上了。

那日周遠隻是提了一嘴自己想乾個什麼活計,他們幾個人就沒有不響應的,在村裡,隻靠著天吃飯,但出去闖一闖,沒準還能有更大的收獲。

所以這會兒有兩個去了大集,剩下的都在家裡等著周遠的消息。

周遠從大集上回來的時候就看見了停在村口大路上的馬車,他問旁邊的孟啟:“眼熟馬車嗎?”

孟啟搖頭:“我從沒見過,但也不清楚,畢竟咱們是今年才回來的。”

周遠點了點頭,但在軍中,主將教過他們,凡是心中有疑慮,就一定要探尋,而不是藏在心裡,要是真的因為這一點疑慮而自己沒有去追根到底的話,那再後悔也來不及了。

於是周遠讓孟啟趕著他的牛車進村裡找剩下的幾個小夥子,他隱匿在一邊的小山坡上,等著這馬車的主人,若是沒什麼事自然是最好,若是發生了什麼,自己這未雨綢繆就算值得。

隻是沒想到,這馬車竟然是上次的中年男人的,最令他怒不可遏地是,他們居然綁走了陳慶,如若不是他多了個心眼守在這裡,那陳慶會遭遇什麼事情!

周遠先把陳慶放在一邊的路上,綁在陳慶身上的繩子他甚至沒有用刀,直接用蠻力將拿繩子扯斷,陳慶哭得很厲害,周遠又扯掉他嘴裡的布巾。

陳慶死死地抓住周遠的胳膊,像是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的一絲生機,再顧不得什麼避嫌和循序漸進,周遠用指腹擦點他的眼淚:“先坐著,等我會兒,彆怕。”

陳慶才鬆開自己的手,那邊的孫康看著他們的動作,才罵道:“我說怎麼老是跟我們過不去呢,原來早就跟著賤蹄子勾搭……”

他話沒說完,就被周遠一拳打出去老遠,剩下的孫家人一擁而上,趕著牛車拉著戰友回來的孟啟看著周遠跟一群人打起來心提到嗓子眼上。

牛車上的幾個人一哄而下,本著遠哥是不會錯的心態加入了戰局,孫家的畢竟是三個老東西,而周遠這邊都是些年輕力壯的大小夥子,很快孫家的一行人都被打得癱在地上,隻剩一個孫康的夫郎,爬在地上,不知道要顧丈夫還是顧兒子。

打完架之後,孟啟才看到坐在一邊的陳慶,他又看了一眼周遠:“遠哥,這是怎麼了啊?這些人是誰啊?”

“人販子或者說是賊,偷了孫嬸子家的錢,還想把陳慶綁走。”

“啊?”孟啟立刻怒目瞪圓,“綁陳慶乾什麼?”

“我呸!”孫老二扶著自己的腰,“他是我妹子買來的,這會兒重新賣出去有什麼不對!”

周遠一腳踩在他扶腰的手上:“你是哪根蔥?配插手人家的家事!就算是要賣,也是嬸子來賣,與你們何乾!”

“我妹子是個寡婦,她的一切自然是該我們家來做主!”孫康嚷嚷。

“遠哥,咱們還是報官吧?”另一個人叫孟栓子的說,“咱們把人打成這樣,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周遠搖頭:“咱們是抓賊,人贓俱獲,孟啟還被傷到了,這事去了衙門,咱們也是有理的。”

孟啟看著自己被那孫康的夫郎抓出了一道血痕的手,頓了頓:“那咱們得快點兒去縣衙。”不然一會兒他手上的傷就要愈合了。

“咱們在這等會兒吧,等嬸子回來再定奪。”

孟啟和孟栓子已經拿繩子將這幾個人都捆了起來,這會兒這些人都串成一串,蹲在路邊。

本以為孫大娘要很晚才會回來,但沒想到的是沒一會兒孫大娘就坐著牛車回來了,看著這亂糟糟的大路上,愣了愣。

隨後她就看見了坐在大石頭上的陳慶,和被綁成粽子一樣的孫家人。

孫大娘看著頭發散亂,麵上全是淚痕的陳慶,她蹲在陳慶的麵前,摸他的頭發檢查他有沒有受傷:“阿慶,沒事吧?”

陳慶憋了很久,看到孫大娘情緒才瓦解崩潰:“娘……”

孫大娘安慰了他好一會兒,才去看被他們綁起來的人。

孫家老的三兄弟,兩個小輩,還有一個嫂夫郎。

“趕緊讓他們把我們放開!”孫康直到這時候還擺著一個娘家兄長的款,絲毫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

孫大娘看著孫老二懷裡因為廝打而掉出來的陳慶的荷包,她低下頭,沉思了好一會兒。

然後看向周遠:“周遠能幫我報官嗎?入室盜竊,拐賣夫郎應該會重罰吧?”

“好,嬸子,我陪你走一趟。”

底下孫家的人一片嘈雜聲,都是在罵孫大娘不近人情,罵她白眼狼,周遠聽著實在煩,讓孟啟跟其他幾個人扯了幾把草把他們的嘴都堵上。

“我陪嬸子去報官,麻煩你們去嬸子家守著,不要破壞家裡的樣子。”

“好。”

“孫翠!你不要忘了你姓什麼!”孫康在被堵住嘴之前還在罵咧。

“我姓孟!你們家不是說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早就不姓孫了。”

陳慶緊緊地抓著孫大娘的手。

要帶著六個不太配合的人去衙門其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但有周遠在,一切又都不是什麼難事,走到衙門口的時候,孫大娘還有些恍惚。

但一看見坐在牛車上,額頭上起了個大包,頭發淩亂的陳慶,她又下定了決心。

鼓槌一下比一下更用力,先是不確定,而後一下比一下堅定,一聲一聲地似乎都在訴說著這些年的艱難困苦。

衙門大開,縣令大人十分嚴肅:“堂下何人,所告何事?”

孫大娘深吸一口氣:“民婦孫翠,狀告南莊村孫家孫康一行人,入室盜竊,強搶我家夫郎。”

縣令看著在堂下跪著的一大堆人,自然也就看到了站在人群外,站得筆直的周遠。

“你說他們盜竊強搶夫郎,可有人證?”

“有,草民幾人便是人證。”周遠朝縣令一拜,還拉著他身邊的孟啟,“草民親眼目睹這幾人入室盜竊,也是草民將這位夫郎救下的。”

縣令看了一眼瑟縮在人群中的陳慶,又把視線落在周遠的身上,這個人他是知道的,當時上麵來辦他的戶籍文書,說過一嘴他的事情。

在戰場上立過軍功,旁人不知,但他是知道的,這個周遠,曾在敵軍二十餘人的包夾之下,救出了當時的主將。

仗打完之後,主將曾想將他收歸到自己的麾下,帶他回京城,但周遠卻說自己離家時間太久,想要回家。

回家之後家人不在了,又帶著祖母的牌位,來到了這裡,在洛河村定居。

縣令本以為來了尊大佛,但沒想到他從來了就一直沒有什麼動靜,今日上縣衙來,竟然也是為了作證。

縣令自是信他。

“按我朝律法,入室盜竊,杖二十,強搶夫郎,杖三十,數罪並罰,每人杖五十。夫郎從輕,杖三十。”

孫康瞪大了眼睛:“大人不要隻聽他們的一麵之詞!這孫翠是我的妹子,這夫郎是他買來給我那外甥的夫郎,本就是賤籍,不存在我們強搶的說法啊!”

“他早就不是賤籍,從我買下他來,他就是我孟家的夫郎,入了我孟家的籍,何來賤籍一說!”

孫康狡辯:“我們這裡可是有他的身契,能證明他就是賤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