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薄光穿透雲層,撒落山峰,染上幾分暖色,帶著濕意的風徐徐拂過了焦炭般的枯枝,襯出幾分淒涼。
女子一襲淡紫羅裙,一手執劍,挽著並不熟練的劍花,一招一式,散漫隨意,毫無殺意,像是一時興起拿劍隨便舞了兩下,極為敷衍。
隻是身上羅裙隨風而揚,輕紗薄裙,好似一支於風中搖曳生姿的美人花。
女子招式雖然無力綿軟,毫無攻擊性,手中的劍卻淩厲非常,青色的劍光如有破風之勢。
另一邊的青衣女子並不看樹下舞劍的美人,修長的手交叉橫於胸前,目光淡淡地看向用自己術法操控種花工具門,像監工一般,盯著不能出一點差錯。
花瀾練劍練累了,看到那邊地蘇清冷漠地一眼都不看自己,頓時賭氣地把劍一扔,自己坐到了草地上,朝那邊喊。
“美人師尊。”
蘇清耳力極好,更何況她們相隔不遠,花瀾喊地又那般大聲。
蘇清頓了下,而後又若無其事地盯著那些種花地工具乾活。
並不是蘇清不想理,隻是花瀾很懶,好像並不喜歡練功練劍,隻要有一點不如意就跑開不練了,可……
思索間,一柄長劍向她襲來,快地隻剩下殘影。
似有所感地蘇清微微偏頭一瞥,並不閃躲,眸底平靜如水,看不出絲毫懼意,反倒帶了幾分攝人心魄地壓迫感。
長劍慫地在距離她一寸時停下,這才發現,是劍柄對著她。
蘇清拿過絳雲劍,抬眸看向了那邊坐著草地,抱胸氣鼓鼓的人兒。
那張美豔至極的臉,即使生氣,也是極美的,隻是其中多了幾分孩子氣。
花瀾自知做了壞事,又見蘇清看過來了,臉頰染上薄紅,偏頭不給對方看,淡紫的眼眸也似有什麼情緒一閃而過。
微風輕拂著她額間散落的碎發,襯得越發靈動俏麗,臉上的紅暈,像是恰到好處的腮紅,美的窒息。
蘇清看著看著,有些發愣,最近不知怎的,她麵對花瀾時,像是在透過她,看著另外一個人。
氣氛僵持了很久,最後還是蘇清輕歎一聲,抬腳向對方走去。
清晨的草帶著水露,蘇清踏過,不經意間便染濕了衣裙下擺,青色的布料深了些許,像是由下而上的漸變色,更是多了幾分特色。
蘇清在對方半米前停下了腳步,空氣中彌漫著的是對方身上的花香,讓人迷醉。
她微微垂眸看她,唇輕啟,帶了幾分無奈。
“花瀾。”
身前光線突然暗了下來,熟悉的氣息讓花瀾不用看也知道是蘇清。
聽到對方的話,花瀾佯裝生氣“哼”了一聲,企圖蒙混過關。
但蘇清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好像很自然地知道了對方會這個樣子,可又拿對方沒有辦法。
她蹲下了身子,目光裡沒有一絲一毫對花瀾偷懶的責備,她壓下那一閃而過莫名的殺意,耐心開口。
“花瀾,你可知若你真的是天靈根,那一生要曆經的九天雷劫要比常人多數倍,且次次凶險。”若不修煉,你會死的。
後麵的話蘇清並沒有說出來,隻是看向花瀾的目光中多了幾分複雜。
花瀾的態度軟了些許,也知道是自己有錯,所以隨便扯了一個理由。
“可是那個聲音天天喊著要殺了你,我被煩的專心不了。”
她說得煞有其事,好像並不是自己真的懶一樣。
聞言,蘇清柳眉蹙起,眸中閃過了一絲淩厲之色,卻並不是對著對方的。
她想起了曾經的傳聞,天道不容天靈根是因為它的存在是得了萬物得寵愛,集踢天下氣運於一身,可於天抗衡,而兩位天靈根得出現,更是會危及它得存亡。
所以,她們腦海中洗腦她得聲音是天道嗎?
蘇清思至此,目光冷冽看向天際遠方,如同泛不起波瀾得湖麵,似企圖從中看到幕後操縱得人。
她得不到答案,可她的舉動似乎觸犯了什麼,刺痛地她閉上了眸子,然而再次睜開眼眸時,淡金色地眸子深處多了幾分嗜殺的血色,清冷的氣質似染上了戰場上濃重的血煞之氣,噬血冷冽。
她緩緩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麵前的女子,掩飾不住洶湧的殺氣。
“喬瀾。”
還是如往常一般的聲線,隻是少了幾分往日溫情。
聞言的花瀾,抬頭看她,眼眸中帶了幾分詫異,隨後是疑惑,開口是滿腹委屈。
“你叫錯了,美人師尊,是花瀾。”
麵對她的委屈,蘇清卻沒有理會,目光依舊冰冷,手中的絳雲劍劍身突然震顫悲鳴。
劍鋒折射著冷光,倒映著她的一雙染上血色的眸,裡麵是對眼前之人的恨意。
花瀾看著她的樣子,也沒有生出懼意,疑惑開口。
“你為何如此看我。”
花瀾初為人,不懂人間喜怒哀樂,更看不懂蘇清眸中的殺意,隻是覺得,這人和平時有些不一樣。
可蘇清不開口,隻是看著她,在對上對方的眸子時,閃過一絲掙紮,極力想要壓下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緒。
得不到回答,花瀾也有些不耐煩了,不滿地瞪了對方一眼,後身影消失,留下的隻有於翠綠上的一枝未開的花苞。
長劍落下,卻生生被猛然清醒的蘇清偏移了方向,她驚詫的眼眸映著被自己狠狠插入地上的長劍。
戾氣褪去後,她看著離劍鋒隻有幾寸之遠的花苞,隻差一點,她就控製不住自己殺了花瀾。
隻一想到,花瀾有一天會被失控的自己殺死,她的心臟就控製不住的絞痛。
還有,她口中的喬瀾到底是誰?自己對對方的恨意到底是旁人蓄意偽造的還是自己本身和花瀾有過什麼。
她抬手扶額,稍稍平複了自己情緒之後,開口,語氣中帶上了幾分嚴肅。
“花瀾,你聽著,若是往後你再看見我的劍鋒對著你,不要猶豫,跑或是殺了我。”
她說得風輕雲淡,好似自己的生死對自己來說無甚在意,甚至是對自己也是那般狠絕。
花瀾又重新化出人形,似乎根本不知道蘇清方才差點殺了自己這個事實,可她聽懂了蘇清剛剛給她說得話,於是指著一旁孤零零插再土裡的絳雲劍,一字一句,語氣格外認真。
“美人師尊,用它殺不了我。”
她看著蘇清,目光誠摯,像是在陳訴一個事實,也好似帶了幾分與生俱來的的傲氣。
聞言,蘇清一愣,隨即不知道為何,鬼使神差地伸手撫上了對方的臉,感受到手上如上乘羊脂玉般地細膩觸感,她不自覺地勾了勾嘴角,同對方一樣,說了一句沒頭沒尾地話。
“是啊,它殺不了你。”
說完,她再次愣住,可是她莫名地覺得,自己說得並沒有錯,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子如何會認為,絳雲身為上古神器為何殺不死一隻花妖。
花瀾喜歡她的靠近,像是從心底裡的歡喜,身上的花香在空氣中彌漫,帶上幾分香甜,正如她的心情般愉悅。
她蹭了蹭蘇清的手,順勢倒向對方懷裡,手指漫不經心地繞著對方垂落地發絲把玩,突然想起了什麼,她問道。
“我給你地玉佩你怎麼不戴著?”
花瀾給的那塊血玉雕琢的玉佩,蘇清怕太顯眼了,便收起來了,淡如今花瀾問了,她自然從自己的儲物空間裡拿出來給花瀾看,證明自己沒有丟掉。
花瀾低頭玩了會兒,後小心翼翼地給蘇清係在腰間地腰帶傷,又憑空化出紅色的橞子垂下,左看又看都滿意了,才笑道。
“真好看,把它給你就是對的。”
蘇清似從對方話裡抓住了什麼,開口問道。
“你為何要把它給我?”
沒料到花瀾茫然地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
她有其他東西可以賠給蘇清,但她拿的時候,下意識的就覺得應該給蘇清的是這個玉佩。
沒有得到答案,蘇清也沒有糾結這個話題,但對方又想黏上她,繼續往她懷裡鑽。
蘇清沒有躲開,反而很自然地攬住了對方纖細地腰肢,也沒有注意倒她們之間親昵地動作又什麼不對,施給個術法讓那邊地工具門繼續種花地工作後,又從儲物空間拿出了之前那個輕紗鬥笠幫對方戴好。
蘇清之前說過隻要她好好戴著這個東西,拿就可以帶她出去,所以蘇清這一次給她戴的時候她沒有反抗,還自己調整好了鬥笠,隨後就聽到蘇清開口。
“去給你挑一把適合你修煉的劍。”
一開始花瀾抱著絳雲劍不撒手,蘇清看絳雲也沒有反抗的意思,才讓花瀾拿著絳雲修煉,現在看來,若是花瀾注定要被絳雲所傷,那便不能再拿著它了。
殺不了,可……並沒有說不會受傷。
所以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少讓花瀾觸碰絳雲。
花瀾的容貌在輕紗的遮掩下,讓人看不清,可她聽到蘇清的話,眸子亮了亮,隻聽到她開口。
“那我要和它一樣好看的。”
她指著地上的絳雲劍,期待地看向蘇清。
蘇清覺得花瀾還是個孩子,喜歡好看的東西也沒有什麼不對。
所以蘇清應了一聲,想著實在找不到,就讓器宗連夜打造一把出來。
花瀾瞬間忘記了剛才發生的小插曲,由蘇清帶著就去往了器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