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應崢看著斯斯文文,但卻身手不凡。
他以一敵五,仍是遊刃有餘。
年若薇蜷縮在牆角,本想趁機離開巷子求救,可那些人堵住了巷子口。
隻要她一邁步,就有二流子凶神惡煞的朝著她張牙舞爪。
她嚇得隨手抓住一截斷桌腿,瑟瑟發抖。
隨著時間的推移,眼看著應崢似乎漸漸屈於下風。
他身後的二流子竟然攥著一根兒臂粗的棍子,鬼鬼祟祟的靠近應崢身後。
年若薇登時目眥欲裂,一瞬間不知哪裡來的勇氣,當即就哆哆嗦嗦的湊上前。
“應崢小心身後!啊啊啊!我和你們拚了!”
年若薇閉著眼睛,胡亂的揮舞著手裡半截桌腿,就驚呼著衝向了那個偷襲應崢的二流子。
“呦嗬,你這小妞兒還是帶刺的玫瑰啊!”
年若薇一睜眼就看見那二流子笑嘻嘻的掄起了手裡的木棍朝她砸來。
她嚇得伸手捂住腦袋瓜,預料之中的疼痛並未如期而至,她被應崢護在了懷裡。
隻聽一聲悶響,應崢皺眉痛苦悶哼了一聲。
“快走!”
應崢趁機將年氏一把推到了巷子口的方向,反身擋在了年氏身後。
“一起走!”
年若薇當即抓住應崢的手掌,學著方才他與方明怡十指緊扣的樣子,扣緊了他的手。
她忍著三寸金蓮跑起來的鑽心劇痛,牽著應崢的手開始狂奔起來。
即將跑到巷子口的時候,她回身之際,竟然看見一個二流子暴起,掄起棍子飛身朝著應崢的後腦勺狠狠砸去。
年若薇下意識擋在了應崢的身後,將他一把推開。
後背傳來一陣劇痛,她隻覺得天旋地轉,最後的視線,落在應崢落淚的模樣....
....
後背一陣火辣辣的劇痛,年若薇疼的眼冒金星,鼻息間充斥著一股難聞的藥水味道。
此時一個戴著口罩的男大夫正站在她的麵前。
“年女士,你後背的淤青很厲害,我需要立即幫忙揉散淤血。”
年若薇疲憊不堪地揉了揉眉心,意識漸漸清晰,赫然發現自己上半身竟然沒穿衣衫,此時正趴在陌生的床榻上。
眼看著那個男大夫緩緩朝她走來,她頓時嚇得驚聲尖叫起來。
“你..你出去,我要女大夫看,我不要你看!應崢...嗚嗚嗚..應崢你在哪,我好怕...嗚嗚嗚嗚...”
年若薇害怕極了,她生病從來都是找仙姑買些符水喝,最多病的厲害尋大夫把脈熬藥喝。
她活這麼多年,哪裡見過男大夫將她脫了衣衫治療的。
倘若被人知道她被陌生男人看到了身體,她哪裡還有臉活著,一準被人戳脊梁骨,被人指指點點的唾沫星子淹死。
“怎麼回事!”
門外傳來應崢的聲音,年若薇無助恐懼的心情才勉強放鬆了些。
“我..我要女大夫看,你快讓這個男大夫出去。”
“女士,我是醫生,醫生麵前沒有男女之彆,隻有病情區彆,我是正規醫院的醫生,具備職業道德素養,請你不要害怕。”
“不不不,我..是我自己的問題。”
那醫生看著病人迂腐的裝束和一雙小腳,瞬間明白她的思想迂腐守舊,並不接受男女觸碰。
“你後背的淤青很厲害,女大夫沒有力氣,你轉過身去,我隻看你後背的傷痕。”
“如果你不放心,可以讓你先生進來陪你,或者我在旁指導,你讓你先生幫忙揉散淤青。”
“我說的不夠準確,也許你稱呼他是夫君,老爺之類的。”
醫生擔心眼前封建古董般的女人聽不懂他的話,又解釋了一番。
“就..就不能讓力氣大的女大夫幫忙嗎?”
年若薇用白色被子裹緊身子,忐忑的看向那男大夫,見那男大夫笑著搖頭,她頓時麵如死灰。
她默默良久之後,無奈咬牙說道:“我..我要應崢幫我揉。”
在這陌生的地方,她隻相信應崢,畢竟他曾是與她最為親密的人。
“先生,你太太需要你的幫助。”
“我..我們..”年若薇本想解釋說她和應崢不是夫妻關係,可話還沒說完,房門就被打開。
年若薇看到應崢進來,趕忙裹緊了被子。
“先生,你太太比較害羞,所以需要你幫忙揉散她後背的淤青,我在旁指導。”
應崢看到年氏戰戰兢兢的裹著被子,隻露出一雙眼睛,頓時無奈的搖頭。
隻是..太太..他聽到這個稱呼,心裡竟然湧出絲絲縷縷的甜,簡直莫名其妙。
“不用,我知道該怎麼做,謝謝劉醫生。”
醫生點點頭,交代了應崢專業的手法和用藥水的使用順序之後,就離開了貴賓病房。
此時病房裡隻剩下年若薇和應崢兩個人。
“一會我下手會很重,我知道你最怕疼,你若怕疼,可以..抱緊我。”
“謝謝你。”
年若薇紅著臉,將被子從身上緩緩滑落,垂眸依偎在了他的懷裡。
應崢閉著眼睛也能感覺到懷裡的女人婀娜的身型,他腦海裡忍不住浮現出她身上落滿他的印記的嬌媚模樣。
他眸中墨色極速翻湧,呼吸都變得紊亂。
“忍著些。”二人保持著擁抱的姿勢,他幾乎貼在她耳畔低語呢喃。
此刻她上身不著寸縷,坐在床榻邊上,隨著後背揉散淤青的力道加劇,她忍不住疼的低呼起來。
她的聲音本就婉轉溫柔,這樣的聲音,讓她自己聽了都臉紅起來。
應崢是個血氣方剛的正常男人,此時更是煎熬無比。
他控製不住自己的手,將本在他懷裡的女人,重重的揉進胸膛。
年若薇正疼的直落淚,倏然感覺到了他身上的異樣,頓時嚇得從他懷裡掙脫出來。
“其實..也沒那麼疼,我..我覺得趴著揉會更受力些。”
她急急忙忙的趴在了病床上,後背的力道愈發忽輕忽重。
她忍著疼,正有些難忍的時候,忽然感覺到後背的劇痛瞬間消失,逐漸變成了陣陣難以啟齒的綿密溫熱。
年若薇整個人繃緊,啞著嗓子道:“四少,要不..還是讓男大夫來吧。”
她有些害怕和懵然,不知道為何四少要吻她的背。
“年若薇,我許你當我的妾,入我族譜為良妾。”
應崢今日終於看清楚自己的心,他很想把眼前這個女人留在他身邊一輩子。
當然,絕不可能是他的妻子。
他對她妥協了,他放棄了自己一夫一妻的原則,接受了擁有妻妾的糟粕思想。
接受過文明教育的他,犧牲了自己的原則,願意給她名分,甚至允許她懷上他的骨血。
她一定會覺得受寵若驚。
應崢笑著輕撫著她白皙窈窕的身子,此刻她渾身都在輕輕顫抖,想必是高興的喜極而泣。
“四少,我不做妾!”
應崢腦海裡嗡的一聲,滿臉錯愕的看著緩緩起身,與她對視的女人。
他麵色愈發難堪,他紆尊降貴,犧牲原則和底限願意給她名分,抬舉她當他的女人。
她應該感恩戴德才是,為什麼會是眼前這幅鄙夷不屑的見鬼表情!
“你是因為愛我,還是因為愛我的身子,才想著納我當妾?隻要你當眾說你愛我,願意娶我為妻,我願意嫁給你。”
年若薇目光定定的盯著應崢的臉,深怕錯過他每一個表情神態。
她對應崢並沒有刻骨銘心的愛戀。
隻是她潛意識裡覺得他得到了她的身子,似乎這輩子她隻能嫁給他,否則嫁不出去。
他既有要她的意思,那她也不排斥與他成婚,畢竟她能多一個依靠和港灣。
可不當妾是她最後的底限,否則她寧願孤獨終老。
“你瘋了!”
應崢頓時惱羞成怒,讓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一個裹小腳的女人說出求婚的情話,他想著就覺得羞恥,比殺了他還難受。
年若薇此刻悲從中來,嗬,他將她主動許諾婚姻的表白,認定成她發瘋。
他的眼神都開始閃躲,年若薇頓時自嘲的搖頭,他的態度已經是答案了。
“你知道你我身份懸殊,我不可能娶你當妻子,為什麼還要一直問?”
應崢看到年氏那嘲諷般的神情,心間就像紮著一根刺,疼的他連呼吸都難受。
他頓時怒不可遏,氣的起身準備離開。
“四少,方才替你擋那一棍,是因為我不喜歡欠人情,畢竟你也替我擋了一棍,我們兩清了,你不要誤會。”
她說出這句話之後,男人的麵色愈發鐵青,他忽然嗤笑一聲,轉身疾步離開。
等到應崢離開之後,年若薇忍淚起身離開了醫院。
她正走出門,忽然看到蘇白疾步朝她走來。
“若薇,我辦好出院手續了,我帶你去你的店鋪。”
“謝謝蘇管家,我自己去就成,我剛才問了護士,說我的店鋪就在醫院斜對麵。”
年若薇執拗的從蘇白手裡接過自己的行李,忍著後背的劇痛,拎著行李離開。
她的步伐前所未有的急迫和歡喜。
她終於要在這個陌生的城市,擁有完全屬於自己的家了。
從踏出醫院大門那一瞬,年若薇放慢了腳步,一步一個腳印,仔細丈量她腳下回家的路,她嘴角忍不住洋溢著歡欣笑容。
從醫院大門口到她的店鋪,她總共用了五百九十六步。
可她卻仿佛覺得走完了漫長黑暗的前半生似的。
走到第五百九十七步的時候,她抬眸注視著她親筆寫下的豐年齋匾額,激動的熱淚盈眶。
此時年若薇取出掛在脖頸兒上的店鋪鑰匙,滿懷欣喜的打開了店鋪大門。
這糕點鋪子設計的古色古香,裝修的繪圖是她參照著古拙,一筆一畫描摹,每一個角落,她都無比熟悉。
而此時應崢坐在汽車後座上,看到蘇白出來,他將放在旁邊車座上的玫瑰放到了副駕駛座上。
他垂眸等著她坐在他身邊,等她開口道歉,他篤定她一定會道歉。
她憑什麼不道歉?她的全部都是他給予的,連她,都是屬於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