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1)

吾妻卿卿[民國] 玖漁 4675 字 9個月前

“四少爺,今後我會認真學習當個文明人,我不是封建餘孽。四少,我的貼麵禮是不是錯了?”

年若薇看到四少愈發陰沉的臉,頓時嚇得手足無措。

此時她忽然想起在遠嫁來的路上,她看到輪船上留洋歸來的學生在擁抱著親嘴兒。

她當時看的羞紅了臉,為了彌補剛才的錯誤,年若薇忍著羞恥再次踮起腳尖,吻住了四少的薄唇。

他的薄唇泛著冷意,年若薇忍不住被凍得一哆嗦。

兀地,她被四少一把推到了床榻上。

年若薇發現四少滿臉通紅,邊嫌棄的擦拭著嘴唇,邊滿臉怒容的轉身離開。

他的腳步倉皇而淩亂,年若薇有些懵然。

她都放得開麵子吻他,怎麼留洋歸來的四少還害羞了?

到底誰才是食古不化的封建餘孽?

大年三十這日,年若薇帶著行李,心情忐忑的來到了四少所居的清風苑裡。

她今日刻意打扮過自己,梳了三條簪發飾,又精挑細選了一身煙波藍的繁複繡飾的大襟上衣,下穿銀紅纏枝海棠花的馬麵裙。

她不稀罕傷風敗俗的旗袍,那些城裡的女子穿著露胳膊腿兒的旗袍,把婀娜身型都勾勒出來。

阿舅說這些女人旗袍都開衩到了大腿,擺明了就是想要邀請男人欺負她們。

她們若穿的正正經經,哪個男人還會對她們動手動腳。

她聽多了,也就朦朦朧朧覺得阿舅說的似乎有幾分道理。

是以她的衣衫都是傳統的對襟襖子和馬麵裙,魚尾裙,她很喜歡。

年氏穿著一身臃腫衣衫,就像老古董似的來到了清風苑裡。

蘇白看著她那雙巴掌大的三寸金蓮,心想她也做不了什麼重活,於是將她安排在清風苑的小廚房裡學廚。

“年姑娘,您想學紅案還是白案?”

“有勞蘇管家,我自己會做許多傳統糕點和菜式,紅白案都不必再學了,我想學做西洋的糕點。”

蘇白眨巴著眼睛點點頭:“西洋的點心其實沒我們這的花樣多,但家主喜歡吃西洋的黑巧蛋糕,所以小廚房裡日日都會做些。”

“蘇總管,什麼是黑巧?”

年若薇聽說過巧克力,但沒吃過,但黑巧倒是頭一回聽說,她猜想那黑巧也許是黑色的巧克力。

“黑巧就是不添加任何佐料,連糖都不放的巧克力原漿,那玩意比藥還苦,可四少愛吃。”

蘇白領著年氏入了小廚房裡,又與做西洋糕點的老翁師傅交代幾句,這才讓年若薇開口喚了一句師傅。

這就算拜師學藝了。

吃過午飯之後,年若薇就跟著翁師傅開始學做點心。

“翁叔,今後求您費心指點一二。”年若薇將幾塊大洋塞到了翁師傅的口袋裡。

“你真是個伶俐的好孩子,你放心吧,今後我一定對你傾囊相授。”

得了拜師錢的翁師傅當即就開始教她烤蛋糕。

年若薇從碗裡悄悄沾了一筷子黑巧試吃,頓時被苦的皺起臉來。

翁師傅最擅長的就是做巧克力蛋糕,旁的糕點並不是很精通,年若薇學了兩日就學會了。

她百無聊賴之際,還順道幫著做白案的陳媽媽改良了幾道糕點的配方,陳媽媽直誇她都能自己出去開糕點鋪了。

年若薇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她想存夠錢,到最為繁華的江寧城裡,買一間屬於自己的門麵。

可如今她隻是個奴婢,十輩子的工錢都買不到江寧城鬨市裡的片瓦之地,於是這日晚飯後,年若薇拎著滿滿一食盒的點心來尋蘇管家。

蘇管家沒彆的嗜好,唯獨嘴饞了些,尤其喜歡吃傳統的甜點龍須酥。

年若薇最擅長做的點心,恰恰好就是龍須酥。

“這是你做的?這味道絕了!”蘇白眼睛都亮了,接連吃了好幾塊都待停歇。

“蘇管家,我聽說在少爺跟前伺候的大丫鬟,一個月能有五塊大洋,不知道我能否有這機會去四少爺跟前伺候?”

“今後您吃的龍須酥,我全包了。”

“小事,恰好四少爺跟前的大丫鬟銀杏前幾天動了不該有的心思,竟然妄圖勾引四少,被四少下令亂棍打死,破草席裹著就丟到了城外的亂葬崗。”

年若薇聽出了蘇管家在借銀杏爬床被打死這件事,來敲打她,於是趕忙辯駁。

“蘇管家放心,我好歹曾經是四少爺的小媽,這長幼的輩分擺著呢,難道我還能對繼子生出有悖倫常的想法嗎?”

蘇白想著也是這個道理,於是當夜,年若薇就站在了飯桌前,伺候四少爺應崢吃飯。

應崢此刻冷臉看著正在夾菜的女人,她頭上散發腐朽氣息的老舊發飾,和臃腫的舊時女子穿的夾襖和馬麵裙,將她襯托的死氣沉沉。

蘇白心思活絡,發現四少凝眉盯著年氏的發髻看,趕忙解釋道:“爺,年氏這發髻是三條簪,又被稱為三把刀。”

年若薇見蘇白將眼神看向她,於是又開口解釋道:“四少,這是我祖母留給我的嫁妝,在祖母的老家,這種像小刀子似的發簪就像兵器,既能挽發,又能防身殺敵。”

應崢詫異凝眉,他頭一回聽說有人將刀子當成發飾來用。

垂眸間,他的目光不經意落在了年氏的三寸金蓮上。

頓時厭惡的凝眉。

年若薇發現應崢孟浪的盯著她的三寸金蓮看,頓時羞的滿臉通紅,當即就借口去端茶水,逃離了飯廳。

女人的三寸金蓮,隻能在閨房裡給夫君一個把玩欣賞,她寧願讓人看到身子,都不能讓人瞧見她的三寸金蓮。

可如今是新社會,她的思想似乎有些頑固不化,年若薇擔心四少生氣,於是忍著羞意,重新回到了飯廳裡伺候四少用膳。

如今在四少跟前伺候的隻有她和春喬兩個丫鬟。

聽蘇白說春喬是大太太生前之時開了臉,送到四少屋裡啟蒙男女情事的通房丫頭。

隻不過四少似乎不大喜歡濃眉大眼略顯英氣的春喬,一直沒有要春喬的身子。

年若薇想起四少退親的理由,是因為喜歡一起留學的女同學,登時明白原因。

四少這是要為了心愛的女同學守身如玉呢。

她在心中冷笑,四少這種悶騷的男人一旦開了沾女人的葷,說不定比洪水猛獸猛獸更可怕。

四少吃過晚膳之後,就去書房裡看賬去了,年若薇捧著漿洗好的衣衫入了四少的臥房裡。

她將衣衫放在衣櫃之後,正準備抬腿離開,卻見春喬鬼鬼祟祟的來到了四少的床榻前。

看春喬臉頰發紅,眉目含春的在四少桌上的博山爐裡,悄悄撒了什麼東西,年若薇驚的捂緊了嘴巴。

也難怪春喬著急了,她被開了臉之後,不管有沒有被四少要了身子,旁人都會默認她是四少的女人,哪裡還能再嫁給彆人。

自從老爺夫人相繼離世,四少說的話就如同聖旨,沒有人膽敢忤逆他的意思。

聽說前幾日四少已發話,讓春喬到彆處謀生,她著急也是人之常情。

隻不過春喬著實大膽,竟準備破釜沉舟,要與四少生米煮成熟飯。

年若薇在心底浮出惡趣味的快意。

應崢不是為了女同學退婚,害她守寡一生,還為了那女子守身如玉嗎?她偏偏不如他意,她要親眼看著應崢與奴婢破色戒。

她要將應崢一道拉下淤泥中,給她這輩子的不幸陪葬。

年若薇越想越覺得心裡舒坦,於是冷眼看著春喬又在四少桌案上的茶壺裡下了藥。

她忍不住捂著嘴偷笑,應崢啊應崢,祝你今晚精.儘人亡!

她走神之時,春喬已然出了臥房。

年若薇等了好一會,這才從幔帳後走出,悄然離開了臥房內。

她回到奴婢住的居所,春喬就開始借口說明天要去給四少爺曬書,說今晚要與她換班伺候四少爺。

年若薇求之不得,當即就點頭應允了下來。

後半夜的時候,年若薇正高興的輾轉反側,倏然門外傳來敲門聲,說讓她立即去四少屋裡伺候。

年若薇已迫不及待想立即去看好戲了,於是急急忙忙的來到了四少的臥房裡。

此時臥房裡空無一人,不知為何,她似乎聞到空氣裡還帶著淡淡的血腥氣息。

她被這血腥的味道熏得頭暈腦脹,當即就捂著心口來到桌前,悄悄倒了一杯冷茶壓驚。

她喝完茶水,才猛然想起來春喬好像也在茶水裡加了藥,登時嚇得伸手去扣喉嚨。

可此時浴室裡卻傳來了動靜,年若薇嚇得閃身躲到了幔帳後。

應崢今日偶然得了一副清代雍正年間的宮廷春宮古畫。

初時他還對那諂媚討好他的人嗤之以鼻,可當看見那副古畫之後,他頓時驚的臉色煞白,當即就無奈的將那古畫卷起,帶回了家。

若非那古畫絕對是真跡,他甚至懷疑是有人在故意抹黑他和年氏。

隻因畫中正在行男女情事的清朝男女,容貌與他和年氏酷似。

最關鍵的是那不可描述的春宮畫裡還提了一行字:雍正九年八月十四,幸吾妻若薇卿卿。

他竟然莫名的為了那幅畫中不可言說的旖旎血脈翻湧。

方才那一出鬨劇,那賤婢當場斃命,可那些亂七八糟的藥,卻的確攪亂他的心神。

此刻應崢臉頰泛紅,將藏在隱秘處的古畫取出,當攤開那古畫之後,方才他勉強壓下的欲念再次叫囂。

他眸中泛紅的將目光艱難從古畫移開,忽而覺得口乾舌燥起來,於是隨手倒了一杯茶水飲下。

“少爺,那水我記得春喬碰過,您彆喝啊!”

年若薇看到應崢咕嘟兩口就喝光了一壺茶,登時抓起雞毛撣子,嚇得衝到了他麵前。

她正要解釋說她正在打掃屋子,抬眸間卻看見了桌上的畫。

畫中兩個交纏在一起的男女正在做那事...當年若薇看到那對男女的臉之時,頓覺五雷轟頂。

“你!你!我好歹曾經是你小媽,你怎麼能...怎麼能...”

年若薇含淚盯著那副讓人看著臉紅心跳的畫,頓時氣得低聲啜泣。

“我是你小媽!”年若薇又羞又怒,轉身準備離開,兀地手腕被人攥緊。

此刻她渾身都覺得燥熱難耐,竟莫名其妙覺得應崢的手不夠用力,被他觸碰的肌膚泛起陣陣酥麻。

年若薇竟莫名其妙渴望得到他更多的觸碰,頓時心如擂鼓,眼神逐漸迷離。

此刻應崢勉強殘存些理智,可他的手卻有自己的主張,已然將迷離的年氏衣衫褪儘。

她的身子玲瓏有致,和她的容貌一樣絕美。

應崢控製不住伸手撫著她心口的紅痣,那紅痣竟然與畫中的女人一模一樣。

他的腦海逐漸空白,分不清到底自己是畫中人還是彆的誰,他隻想著如畫中那般與她纏綿廝磨....